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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陈峰的那几番话,算是动员更算是给陈家军全体上下的一份肯定。平日里他完全能将这里的大小事宜交付给王家的几兄弟负责管理,可是这第一次的发言,却必须得由他这个真正的东家来出面,也正是因为他今天的到来,陈家军这个隶属于他个人名义下的组织,正式宣告了成立。
陈家军目前的管理阶层,就是陈峰加上这十个亲卫队长,总共十一人的规模。此时众人站在一旁,看着校场中央小伙子们操练的情况,大富大贵还时不时的上去纠正一二。一个时辰的杀敌拳练下来,已是午时时分,到了该吃午饭的钟点,陈峰随着人群,笑着走进了这个营地的食堂。
说是食堂,其实也就是一个较大的房舍。摆开了十几张大长桌,都是小伙子们自己上山选了木料做出来的,两面各再放上一条排凳,算下来一张桌子就能坐个二三十人,七八桌下来,也就足够坐满的了。
食堂的另一头连着两个小间,一间用于存放食物以及柴火,食物大部分是陈明定期的送来的,还有一部分是就近向周围的佃户购买。另一间则是灶间,也就是所谓的厨房。营地里每日都有人员负责一日三餐的准备,至于人员则是就近选了营地旁佃户们家里的婆娘们。
总的来说,这个小小的营盘,已经初具了规模:集体的宿舍已经搭好了,校场的搭建也就在这两天里就能完成,食堂也有了。可陈峰左思右想总觉得还少了点什么,看着身边一个个操练了一上午早就汗流浃背的小伙子们,陈峰立马意识到,还差了一个澡堂子。
现在是盛夏还好糊弄,真到了腊月寒冬,一来北地的冬天不是咬咬牙胡乱洗个澡就能挺过去的,二来毕竟营地边上就住着佃户,两百来个小伙子光着腚集体裸浴,也确实是形象不大好的,好在这儿多的就是壮劳力,想必要搭个澡堂子,也只不过是几天的时间而已。
按说着这事儿不去想它也就罢了,可你要是得了空没事想起这茬,那就像是早就候着你似的,一件件都翻箱倒柜的扑腾出来了:陈家军要练的像个模样,这前期投入,包括场地啊、军资马匹的,都业已齐备,可是这后期的建设,却还只是刚起了个头而已。
先说这个着装,但凡是个武装组织,不管你大小,军容很重要。你战斗力如何如何,队列如何如何姑且不去论它,单是你拉出来一瞧,红的、黄的、绿的、紫的。。。什么色儿都有,不像队伍反而像是后世的时装发布会,充其量也就是个加强版的山贼,这还没干起来,就先短了人家一头了。
说到这儿就更分的细了,统一的冬装、夏装连带着内衣裤,鞋子,还得是每人多做上几套替换,这就是笔不小的支出了。再加上你整天的练这练那,山上跑马上骑的,保不齐就衣服挣破了,鞋底磨平了,虽说不贵,但也是笔断不了花销啊。
再加上战马得请兽医,得用专业的人员料理,又得开工钱,还要用精料,这又是笔款项,再加上那些个指不定就冒出来的事儿,这陈家军才刚上路,就已然是摆出了一副无底洞的架势。陈峰摇头苦笑着,药铺得抓紧开起来了,没有那源源不断的收入,仅凭自己手上那些钱,用不了半年这陈家军就得散。
不去管它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不过不是算日子般的混下去,而是走完一步盘算着下一步的方向。。。说来有些等同于废话,嗯。。好吧,陈峰可耻的承认那是因为面对香喷喷的饭菜,饥肠辘辘的他强制性的停下了进一步胡思乱想的念头。
伙食不是很丰盛,但在这个年代绝对算的上是一种幸福了。每桌摆上两套菜,其实菜式都是一样的,但为了照顾到长条型的饭桌上每个人都能吃上一样的菜,两边都各放了一份,不用站起身伸长了胳膊就能够上,而且还都是大号盆装的那种。他这里可不兴军官独立餐厅加小灶的那份待遇,每个队长都是跟着自己队员一张桌子上吃饭的。
