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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好奇,龙莫道便想上前亲自看看,绕开这些糙汉,他蹲在了花梨瞿的身边。
花梨瞿的面色灰白,已经开始呈死人之相。龙莫道手隔白布抬起花梨瞿的胳膊,发现他的胳膊有一处极长的伤口。
这伤口既没有流血,也不曾结痂,反而长满了绿色同青苔一般的东西,从伤口处延展出来,缠绕了他近半个胳膊。
这样的情形就是龙莫道也从未见过,他凑近想瞧仔细了,门外突然响起一声斥声:“什么人!”
龙莫道动作一滞,他太关注花梨瞿身上那诡异的伤口了,完全没注意到外面突然出现个人,但心想自己也并不是在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于是便起身转回头看向来人。
“大……大仙……”那是一个端着刚熬好药汤来此送药的小医,看到龙莫道眼睛的一瞬便是一惊,慌忙想要行礼,他的腰已经弯了下去,但突然想到手中还端着药罐,怕是对大仙的不敬,在地上四处张望,想将手中的东西先搁置在地上。
龙莫道见来的人是同行,急忙迎上前。
即便龙莫道并不认识桃花源的人,但源中人每个都认识龙莫道,尽管龙莫道现在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但也是被一眼认出。龙莫道倒并未去探究这其中的根本,只是想先搞清楚眼下形势。
“不用叫我大仙。”这个小医者刚想将手中的药罐放在地上,就被龙莫道接过,“叫我道长就好了。”
龙莫道觉得自己儿时给自己取的称号别有一番趣味,想来还没弄清楚眼下局势,还是不要随意透露自己的真实信息的好。
这个小医生也才十几岁的出头,很年轻,龙莫道便问道:“你是来给他们喂药的吗?”
花梨笙点了点头:“我的弟弟在里面。”
“你弟弟?”龙莫道视线转向躺在屋里的花梨瞿,又问:“是他吗?”
说着,龙莫道打开药罐闻了一下药味,花梨笙又点了点头,但龙莫道却摇了摇头。
“这种药,根本救不了他们。”
“我知道。”花梨笙埋着头,“我们源中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只能靠这种药维系他们的生命,靠这些争取来的时间,去找找有没有更好的解救之法。”
“找到了吗?”
“没有。”
龙莫道盖上药罐盖子交给花梨笙:“这种药不要让他们吃了,眼下确实可以靠它撑个数日,但同样的,这副药所带来的后遗症也是会后患无穷。”
情况比龙莫道设想预计的糟糕多了,眼下就连他都寻不到什么门路,更别说在桃花源中从未出去游历过的医者。
“带我去见见你们源中的大夫,我要和他们好好商讨一下。”龙莫道本来并不想过多插手,但看到这番光景,每个生命在他面前苦苦挣扎,最终还是于心不忍。
源中的大夫被集中在隔壁的院落中,当花梨笙推开了院落的大门将龙莫道领进院中,几个正愁眉不展的医者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连忙迎上前异口同声:“大仙!”
龙莫道连连摆手:“不必客套,先跟我说说目前的病势。”
其中一个医者便道:“每日都有人死去,而且数值越来越控制不住,死的人也越来越多,而我们中……”
他垂下头接着道:“而我们中也有不少已经或多或少染上了病疾,因此也不能轻易离开这个地方了。”
龙莫道闻言想探测一下对方的手腕,却被对方回避了,他苦笑:“大仙,您也知道我们是行医的,现在我们身体什么情况,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只不过……”他看了一眼龙莫道身边的花梨笙,“就是可怜了梨笙这孩子,他本不应该来此处的。”
“没关系的!我留下来,能照顾我弟弟,也能照顾其他人。” 花梨笙连忙说道,龙莫道垂眸看了他一眼,他的声音都尚且稚嫩不曾变声,但却已经这样懂事了。
“你弟弟叫什么?”龙莫道突然问道。
“梨瞿。”花梨笙道,“花梨瞿。”这名字听得耳熟,龙莫道突然想起来,他才刚醒来时,就有人跪着求他救救他的孩子。
那个孩子好像就叫梨瞿。
“好,我知道了。”龙莫道又摸了摸花梨笙的脑袋,“接下来交给我就好了。”
他将院中仅有的几名医者都召唤进屋内。龙莫道发现尽管自己从未与桃花源有什么渊源,但桃花源中的原住民对自己的每一句话都言听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大大便利了他自己。
龙莫道问起自己第一件最在意的事:“你们跟我说说,现在具体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几位医者不约而同便直接答道:“新篁95年。”
龙莫道闻言心中暗自一惊,他原以为可能在南海之行打开了某个机制,使得他像第一次无缘无故出现在仙界一样,这一次又毫无预兆的回到了桃花源。可当时他所在的时代是新篁195年,也就是说,他并未回到之前的时间段,而是出于某种原因,从妖界流落到了人界,而现在的桃花源,正是百年前的桃花源。
想清楚这点后,龙莫道便确信自己还并未成功回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世界,而紫玄他们,也仍还处在异界之中等着自己。
可又该如何从人界回到妖界,龙莫道不得而知,只能走一步再看一步了。
“那你们可有谁知道这次瘟疫的源头从何处来?其具体的病症又是如何?”
几个医者闻言就如同炸开的锅,每个人都说上几句,观点不同,叽叽喳喳,极为聒噪,吵得龙莫道扶住了脑袋大喊一声:“停!”
几人立马收声看着龙莫道。
“就一个人,具体说说。”龙莫道说。
几个医者对视一眼,最后有一个人走了出来:“那就我来说吧。”
“我想这次瘟疫的源头应该是来自于花梨瞿。”那人道,其他人没有异议,“他私自跑出去玩,回来时不知道为什么受了伤,等我们看到他的时候他的脸色就极为差劲,刚开始我们都没有想那么多,叫几个人将他带了回来,我们便负责清理他的伤口。”
说着,那人脸上的神情都变得极为不可思议,仿佛从未再有经历过比这还天方夜谭的事情了:“我们清理伤口时,发现那伤口处理出来的脓血,不呈红色,而是绿得发黑。这叫我们几人都有些束手无策,当机立断便决定回去翻阅古籍,想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病理。”
“但是我们什么都没有找到。送花梨瞿的几个壮汉也很快倒下,还不断的咳喘,可从他们口中咳出的并不是什么唾沫一类,而是类似棉絮一般的东西……”
“很快,他们的家人也因此而病倒。在我们这群医生中,其实已经离去三五个人了,也许下一个就会轮到我了。”那医者垂下头,无奈轻叹,似有认命。
“棉絮?”
“是的,也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样。说来诧异,花梨瞿是第一个染上重疾的,他的伤口在第二天就爬满了诡异的绿草,我们看的也是心惊肉跳。那植物就是从他的皮肤组织长成,我们也曾试图将他剥离出来,但发现并不实际,那可怕的东西就好像已经与花梨瞿的身体融为一体,已经成为了相互寄生的存在。我就怕一旦牵连到那些诡异的植物,花梨瞿的生命也会随之……”
他顿了顿,确实觉得自己所想有些离奇,但仍是接着道:“随之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