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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回家了,我这样子奶奶会担心的,能不能去你那里?”
都这个死样子了,怎么就这么喜欢逞强呢,柏诺终于又爆发,想骂她一顿:“我说你这个女人····”,可是看着她抓着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最终还是放弃了,对于她的倔强,他似乎永远都没有办法。
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手上还打着点滴,予然望了望落地窗外,熟悉的花园,是柏家。挣扎着坐起来,恰好柏诺进来了,他立刻跑过来撑着她起来,然后竖直枕头让她靠着。
“还没有好就好好躺着。”他很温柔,坐在床边看着她仍旧苍白的脸,此时它显得更加有韵味。
“奶奶那边,你怎么说?”前天去了亦樊那里,而昨天又没有回去,她有些担心。
“放心吧,我和你们家那个女孩说了,叫她告诉奶奶,说你来我这里了。”
“嗯。”她脸上又恢复了以前的平静从容,只是,多了些呆滞。
柏诺琢磨着,眼前的女人,对别人的事情顾虑得很周到,却从来不为自己着想。有时候,他甚至讨厌她的这种性格,因为只要看到她这样,他就无能为力,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已经渐渐习惯并且屈服于她的这种性格。
“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离开卓尔不凡,来我公司吧。”
她也想离开,可是,亦樊不会这么轻易让她走的,签了5年的合同,违约是要赔偿的,即使柏诺愿意帮她付了这笔金额,她自己也不愿意,她欠他的已经不少了,况且,服装设计是她的梦想,她不想就这么放弃。
“我不能离开卓尔不凡,诺,虽然爱不起,也放不下,可是,我会让自己足够倔强,也会让自己足够坚强。”
“你这样又何必呢?”
休息了一天,也打点滴了一天,到了晚上,予然的脸色才逐渐变好,于是决定回家。柏诺开着车停在了长树街,叮嘱了几句,她连连点头,然后准备下车,想了想又停了下来。
“诺,谢谢你。”
微弱的灯光下,看着她浅浅的微笑露出的认真,突然间的客气,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这个女人,总是让他担心,让他牵系,让他怜惜。
“进去吧。”
他似笑非笑。
这一阵子,还算是风平浪静,然而在公司里,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特别是在那一次的合作项目后,对于予然的自导自演,很多人都看在了眼里,在办公室里的潜规则,很多人都懂,人们看到的并不是你如何拼命,如何努力,他们更加关注的是你和哪一个老总的关系最好。
而在予然被多次的提拔之后,理所当然的被认为,不是和陈总有不为人知的关系,就是和诺尔的柏总有不为人知的关系,也就是说,现在她成了众矢之的,这就是风光后的代价,但是鉴于她的后台都是重量级的人物,得罪不得,所以,很多人对待她都是谄媚而多过于排斥,这些她都看在眼里,不管如何,这样也算是能够以正常的姿态生活,她是这样提醒自己的,可是她似乎低估了办公室的潜规则。
一天下午,她正在试图修改一件已经上市很久甚至是几乎被市场淘汰的服装,想着能不能改成一件时尚的服装,忽然听到同事叫她收快递,签收之后,她看了看上边的寄件人位置,空白,心里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拿着鞋子盒大小的包裹放在桌子上,她小心翼翼地拆开,谁知道一打开,便是一声恐惧的尖叫。
所有人都被这个声音吓到了,他们都齐刷刷地望着那个发出尖叫的女人,只见她从椅子上弹跳起来,随后不断地疯狂拍打自己的身体。几个较近的女同事立刻跑过去,看到的场面也被吓到,桌子上倒翻着一个盒子,里面的一个弹簧还在不停地摆动,一群黑压压的蚂蚁正从盒子里爬到桌子上,可想而知,更多部分的蚂蚁已经弹到了予然的身上。
蚂蚁已经肆无忌惮扩散,她只是猛拍,尖叫,两个女同事跑过去帮忙,她们感觉到予然全身在发抖,而且似乎情绪已经完全失控,不再如平时从容淡定,她们都被她吓到了。
这时段执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听到声音走了过来,看见予然情绪的失控,以及场面的狼藉,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刻示意几个人过去帮忙,自己却拨起了手机。
“亦樊,不好了,予然她出事了,快下来办公室。”
刚发下电话,段执就看见予然不顾人群冲进了厕所,她不断用水洗手,又不断颤抖着看镜子拍掉身上的蚂蚁,此时她全身已经起了鸡皮疙瘩,而且身体渐渐发冷。
亦樊一接到电话就不自觉地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也不顾等电梯,直接跑了五楼的楼梯,来到了予然的办公室,就只看见一群人围在卫生间旁边站着。段执一看见亦樊,就立刻叫了围观的员工回去工作。
“怎么回事?”稍稍喘了口气后,他脸色严肃。
“似乎是恶作剧,可是现在看来,已经构成了恶意攻击了。”段执指了指还爬满了蚂蚁的盒子,接着又指了指厕所,“她似乎看起来情况很糟糕,已经叫几个女同事进去看了。”
亦樊听完,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径直走进了女厕所,几个女员工看见陈总经理出现在厕所里,都有些吓到了。可是亦樊并没有理会这些,他只是一直盯着予然,此时此刻,她已经很狼狈,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整个人在发抖。亦樊一阵心酸,立刻拉起她的手,可是却被她狠狠甩了回去,他一回头,看见了她怨恨的眼神。
“你不是一直想看到我这样狼狈么,现在你满意了?”
