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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重聚精元
两个年轻人说着私密话，倒是让这个玉衡子前辈颇有些尴尬了。
随后，便轻咳了一声，问道：
“你们两人为何私自离开九归山？”
虽然有些质问的意思，但语气还是较为平缓。一来，他已不属于伏羲门了，门下弟子的行为已与他无关；二来，对于这个洛芷，他还是颇有些忌惮，那个魂殇发起疯来，恐怕整个伏羲门都要震几番。
闻言，程晨才反应过来，随即答道：
“便是来找师叔了。”
“找我？”
玉衡子疑问道，一时间也是摸不着头脑。莫非，伏羲门又有什么重大举措了？
这时，程晨望了洛芷一眼，见得洛芷仍是有些虚弱，说话还比较困难，便由自己代她回答道：“前番师叔在紫城带走了一个人，我们便是为那人而来。”
那人，自然指的就是鬼幽了。
不过程晨与鬼幽不甚熟悉，回答起来，倒是有些生硬。
见得如此，洛芷也是挪了挪身子，移动到一个舒适的位置，这才继续说道：
“请问前辈，鬼幽的伤可治好了？”
言语间，竟是有些冰冷，虽然带着几分关切鬼幽的暖意，但更多的，还是担忧。她一直有些恐畏，若是鬼幽治伤不成，被这玉衡子杀了，那可如何是好？
让父亲来找玉衡子麻烦吗？可是昨夜她已知道了玉衡子与那道长的关系，而且这玉衡子，道行亦是不弱，真打斗起来，恐怕还会愈加的麻烦。
想着，她更是紧张地等待着玉衡子的回答，微微有些颤抖。
这时，玉衡子长舒了口气。
想起那日魂殇来这鹤鸣峰时，他仍是有些心悸。虽然二人饮茶畅谈了一番，但那魂殇所展示出来的威势和魄力无不让他倍感压力。
但更多的，仍是折服。
如此奇人，恐怕世天下间屈指可数，包括梵音寺的了绝，也包括他的师兄红枫道人。
他将鬼幽带回鹤鸣峰之时，鬼幽已被心魔嗜体，危在旦夕，他施救不成，几乎准备诛杀那也许会成为世间一害的鬼幽了。可偏偏此时，鹤鸣峰来了一人，仅以一方法决，再辅以灵丹妙药，片刻间就将鬼幽生生挽救了回来。
那人，正是魂殇。
而后，二人便闲聊了一番，天文地理，文史儒道，从那魂殇口中道出竟是句句在理，尤其说到正邪之别时，一番话语更是让他如拨云见雾一般，几十年的信念几乎崩塌。
当然，也是说到了洛芷。
洛芷入伏羲门，他本来也无多大阻碍之意，道之本源，乃是无道，无正无邪，无人无我，再从世俗门户的角度说，只要洛芷不危机伏羲门基业，便是无妨。他修道百年，早已参透这些，无欲无求，逍遥于天地之间，岂不快哉。
但自听了那魂殇的话语后，则是变作了不敢。
对，就是不敢！
“我魂殇纵横近百年，早已看透这个俗世，心中唯一牵挂的，便是我那女儿了。若是洛儿有什么大碍，纵是屠戮苍生、杀尽天下人来泄心头之恨，我也是无所谓的。”
纵是屠戮苍生、杀尽天下人，我也是无所谓的。
无所谓的……
想着，不知不觉间，玉衡子的眉间已是渗出了微微的细汗。
稍稍平静了心情，回过神来，便是对洛芷说道：
“他已经回去的，你父亲接回去的。”
“我爹来了吗？”
却是洛芷突然问道。
想起她爹，她就有数不尽的委屈。这段时间她吃过的苦，可是比在谷中她父亲身旁时吃过的十倍还多。
这时，程晨也是震了一下。
魂殇，洛芷的父亲，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想着，他竟有些期盼着见一见魂殇，想要亲眼目睹一番这等世间奇人。
“走了几日了，”
玉衡子说道：“那小子被你父亲救治，已经无碍了。”
这短短半月，这鹤鸣峰上竟是来了两位高人，而且还是断魂林三煞之中的两个，这等天下间数一数二的奇人。
难道，中原，真的即将卷起新的**了吗？
洛芷怔了良久，不知在想着什么。
而程晨却从玉衡子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些异样，不过却也猜不透。像玉衡子这般傲视天下之人，究竟还有什么担忧的事情呢？
“你便好好休息吧，最多两天，便能下床走路了。”
玉衡子说道，随即看了程晨一眼，“你跟我出来，有些事问你。”
“是。”
二人齐声答道，此处是鹤鸣峰，自然要听从玉衡子的安排了。
院落之中，朝阳已经洒下一大片，带来了淡淡的暖意，晨光熹微，亦是明亮至极。只是仍然有些清风拂着，凉凉习习，不过已是不如之前那个寒冷了。
一株古树之下，亦是有一张石桌，素白如玉。
程晨有些拘谨地坐在一旁，望着对面的玉衡子，心中莫名有些忐忑，压力倍增。
“可读过太极经？”
玉衡子率先问道，既然师兄将这小子暂时托付给了自己，自己当然要负起责任来。
“读过。”
“可知道太极经的来历？”
来历？程晨一时惘然，那谷长老，确实没有说过关于伏羲门的起始发展，颇有些不负责任。
“不知。”
玉衡子叹了口气，其实这事，也是他那师兄告知他的，恐怕连了缘子都是不甚知晓。这，也算得上是伏羲门的秘辛了。而程晨是玉枢子的弟子，这秘辛也算不得什么机密之事，告诉他也没有多大干系。
“数千年前九归山那场异变，有九天玄雷落下，击破九归山顶的一块巨石，巨石之中，正是那本古卷，太极经。”
闻言，程晨骇然。