来到厨房口的集体打饭处,一排十几个大木桶里盛的都是热气腾腾的白米饭。陈峰盛上了一大碗,和一群年轻人挤在一起“热火朝天”的吃了起来。油焖茄子,凉拌黄瓜,大葱蘸酱,还有堆的小山也似的白面馒头,哪一道都是“销路”极好,尤其是那唯一的荤菜白菜炖肥肉,更是大受欢迎。
充足的数量确保了即使是最后一个吃的也能撑到不行,每天晚饭后还多出了不少,陈峰慷慨的让人送去一旁佃户家中每户分上点,手心手背都是肉,他陈峰向来不会厚此薄彼。(可能大家觉得就一道荤菜未免太寒酸了,不过考虑到那个年代的现实情况,以及三百张年轻的嘴,每个月有半数日子都能吃上肉,确实已是幸福了。。。)
其实平心而论,不说怎么怎么伟大的丰功伟绩,就以现在的情况而言,陈峰的成就已然是很了不起的了。随着陈家军的体系日臻完善,其实就是一个不小的产业链。陈家军营地里,一旁佃户家中的婆娘每天过来帮忙做饭、洗衣服,不但能多多少少的领到点钱贴补家用,更是每天晚上都有这边送去的饭菜改善伙食。家里男人种出的庄稼,营地里也会优先以市价收购。
而在京师,今后陈家军服装的问题,陈峰准备交给这些小伙子的家人来缝制。一来现成的劳动力,也算是照顾到了这些“军属”,二来这些个“军属”给自己的儿子、丈夫或兄弟做衣服,想必连质量都不用检查就能有所保障的了。
再者,今后药铺开出来后,店里的伙计之类的,陈峰也准备选取当初贫民窟里没被选入陈家军的那些人,算是安慰奖吧。。。(如果那个时代有优秀青年企业家的评选的话,陈峰绝对会以高票入选,怎么着他陈峰也是解决了大量闲散人口的就业问题,为大明万历四十二年京师的GDP做出卓越贡献的嘛!~)
吃罢午饭,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看着小伙子们又干劲朝天的忙活起了营盘的建设,陈峰向负责留守的王家七兄弟交代了下一阶段陈家军的目标以及部分注意事项后,立即带上大富大贵以及丁正起身回京师。他下午还要进宫给朱由校上课,单这路上的时间就得将近半个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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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奔波,当四人回到京师时,午饭后的午市也已经开始了。那些个睡了懒觉的闲散汉子、公子哥们照例是纷纷上街来瞧热闹找乐子了,偌大的京师一片热闹的景象,是个人都想来凑份热闹。而且今天的午市有些特别,人群纷纷往西边涌去,还有不明所以的人们图个热闹,也陆陆续续的向那边汇集而去,隐隐的似乎还能通过空气听到一丝吹锣打鼓的喜庆声音。
可是陈峰却没这闲工夫,有时候他也觉得对不住薛贞及小浩南他们娘俩,这个夏日的午后,本该是带着媳妇抱着孩子出门逛街的大好时光。这个年纪的年轻夫妻,最是恩爱,试想下小两口带着孩子一起逛街的场面,那是多么的温馨、幸福。
可当他看到大富大贵、丁正、陈明乃至王家七兄弟整日为他忙前忙后却依旧坚定的眼神、陈家军营地里干劲十足的小伙子们、以及那些终日还在为了生计劳作奔波的贫苦大众们,他就立刻打消这些个看似美好的念头。大家伙都在辛勤工作,他又有什么资格去享受玩乐呢?也许有时候,为了大家都能幸福,真的必须舍弃小家吧。。。
想归想,该做的事还得继续干下去,陈峰收束了一下飘飞的思绪,马不停蹄的往东华门的方向赶去。大富大贵已经让他们先回府了,丁正也去兵部衙门销假,陈峰单人独骑的来到东华门,值守的御林军早已是熟识了这位年轻的陈大人,也不检查腰牌了,牵过陈峰的马就笑着放行了。
没过多久,陈峰就由东华门步行至教习朱由校的书房。今天这一路走来,碰上的太监宫女个个眉飞色舞,兴许是真有什么喜庆事,每人赏了几锭大银子也说不准。可真要停下脚步去问出个所以然,陈峰也拉不下脸,总不能看到别人高兴就问他们在哪拉到多少外快了吧?
