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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杀
程晨猛地回头，顿时脸上之色更是难看。
来人正是暗黑门锐金旗的旗主，罗刹。虽然只有一人，但这个人的强悍程晨是亲眼见识过的，更何况此时自己全身乏力，真元调动都是极其困难。
忽地，他的眸中闪过一抹凌厉。
就算如此，战，不可避免！
“为什么追杀我？”
闻言，罗刹一阵邪笑，那瘦弱的身躯看上去更是阴险。
“不为什么，这是命令，我只管执行而已。”
程晨心中一惊，究竟是谁，想要取他性命？那个风雨镇结怨的魁梧大汉吗？又或者，是程家的宿敌？能有如此心甘情愿为其接受命令的部下的人，究竟与他有多大的仇恨？
“谁的命令？”
他厉声问道，不知不觉中，一开始的恐畏情绪，竟随之消散了许多。
此刻，他只有一战。
“那就不是你该知道的了。”
说罢，罗刹抽出手臂横空一挥，随后虚划几下，他前方的空气之中忽然有真元暴动起来，迅速隐现出一些奇异的符文。
阴邪之气，随之升腾。
程晨从容镇定，先是看了那躺在巨石上的洛芷一眼，见到并无大碍之后，方才看向面前之人，随即虚空一指，体内真元暴涌而出。
伏羲道法！
霎时，青光渐起，八卦符文在空气中若隐若现，猛烈动起来。
此刻程晨也只是强撑着调动真元而已，每动用一次意念，全身上下就抽动一次，疼痛无比。
他尚未修习过任何对敌的法决，只能利用自身的真元，凝成气劲，至于能否有效，他亦是不知，唯有一试而已。而前面这人，他也知道很强，不久前那个九幽血煞大阵，至今他仍是历历在目。
但是他不能害怕，更不能绝望！
空气中，至阳至阴两股气息剧烈地碰撞着，对峙的两人，杀气浓烈。
“没想到，才区区几天，进步竟然如此之快。”
罗刹赞扬了一句，之前他见过程晨的时候，虽然并没见过程晨的修为，但从气息上来看，是平凡无比的。而前后仅隔了几天，这小子居然已经有了如此强悍的气势。
想着，他也是咂舌不已。
难怪穆痕要不惜代价诛杀此人了。
程晨没有答话，却也没有别的任何举动。他从来没有与人对敌过，经验尚浅，何况他也没有任何对敌之策，只能依靠对手的攻击做出相应的反应了。
不过他的气息，在外人看来，至少已经是元婴境界了。
“不过……”
突然，罗刹暴喝了一声，之前尖锐的音调不再，“对我来说，你仍是蝼蚁！”
言语间，却是两手交握于胸前，结起了奇怪的手印，只瞬息之间，他的周围竟是涌起了浓浓的血气，一片殷红。
“血刃，出！”
霎时，那团血气猛地爆裂而开，弥漫起一阵血雾，腥气弥漫。却见血雾之中，一把长约三寸的短刃渐渐成型，红光闪烁，片刻之后，已是悬浮在罗刹身前，蓄势待发。
此人，竟然将法器与自身融为了一体。
修炼之道，大都需要依靠威力绝伦或是富有灵性的法器相辅而成，前期大都靠法器辅助，促进修炼进度；而到了后期，则能够将法器融入灵识，与宿主相成一体；最后，便是将法器与自身血躯融合，称为“器人合一”，乃是修真的最高层次。
不过此种说法也不绝对，世间有一修炼门道，从一开始便以精血熔炼法器，使修为快速地增进，达到开辟蹊径的效果。
这，称之为“血炼”。
不过由于此法略过激进，血炼之人承受之痛苦难以想象，故绝大多数宗门都不采用，而只有同样激进的魔教之人，才热衷于这种方法。
此时，程晨心中莫名多了几分恐慌。
自古血炼有成之人，几乎都是魔教中残忍至极的凶徒，那面前这人，究竟是何来头？
而另一边，罗刹却是不管程晨作何表情，手臂挥动，轻念咒诀，顿时，血刃红光更是耀眼，几乎盖过了笼罩在程晨周身的青色玄光。
“纳命来吧！”
说罢，只见三尺血刃似乎得到什么命令一般，猛地向着程晨激射而来，带着浓浓的血腥之气，更多的，则是狠戾的杀意。
“嘭！”
一声巨响，程晨辛苦凝聚出来的真元防护壁瞬间破碎，青光也随即黯淡下来，然而那血刃却不见退怯之意，攻破那道屏障之后，仍是迅猛地飞向程晨。
目标，正是他的命脉所在。
程晨大惊失色，已是来不及再结防护，身体猛地疾退数步，堪堪稳住身躯。
那血色短刃及至程晨左肩一寸之处，终于已是强弩之末，失去了维持的力量，原本迅疾的姿态也是缓和了下来，静止在离他近在咫尺的位置。
这时，程晨才是稍稍松懈了一些，大口地喘着粗气。原本疲惫不堪的身体，已经是摇摇欲坠，若不是心中还有一份信念，怕早已摔倒下去。
念想间，眉宇更是凝重，此番，他又当如何逃生？
忽地，罗刹眼眸中一股似有讥讽的笑意落入了他的眼中，更是邪魅无比，顿时，一阵不祥之感瞬间充斥了他的心神。
“不好！”
他心中大呼，但已是为时晚矣。
只见罗刹单手结印，口中念了一句咒语，随即那把血刃猛地一颤，红芒再度激起，这一次，却是狠狠地刺入了程晨的左肩之中。
“嗤……”
眨眼间，他的左边手臂已是鲜血汩汩，白色道袍的一只袖子几乎被染成了红色。
痛意，再一次袭来。
