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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门这么多年屹立不倒,却只有一个门主,那就是天长乐,剑门在他的手中能如此安稳,他可没有那么简单。”龙青枫回答,“只靠我一个是不行的,我想,我可能需要一个真正能够下山的机会。”
龙莫道心中了然,想着龙青枫果然从小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大部分人经历如此悲痛的诀别,不说生不如死,也一定会一蹶不振,但龙青枫完全不一样,龙莫道在他脸上看不到任何悲痛,如果一定要说起来,大抵上他躺在床上一声不吭就是他最悲痛的时候了。
龙莫道甚至觉得自己有点琢磨不透龙青枫。
“阿玄!阿玄!”龙青枫每经过几个屋前都要喊上几声。这个点大部分人都在练剑,并不在屋内,也没人注意到龙青枫。
“嘎吱……”一扇门被轻轻推开,龙青枫脚步停顿循声看去,看到紫玄手掌被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正吃力地顶开门。
龙青枫看着他安然无恙,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不由得冲他一笑,反倒是紫玄看到他面色一变,跑了出来,用手腕轻轻架在龙青枫两侧没有受伤的小臂上,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才道:“你怎么出来了?”
“我已经躺了许久,来看看你怎么样。”
紫玄摇了摇头:“我没事,你不应该出来的,要好好养病。”
“我也没事。”龙青枫说着抬起自己的一边胳膊,随即“嘶”了一声又马上放了下来,一脸笑嘻嘻看着紫玄。
“还好意思笑。”紫玄叹了一声气,“我先送你回去,万一等会有人来找你,看不到你人就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的。”龙青枫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我们去屋里吧。”
紫玄并没有多问,就搀扶着龙青枫进自己的屋子,房间就只有一张椅子,他让龙青枫坐下,之后用手腕将房门关上,回头看向他:“阿枫,你要说什么?”
龙青枫仍是笑着,但眼神却变得很坚定:“我想离开这里。”
“好。”紫玄点了点头,“什么时候?”
龙莫道原本一副惺忪的状态一下就清醒了,虽然他已经知道龙青枫这样性格,绝对不会想留在山上成为别人的负担,来找紫玄也会是想提前告诉他自己想下山,毕竟对于龙青枫而言,紫玄算得上是他这辈子最亲近的人了,但是紫玄如此不假思索,是龙莫道没料到的。
他环着紫玄转着圈,这个年纪的紫玄身高也才到他的腰间而已。绕了两圈,他指着紫玄看着龙青枫问道:“他就这么容易同意和你一起?要知道现在如果能留在山上,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龙青枫自然听得到龙莫道的话,但他并没有接话,而是继续轻笑:“不,阿玄,我打算就我一个人下山。”
“不行。”紫玄当即拒绝,“我们要一起。你身上伤势这么严重,一个人下山很危险。我答应过……”紫玄顿了顿,垂下眼不再继续说了。
他不敢提及龙府的人,他怕自己会伤心,更怕龙青枫会伤心。
“阿玄,我从小一直打算的,是去天杭宗,天杭宗是仙界第一大宗门,我有许多疑惑需要前去那里才有可能有答案。”龙青枫一字一句说的认真,“但是这里,曾经也是太爷爷的一部分,有太爷爷的心血。我想我们之中总是要有一个人留在剑门的对吧?”
“当真?”紫玄狐疑看着龙青枫,“我总觉得你有事情瞒着我。”
龙青枫笑着摇头:“我们自小相识,怎么可能有事瞒你,待我身上伤养得差不多了,就会找机会偷偷下山,届时可能需要你帮我打掩护。”
“如果是这样,我觉得还是应该陪你去一趟,你一个人实在太危险了,万一又遭遇了追杀怎么办?”
“不会的。阿爹阿娘给我留了很多保命的东西,不然那天我怎么能够活下来?”龙青枫说这话的时候,龙莫道表情一下子变得耐人寻味,心觉这小子真会骗人,若这有那么多可以保命的东西,又怎么会一身伤痕累累?可紫玄却只是略微思考了一下,觉得龙青枫说的有道理,又不假思索点了点头。
龙莫道的表情一下就错愕了,他这次直接就在龙青枫的耳边唠道:“他就这么信任你?就这么信任你?这么信任你?”
龙青枫不着痕迹微微将头侧到了龙莫道的方向,嘴角上扬的弧度始终没有落下。
“你骗他你良心过意的去吗?”龙莫道看紫玄的模样,如此对比两个人,紫玄的模样其实看起来会更加不好惹,龙青枫就纯纯的一副极好欺负的样子,但论起城府,紫玄是远不及龙青枫的万分之一。
这时,门口被人敲响,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方便进来吗?”
紫玄看了一眼龙青枫,龙青枫点了点头,他才回道:“方便。”
推开门,天长乐看到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的龙青枫,眼神中的惊讶一闪而过:“你醒了?”
龙青枫倒是礼貌,他站起身让出了椅子:“门主。”
天长乐摆了摆手:“你有伤在身,你坐着吧。”
龙青枫倒也不客气,又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门主,找我有什么事吗?”紫玄问。
“其实也没什么事。但既然你们都在,我就顺便想问问你们,是否愿意拜我为师?”
“拜师?”龙青枫嘴里轻轻念了一句。在龙府的时候,龙青枫接触过许多老师,包括龙莫道在内,这些老师教会了他很多东西,但若说起拜师,龙青枫还从未真正拜师过。
天长乐真正所收弟子也并不多,包括鸿羽在内,不超过五人,剑门中的多数弟子是由天长乐的五名弟子所管教。可此刻他却能主动提及拜师一事,龙青枫猜到大概也是天长乐想要留住他与紫玄的一种手段。
且,有了这层名分,山中弟子就不会,也不敢对他们的身份有所口舌,在山中行事也会方便很多,但是……
龙青枫看着天长乐,想到自己可能会引来祸端,若在此刻天长乐收他为徒,无疑是将祸端往他身上牵引。天长乐在剑道上造诣匪浅,对于紫玄而言定将会是良师,可对于自己……
“门主,我拒绝。”龙青枫嘴角始终挂着笑容,仿佛他说的并不是一句拒绝的话。
紫玄也摇头:“门主,此番龙府遭遇变故,我没办法……去想那些其他事情。”
天长乐没想到眼前两个孩子竟然会拒绝的如此干脆利落。
他叹了一口气,心中也颇为理解,因此道:“那我便先离开了,如果改变了想法,可以随时再来找我。”
目送天长乐的离开,紫玄将目光转到龙青枫身上,看着龙青枫满脸微笑,愣愣问道:“阿枫,你难道不会难过吗?”
龙青枫的嘴角似乎不像方才挂得住笑了,但他却继续自顾自说着:“天门主剑道方面颇有造诣,以你的天赋,若你能够拜他为师,剑门一道一定会大有所成。”
“阿枫……”
“更重要的是,剑门中你会认识更多的朋友,即便我不在,师兄师姐也定会照顾你的。”龙青枫并没有给紫玄插上话的机会,他本就是想来看看紫玄身上的伤势如何,顺便说一下他的打算,见紫玄身上的伤势并不严重,他也就放心了。
他继续道:“我觉得若你能拜师,一定是个很明确的决定。”说着便起身,“阿玄,我先回屋休息了。”
紫玄愣了愣,但并没有再说什么,他本想扶着龙青枫回他的住所,但被龙青枫拒绝了。
紫玄并没有执意,他只是感觉这一次见到的龙青枫,和之前总是有点不一样的地方,但究竟是哪里却又说不上来。
也有可能就是因为跟以前一样,所以才显得更加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