“长孙殿下,微臣来了”陈峰一进门,当先是低垂下脑袋恭敬的一个足揖。虽说和朱由校的关系不错,但该做的一套规矩还得做足了才是,何况周围还有服侍朱由校的太监宫女,天知道这里面有没有被对手买下的眼线,到时候参自己一本目无法纪、欺皇长孙殿下年幼而有所怠慢,亦或者直接来本礼数不周,那也够自己喝上一壶的了。是故与其今后惹来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烦,还不如现在先把该做的礼数做全了再说。
三秒后陈峰就知道自己刚才的想法有多么明智了,倒不是自己的一套全礼做下来的的反应,而是此刻在书案后原本朱由校坐的位置上,赫然坐着一位三十几岁的男人。朱由校则一脸恭敬的站在其身后,不时的朝下方的陈峰挤着眼睛。
“陈峰,毋须多礼,近前说话”那男子首先发话了,能让朱由校站在身后的年轻男子,想必也是皇室成员了。陈峰立马遵照吩咐走上两步,站在了一侧,不过头还是低垂着。现在不比朱由校,可以让左右陪侍的太监宫女退下后就嘻嘻哈哈的了,礼数周全的必要,更是在此刻愈发的显现出来。
“陈峰不用拘束,抬起头来说话”男子和善的说着,回头向一旁恭谨的太监吩咐到“赐座”。一阵忙活,两个太监合力搬来了一张沉重的红木椅,看这架势,陈峰就知道这男子的身份尤在朱由校之上,应该是他的父辈的,也就是万历的儿子那一辈上。
“我听说由校在新选了个师傅教习军科后,踊跃好学,成绩大涨,所以今天抽空来看看”那男子抿了口茶,舒服的靠在宽大的太师椅扶手上,笑着向陈峰说到。陈峰暗自犹豫,该怎么回话好呢,这家伙还不知道他什么身份,又不能胡乱回答,是故还在暗暗思咐该如何是好。
朱由校瞧见陈峰这边窘迫的样子,早已是开口介绍到了“陈峰,这位是我的父王”。有他这句话就好办了,陈峰想都没想就从椅子上站起,走到书案前跪了下去“不知太子驾到,有失远迎。礼数不周,实乃死罪,还望太子殿下海涵”。
朗声说完,上面的男子已经哈哈笑了起来,挥了挥手和声道“无妨无妨,起身说话吧”。陈峰这才拉着长袍的下摆,从地上站起来,又是低头做了个揖,然后才走回椅子,坐了下来。
直到这个时候,前期的礼数才算告一段落。多亏陈峰当时留了个心眼,没有贸贸然的就一顿跪拜,万一有什么言辞不当的地方,那可就是触犯了太子爷了啊!此刻陈峰抬起头来,看着面前那个笑的很是和蔼的太子正盯着自己看,偷偷的瞧了眼太子的装束,已然是一股高贵的气质压来。
不得不提一句,封建时代的一切,都显示着森严的等级制度。就说这位太子的装扮,头顶金丝编制的头冠,地方进贡的华贵绸缎做的精美服装,大红的缎面上,绣着龙形暗花图文。犀角做的腰带上,嵌满了翡翠、珍珠等宝物,显得极雍容华贵。从陈峰这个位置看去,似乎还能隐约看到腰带上挂着的饰品,用的是明黄的丝带,这更是只有皇家才能用的。总的来说,再差劲的人,穿上这么一套衣服,再加上从小的养尊处优,想不高贵都难啊。
再看那太子殿下,白净的脸上,留着须髯,显得很儒雅,微胖的脸颊一看就是平日里过的极其舒坦的。也难怪,再苦再累的生活,也不会和这个太子殿下沾上什么边。不过联系到历史上,朱由校的父亲,也就是那位才登基一个月就仙去的泰昌皇帝,好像就没有看上去那么的幸福了。