加之原本就已心神疲惫，此时，程晨终于是支撑不住，轰地倒了下去，单腿跪倒在地上，心中尽是绝望。
就这样死了吧，我不是他的对手。
“哈哈……”
罗刹大笑起来，这种初出茅庐仗着几分天赋而目中无人的小子，他不知亲手屠戮了多少，哪一个到了生死关头不是垂头丧气等待对手来结果自己。
修真之途，岂是那么容易的？
随后，他便是缓步走向了低着头早已没有斗志的程晨，他会很痛快地结果程晨的性命，然后用其鲜血继续熔炼自己的法器。
他向来享受这种快感。
“哈哈！”想着，心中更是得意至极。
程晨仍旧垂着头，他感觉到了那人正缓缓地向他走来，很快他就将丢了性命。可是，他却如何也提不起继续战斗的意志了，他不是对手，他不是对手，无论如何，他都会死的。
绝望，绝望。
一步，一步……
忽地，却是一旁的洛芷轻哼了一声，顿时，程晨的心头猛地颤了一下。
“晨子……”
洛芷轻声地呼唤着，虚弱得几乎听不见声音，可能她还不知道，此时她口中的晨子，已经成了束手待毙的羔羊了。
听到这一句呼唤，程晨的心脏不由得疼了一下，似乎被揪住了一般，难受之极。此刻他多想洛芷突然一巴掌拍醒了他，笑嘻嘻地娇嗔道：“你怎恁地无用！”原来，他只不过是在路途中疲劳过度而睡了过去。
可是，那仿佛索命鬼卒一般的脚步声，却是真真实实地印在他的脑海中。
突然，一滴鲜血滴落在地上，居然清脆地响了一声，如同滴在他的心头一般。
“嘀嗒！”
又是一声。
此时，又仿佛是洛芷滴下的泪。
他几乎看到了洛芷站在忘川河畔，一脸怨怒地望着他。“臭晨子，都是你把我害死的，你个没出息的东西！”
风，拂过，带着透彻心扉的凉意。
那平静的水面，悄悄地荡起了涟漪。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
霎时，程晨体内的那个黑色物体猛地又一次暴动了起来，这一次，他全身的都随着微微地颤抖着，之前重新从道家真元被反噬回来的奇异紫色真元，也同时涌动了起来，顺着他的灵识，渐渐地渗出了体外。
他能感觉到，那些真元，似乎成了他的东西了。
一样的，带着狠戾，与杀意！
他要杀死面前这个人，否则，他，还有洛芷，都会死！不！他只是想要杀死这个人，吞噬其血肉，毁灭其灵魂，连灰都不会剩下！
顷刻间，他的身体竟然散发出了幽幽的紫光，诡异，比世间的一切都要诡异。
“嗯？”
罗刹猛地一下止住了脚步，“这是……”
不知为何，转念之间，他开始心生了畏惧，对死的畏惧！
真元暴涌，程晨此时已是血戾无比，他的灵识，渐渐地与那真元融为了一体，宛若一只上古洪荒的凶兽，而那紫色，更是让这血戾染上了几分邪魅的气息。
杀！
只有杀！
“晨子……”
忽地，洛芷微弱的声音又一次传来，“水，我要喝水。”
仿佛无尽黑暗中的一抹光明，一下将程晨的心境照亮，他原本逐渐染上血色的双眸此刻又是逐渐地回归到漆黑，红色消散。
不过饶是如此，看上去仍是令人胆颤心惊。
这是兽，上古凶兽，而不是人！
这一声，也是惊动了方才止下步子的罗刹，忽而，他的目光也是瞥向了躺在石头上神志不清的洛芷。几乎没有多想，他突然就转向洛芷而去。
挟持住那个女孩，也许能够制得住程晨。
然而这一举动，却让得程晨更加的暴戾，双眸再度染上血色，鲜红欲滴，比那血刃还要深上几分，而周身的紫色几乎如决堤之水一般汹涌而出，如同羽翼，更像是焰火。
凶！
残！
狠！
戾！
几乎不见踪迹，只隐约看到一道紫芒飞跃而过，下一瞬间，那即将触碰到洛芷身躯的罗刹忽然被猛地一下撞开，如遭山崩，力比千钧！
霎时，他的身体竟被撞得数丈之远，落地之后在土壤上划了长长的一条血痕。
“噗嗤！”
一口鲜血终于从口中喷出，颜色大骇！
这小子，究竟是什么人？
不！究竟是什么怪物！
从那紫色开始涌起开始，他便感觉到了那股强大的气息，甚至比他遇到过的一切修为高深之人都要强悍，而且，带着浓浓的魔兽气息。
纵是他暗黑门豢养的凶兽……不，纵是他暗黑门供奉为神灵的上古魔兽，都不见得有如此恐怖的气息，而且，那气息之中，还带着许多不同于上古凶兽的邪魅。
神秘，诡异，还有让人发自内心的恐惧。
这一次，轮到罗刹陷入了绝望之中。
杀戮，只有杀戮！
程晨此刻已经没有属于自己的灵识了，他几乎没有看那洛芷一眼，而是继续紧盯着数丈之外的罗刹，两手垂立，看上去有些佝偻。而他周身的紫色元气，汹涌，变幻，竟然隐隐有了一个上古魔神的形象。
容不得天下，便将天下毁了吧。
毁了吧……
深谷之中，更是幽静，万物聊籁，众生失声。
突然，那深潭之水竟是奇异地翻滚起来，如同釜中热水一般，却是带着深深的墨绿之色，古怪之极。
天，黯淡；地，无光！
眨眼间，只见一只巨兽从水中升跃而起，浮在翻滚的水面之上，看上去仍是庞然大物，龙头、鹿角、狮眼、虎背、熊腰、蛇鳞共及一身，通体墨绿，凶猛异常。
麒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