难怪太极经如此晦涩难懂，又通天道，居然是上古之物。顿时，他想起九归山峰顶那块如刀削斧劈一般露出一面光滑石壁的巨石，大概，就是那块了。
而最顶上那落尘真人的塔冢，则更是奇异。
“你此时可能运功？”
玉衡子突然问道，“将你的真元展示与我看看。”
“哦。”
程晨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应了一句。
随即，动用灵识，没有大碍，只是皮外伤而已。但是，很快他便发现，自己的体内，居然没有一丝真元，就连原本浓郁的精元都所剩无几。
难道昨日那场大变，将全身精元都耗尽了？
想着，他便对着玉衡子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言语。
玉衡子也是发觉了程晨体内的情况，看来，的确是心魔复生，将那周身精华都感染了，定是他师兄将那沾染了魔气的真元和精元排除出去的。
否则，纵是程晨修炼大成，也难免会被那真元影响心智。
“吸纳灵气，会吗？”他问道。
“会。”
玉衡子点了点头。
“你引纳试一试，这里的灵气也不弱于九归山，此时正是修炼的大好时机。”说罢，又是加了一句，“将你那九曜琉璃盏也祭出来。”
闻言，程晨突然惊骇。九曜琉璃盏的事，玉衡子师叔如何会知道，他一直藏在贴身衣物内，就算是为自己疗伤也未必会被发现啊。
看得程晨异样，玉衡子也没有多余举动。
“你的所有事，我都知道，不必惊疑。”
程晨这时心中才安了下来，但是很快又想起心脏上那个奇怪的八卦封印，难道，就是玉衡子师叔设下的？
“那我心脏……”
还没等程晨说完，玉衡子就已经打断了他。
“不是我，我没有那样的能力，至于是谁，你会知道的。”
得到玉衡子否定的回答，程晨心中更是疑惑，不过也没有再问，玉衡子不愿说，他自然也追问不到什么。想着，便将九曜琉璃盏拿了出来。
顿时，鹤鸣峰顶的稀薄灵气开始汇聚，而远处群山之中，无数精纯的天地灵气源源不断地涌来，就连一旁的玉衡子也是咂舌不已。
九曜琉璃盏，果真是世间异宝！
“先凝聚精元，将你缺失的补充回来。”
“是。”
答罢，程晨便开始用谷长老所授之法，一步一步将灵气凝固在经脉丹田之中，慢慢转化为自身的真元。突然间，他竟是发现，如此的得心应手，如同行走自己走过的路一般，一切顺其自然，极其迅速。
而他丹田深处的那个东西也没有任何的异动了，同时他也发现，心脏上的那个封印，似乎又加强了不少，竟然隐隐中还有压制的作用。
一切非常快速地进行着。
也许是原本他的体内就凝聚有浓郁的精元的缘故，似乎起到了一个容器的作用，有些灵气甚至自行地涌入丹田经脉原本凝固精元的地方，自发地转化成精元。
这时，连他身上的伤也在这精元的作用下，迅速地恢复。
原本在玉枢子的治疗下就不怎么严重的皮外伤，竟然好了个七七八八。
玉衡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更是惊讶无比，这程晨的天资，当真是旷世奇才。虽然说修真之人重聚精元难度会比第一次容易十倍，但纵是活了百年的玉衡子，也是没有见过有如此之快的人，况且，还是一位不过弱冠的少年。
他的师兄，真是收了一个好弟子！
这一过程进行得相当之快，太阳刚好升入顶空之时，程晨就已将缺损的精元补充得差不多了。而且，这一次全是由他自主完成，没有依靠那黑色怪东西的帮助。
如此，他的精元也是纯净至极，没有任何一丝邪气。虽然只不过是初学者的气息程度，但不管怎么说，这是属于他自己的东西了。
想着，他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好了，就到这里吧。”
玉衡子见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口止住了程晨，心中的波澜，却是依旧汹涌无比。就是全盛时期的他，恐怕也不会有如此快速。
“是，师叔。”
闻言，程晨终于停下了举动，而后便将九曜琉璃盏收了回来。
这件宝贝，当真是促进修为的奇宝！
“你可是在修炼途中遇到了什么难题？”
面对着玉衡子师叔这一奇怪的问题，程晨一时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要说难题，还真有，可是，这能告诉别人吗？
随即，他便模棱两可地回答了一句：
“请师叔示下。”
见得如此，玉衡子也是满意地笑了笑，看来，这不仅是个天资聪颖的小子，也是个清楚事宜之人。那个修炼之法，的确是不能随意告知他人，尤其是伏羲门下。
不知不觉中，他对这个程晨愈加的满意。
“你可是在修炼那五气朝元境界？”
什么？！
顿时，程晨大惊失色，这个玉衡子，究竟是什么人，他为何对自己了解如此之深？
“我既然对你说了，自然是不会害你。”
玉衡子说道，“我只问你，你可是在融合五气时遇到了什么难题？”
程晨缓缓地平息了心情，有些将信将疑，他不知道若是说出来会不会给山庄那位老人带来什么麻烦。但是在看到玉衡子毫无坏意的眼神后，终于还是选择了相信。
“是。”
他重重地回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