亦樊一愣,只感觉心揪了一下,可还是走过去抓起了她的手,她试图再反抗。
“我给你选择,要不乖乖跟我走,要么我抬你出去!”
声音不容抗拒,予然不堪示弱地仰头瞪了他一眼,看见他表情冷毅严肃,她却被震慑了,于是只好乖乖给他拉出了厕所。
在等电梯的时候,他拉着她的手,只感觉到她全身都在颤抖,又看了看她裸露的手臂和脖子,都是耸立的鸡皮疙瘩,一边惊异的同时,他松开手,解下自己西装外套,给她披上。
按了0楼,在电梯里,亦樊盯着面前的女人,她一向坚强独立,骨子里与生俱来的硬,而现在,整个人却是蜷缩在那里变得如此脆弱,到底,她背后还有多少事情他是不知道的,他总以为自己算是了解她,可是每每他一这样想的时候,她总会让他意想不到。
轻轻叹了一口气。
“难道我在你心里还是一直那么不堪吗?”
她身体颤抖了一下,“叮!”,电梯开了。
“哼!”亦樊有些自嘲地拉着她走了出去。
一进那间只来过一次的房间,却又有着十分熟悉的感觉,亦樊从卧室翻出一套衣服后递给她。
“先进去洗个热水澡吧,这样会舒服一点。”
她安静地拿起衣服,乖乖走进浴室,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如此狼狈。解衣服的时候,她隐隐约约听到外面的讲话声。
“段执,你立刻帮我去调查一下,到底是谁做的,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人给我揪出来。”
予然打开水,热腾腾的水撒在身上,一阵寒颤,身上的鸡皮疙瘩又立刻冒了出来,等到热量全部侵袭全身,才渐渐感觉好了些。心里惦记着,兴许是自己误会了亦樊,可是她刚才害怕得已经失去了理智,也失去了理性的判断问题,只是想到之前他一直在为难自己,所以也顺理成章将这一次的事件加在了他身上。
她予然,不怕蟑螂,不怕老鼠,就是怕蚂蚁,只要看见它们一群群在那里蠕动,她就想发寒颤,造成这样是因为以前很小的时候,她曾被蚂蚁爬到了全身,还被咬得整个身体通红,所以一直到现在还有阴影,只要有蠕动的小东西趴在身上,她就会起鸡皮疙瘩,而且害怕。
冲了好久,总是不想离开那股热流,生怕一离开,那股寒颤又回袭,她甚至把水拧得很热,直到看见身体微红,她才关上水龙头,穿上亦樊给的休闲服,吹了头发,她才走出浴室。
亦樊似乎已经出去了,看见客厅的桌子上放着牛奶,她就走了过去,喝着热牛奶,一股暖流,终于舒服了很多。她开始将自己蜷缩在沙发上,静下来思考着,到底是谁做的,盯着她的人固然很多,单单靠着这个信息,找到人很渺茫,可是,知道她怕蚂蚁这个信息,这就缩小了范围,这个人,一定是她身边熟悉她的人,毕竟,知道她怕蚂蚁的人不多。于是,她又在回忆里极尽搜索,可是怎么想也想不出来,最后,便渐渐睡着了。
亦樊打电话给段执后,想了想又给秘书打了个电话,交代她去准备好一套衣服和一些药膏,一切安排妥当后,自己就拿起一瓶红酒喝起来。经过这件事情后,他觉得以后对待予然应该要谨慎点,让她太耀眼了,只会给她带来伤害,他之前怎么会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一会儿,秘书来了电话,东西都准备好了,看着予然还没有出来,他起身冲了杯牛奶放在桌子上,便出去了。
等到再次进门,就看见予然缩在沙发上睡着了,他走了过去,看见她白皙的脸上,脖子上,肩上,手臂上都起了红点,又心疼又怒,想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可是伸到半空中,犹豫了一下,改变方向,将她手中的抱枕拿开,然后轻轻把她抱了起来。
这是他第二次抱她,上一次是他喝醉酒的时候,早上一觉醒来就瞥见沙发上蜷缩着一个身体,他走过去一看,惊讶着她为什么会在他的家里?想着她一整个晚上一直在照顾着自己,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情绪,看着她因为冷而无意识将身体抱得更紧,心中虽然五味杂陈,可是还是暖暖的。于是便把她轻轻抱起放在床上,当他为她盖被子的瞬间,却突然间傻了,渐渐发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已经不恨她了,他都试图让自己对她的爱归零,但是都无能为力,因为那份思念太深刻了。可是,即使不恨,他也不能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