历史上的泰昌皇帝,其生母原是皇太后的宫女,被老爹万历看上了,临幸后生下了他,母以子贵的册封为恭妃。可是因为其母的出身低下,一直不得万历的喜爱。直到二十岁时才在朝臣的极力谏争以及皇太后的支持下当上了皇太子。
他老爹万历又是明朝在位时间最久的皇帝,所以在这三十几岁的年纪了,却还是当着太子。而且万历一向疼爱自己的宠妃郑贵妃所生的第三子福王朱常洵,可想而之这位上不得父亲宠爱,下又得应付郑贵妃的处处刁难陷害,日子过的有多窝囊。
临了好不容易老爸过世了,他终于能登基坐皇帝了。偏偏他自己身体还不争气,登基了没满一个月,就一命呜呼,身后还留下了史称明末三大案的梃击、移宫、红丸三场闹剧,比起人们脑海中那些个坐拥天下、九五之尊的皇帝来说,实在是中国封建史上悲剧帝王的一个杰出代表人物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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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峰,听说你当初只是宣府边镇的一个白身,却屡立功绩,现在未及而立已是兵部右侍郎了。又听说你既能运筹帷幄抵挡鞑子,还能跃马扬鞭的用什么火枪射杀禽兽,实在是一个允文允武的青年俊才啊”。太子边喝着茶,边像是叙述陈峰的发家史似的把他赞扬了一番。
不过话说回来,谁年轻的时候没有过梦想呢,何况这么一位常年深居大内,可能连紫禁城都没出过的太子,面对这么一位比自己小了没几岁却文武双全,前途无量的年轻人来,赏识一番是再正常不过的。当然也不排除这位长期过的憋屈的太子爷想拉拢人才到自己身边的可能。
“太子殿下过奖了,微臣既为大明的子民,于情于理都本当如此,殿下所夸赞之事,也是微臣理应之分内,实在当不起太子殿下如此的夸奖”陈峰依旧是那样的谦恭。。。开玩笑,纵然你陈峰身居三品以上的大员行列,面对这些在宫里的一个个大佬,还是谁都怠慢不得的,不把话说的漂亮、态度谦恭都不成。
“嗯,很好。你不但文武双全,还很会说话,本王很是赏识你啊,看茶”看的出这位太子殿下还是很欣赏陈峰的,一来陈峰惯会察言观色、挑好的说,二来也确实是有能力,非那些只会嘴上功夫的家伙能够比拟的。是故除了那些死对头外,还真的很少有人会不喜欢这个有才而又谦恭的年轻人。
又是一顿忙活,当宫女太监将茶几布置好,又端来糕点茶水后,立即又一个个恭谨的各会原位去了。陈峰谢过太子后,端起茶盏作势要去喝茶,这可是太子赐的茶水,自然不会差到哪去,何况就算真的差了,硬着头皮也得喝下去啊。
可当他打开茶盖时,还是愣住了:橙色的茶水,比起红茶没有那么浓郁,比起绿茶又明显颜色不对,但茶香却是实实在在的闻的让人很是舒服,得,陈峰又当了回乡巴佬了。那边太子见陈峰一阵错愕,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样子,开心的笑了起来,其实他也一直好奇的瞧着陈峰,等着看他的表现。
陈峰尴尬的一笑,问到太子“陈峰卑下,实不知此茶为何品种,愿殿下不吝赐教”。那边太子本来就是想看看他面对这种寻常人家一辈子都喝不上的名茶,会是什么反应,是故依旧意兴昂然的问到“依你之见,此茶若何”?
陈峰知道太子殿下想考考自己,不管怎样也不能敷衍,一来答错了丢脸,二来显的自己没文化,就连教授朱由校的能力,也会被太子低估了。所以装模作样的抿了口橙红的茶水,但觉入口香气浓郁,滋味醇厚,不但齿颊留香,且经久不退。
陈峰装做品味香茗般的闭起双眼,做回味状的样子,其实他心里却早就想开了。得亏他当年也算是爱喝茶,虽然喝不起什么高档的名茶,但多多少少也了解过,按照这茶水的颜色,再加上能当贡品的档次,陈峰心里七七八八的有了些眉目,这才放下心来。
“陈峰方才只顾回味香茗,竟忘却殿下于此,望殿下不要怪罪”陈峰先是装模作样的一番话说着,那边太子也急着看看陈峰的水平,所以摆了摆手笑着说到“无妨,本王方才见你回味良久,似是对此茶已有认识,不妨说来听听”。
陈峰这才答道“方才初见此茶,茶水呈橙红之色。且入口醇香无比,隐约夹杂了岩韵。再者此茶贵为贡品,微臣思之良久,此茶莫非就是被人称为“茶中状元”的贡品大红袍”?
“不错,此茶正是大红袍!想不到你陈峰除了文武双全外,居然对这品茗也颇有见地,由校这回可是找到了个好师傅啊”!太子没想到陈峰误打误撞的还真能说对,满脸的惊异,因为这大红袍不但贵为贡品,产量也是极少,藩王都不一定能喝到,何况陈峰呢?
“殿下过奖,陈峰也只是曾经听说过大红袍这种贡茶。今日承蒙殿下款待,赐陈峰饮此佳茗,陈峰感激不尽”陈峰一脸的崇敬,不过这也多半有真实感情在里面。这茶不管是陈峰“前世今生”都未曾喝过的,也只是看过相关图片掌握下,今天有幸尝上一口,自然是激动不已。
“这大红袍本来产量就极其稀少,尤其是那四株母树,更是每年都出不了一斤的佳中上品。今日父王刚赐了我这几两母树大红袍,你就赶上了,也亏你有这口福啊”太子殿下也是抿了口橙红的茶水,边回味着唇齿间的醇香,边笑着说到。
陈峰刚想再拍会马屁,太子殿下却掩着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随即掩着嘴同身边的太监说了句什么。那太监立马站的笔直,扯开了公鸭嗓就喊到“太子殿下回宫”。身旁的宫女和太监急忙出去准备的准备,跪下恭送的跪下了。
陈峰也随着众人恭敬的跪在一旁,只见太子殿下站起身来,绕过书案来到陈峰跟前,和声的说到“陈峰,今日一见,你果然是个人才。好好的教习由校,本王记住你了,将来。。。”太子殿下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他很赏识陈峰,好好干,前途不可限量。至于后面的,鉴于万历还是皇帝,自然也不能说的太清楚,不过以陈峰的智商,自然猜的到那份意思了。
话说到这份上,陈峰还有什么好讲的,咚咚咚三个头磕下去,边磕边说到“微臣陈峰,恭送太子殿下。恭祝太子殿下贵体安康”。太子也不多说什么,笑了笑就转身向外走去,那些随太子而来的太监宫女们,自然是屁颠屁颠的紧随了出去。刚还济济一堂的书房内,顿时冷清了不少。
不过这样也好,要的就是这冷清,如果周围一个个特务似的太监宫女待着,陈峰还真是什么话都不敢说了。朱由校也是一直做着揖,等到看到太子殿下走出书房前的花园,这才直起身来对周围的太监宫女吩咐到“都下去吧,我要开始上课了”。
众太监宫女刚送跪完太子,也不用起身了,接着跪向了皇长孙朱由校。众太监宫女先行走出书房,只有少数几个太监宫女,帮着把椅子、茶几、糕点茶水搬到书案前,这才低着身子一个个退了出去,最后两个太监顺手把书房给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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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峰,你觉得我父王怎么样”?朱由校笑着坐上刚才还是他父王、太子殿下坐的位置,撑着脑袋的问向陈峰。其实这个问题问的很无聊,想都不用想就会给出极好的评价,除非他陈峰脑子让驴踢了,才有可能说些忤逆不尊的出来!他有几个脑袋,敢说出什么不好的来么?
“太子殿下自然是英俊挺拔,气宇不凡,非常人所能比的。再加谈吐高雅,气质天成,为陈峰望尘莫及的”说出这些话,连陈峰自己也打了个冷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在心底暗暗的直叫受不了。
“我就知道你会说这些”朱由校语带失望的说到,不过有人夸奖自己老爹总不是坏事,何况陈峰也不是他初见的那些马屁精,无所谓的一笑,接着说到“我父王就住在旁边的慈庆宫里,就连我这里,也算是慈庆宫的地界,统统算是太子的东宫”。陈峰这才听懂,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东宫,太子的居所。
闲聊了片刻,刚想开始上课,却远远的听见数声炮响,陈峰愣了:乖乖!京师重地,哪来的炮声,就算神机营日常的火器操练,也远在郊县,这北京城里,又不是什么节庆日子,寻常人家放的炮仗也不是这个声音,就算是炮仗也不可能传到宫里来?
朱由校看着陈峰若有所思的样子,道出了原委“今天是我三皇叔福恭王之国的日子,想必现在西华门在放炮欢送了吧”。看见陈峰好像没听懂,又加了句“就是藩王就藩的意思”,说这话的时候,朱由校的眼神里似乎有些失落。陈峰这回算是懂了,结合今天见到的种种桩桩,一下子就全有了名头。
先是回京师时看到百姓都往西城赶去,想必是去瞧热闹的;再有刚走进这东宫,一路上见到的太监宫女都乐的很,想必也是福王就藩离京,太子之位自然更加巩固,他们这些太子身边的下人他日随着太子的登基,必然也是地位大涨,在别的宫女太监面前都能高上一等,自然也是乐的有道理。
更不用说事件直接关系人的太子殿下,父皇万历一向偏爱郑贵妃所生的三弟朱常洵。自己向来深受刁难陷害的,现在这朱常洵总算等到他离京就藩了,自己多少能减轻不少压力,所以今天也难得的来了兴致,特地跑到朱由校的书房来坐坐。
想到这里,陈峰自己都觉得好笑了:他连官场上的争斗都解决不了,这下子又莫名其妙的被搅和到了宫廷里的纷争了。今天这些太监宫女中,若是有上那么一个两个的被郑贵妃收买了,把事一说,那还不把自己当成太子一派的人物?
虽说按照历史来说,下一任皇帝是那可怜的太子殿下朱常洛,但是这天家的纷争里,若是自己被牵扯进去,总不是什么好事。历史上皇子间相互夺权的事情多了去了,结果失败的一方总是被打压到底,就连那些被认为是失败者一方的幕僚,必然也是轻者抄家流放,重者满门抄斩的,看来今后在这方面,得提高警惕了才行啊。
正所谓有备无患,何况现在他陈峰已经不是孤身一人,了无牵挂了。他有薛贞和陈浩南,有那么一批忠诚热忱的朋友以及手下,有陈家军,还有他从始至终都希望扶助大明国泰民安的信念,都时刻提醒着自己,只有平安的活下去,才有机会来造福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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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峰,你在想什么呢”?朱由校看着自己的这位年轻老师想的都出了神,摇着陈峰的胳膊喊着。
“啊,让长孙殿下见笑了,方才陈峰想了些家中的琐事,是故出了神,还望殿下不要怪罪”陈峰知道自己上课的时候胡思乱想的不对,所以也是不好意思的随便找了个由头笑着说到。
“不怪罪不怪罪,我最喜欢听琐事了。说说有什么好玩的事,让我也开心下”朱由校到底还是个孩子,一听有新鲜事就来了兴致,就一个劲的催着陈峰,要他讲好玩的事情来给自己听。陈峰无奈,就随便说了点宫外的事情,已经是把朱由校逗的前仰后合,乐不可支了。
陈峰看着被一些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逗的兴高采烈的朱由校,突然觉得这孩子挺可怜。虽然在历史上他的名声不是太好,也被一个“木匠皇帝”的帽子永远在扣在了史书上,但是陈峰接触到的这个朱由校,却是一个拥有悲惨童年的孩子。
说他贵为皇长孙,可是他的皇帝爷爷连他父亲都不待见,又怎么会喜欢他呢?除了在东宫内能够得到真正的宠爱外,也许紫禁城里的很多地方,都在背地里不把他放在眼里。他的父亲,当今的太子殿下当初小的时候,就因为母亲的出身低下而不得万历的喜爱。
现在太子也已经三十出头了,他的结果也被自己的长子小天启继承了过去。可以说有万历在位一天,郑贵妃就会得宠一天,那东宫的一切就会更加的憋屈一天,所以眼前这个小孩才会在历史上无聊的接触到木工,才会百无聊赖的爱上木工,才会被冤枉带憋屈的被冠上“木匠皇帝”的嘲讽之名!
“殿下,咱们好好上课,我把我懂的都交给你,让别人都崇拜你、尊敬你”陈峰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这个尤是少年的小天启朱由校太可怜了,他需要自己去帮助他,情不自禁的就把这些话说了出来。紫禁城里的宫女太监,都会因为他的父亲不受万历待见而连带着轻视他这个原本该备受尊宠皇长孙殿下。
“陈峰,你怎么了”朱由校刚还乐不可支的,突然被陈峰的认真给止住了。
“殿下,我听说过,陛下宠爱你的三皇叔福王殿下,是么”?陈峰知道身为臣下,是绝对不允许评论皇家的事务的。可是他并没有把朱由校当成自己的主子,在他的眼里,朱由校是一个聪明可爱的小朋友,是自己的一个小兄弟。
虽然由于身份使然,朱由校都没和陈峰一起出去玩过,他们能够交流接触的,也只能是在每一个午后在书房这一亩三分地里,上上课,聊聊天而已。可是陈峰却是真心的喜欢了这个孩子,如果在后世,他会得到和其它小朋友一样的童年。但是很可惜,他是一个万历四十二年的小孩,而且是皇家的小孩,更是一个不受它人尊崇的皇家小孩。。。
朱由校的头低着,声音也压的低低的“皇帝爷爷喜欢三皇叔而不喜欢父王,这个我知道。所以大家都奉承着三皇叔的孩子,而对我不冷不热的,这个我也知道。但是我知道陈峰你是真心愿意帮助的”朱由校说的这里,突然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陈峰,眼睛无比的清澈。
他顿了下接着说到“我知道只有在这东宫里,我才能受到应有的尊重与宠爱。别人对我只是应付般的态度,而你却送我鞋子,送我火枪,还教我各种各样的东西,我知道这些都是发自你的真心的。将来我若是登基了,一定封你为王”!
陈峰听到这里,突然笑了,自己的一切都没有白费:表面上善良的朱由校,其实在心里比谁都清楚。也许真的是生在皇家的原因,他是如此的早熟,把人情世故与勾心斗角看的如此的透彻。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朋友,不是上下级的心腹关系,而是公平平等的朋友关系。不过这封王的承诺,他却丝毫没有往心里去。
“殿下的意思,陈峰明白,但是切记一点:在一切还没有实现之前,万万不可操之过急,小心隔墙有耳”陈峰赶紧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说到。朱由校听话的点了点头,眨了眨眼表示明白他的意思。
“殿下,不是以自己的权位去逼着别人尊重你,而是以自己的德行与才识感染的别人尊重你”陈峰继续循循善诱着。朱由校似懂非懂的思考着他的话,过了一会就表示掌握了,其实不得不说,朱由校的悟性还是很高的。
借着福王就藩离京的机会,陈峰却顺势的给朱由校来了场思想交流课,不但给朱由校讲了很多道理,更是把两人的关系拉的近了一大步。虽然原本朱由校对陈峰也挺有好感的,但那只是建立在觉得陈峰这人比较好玩的层面上。而经过今天之后,则是完全的一种情感上的寄托或是良师益友那种关系的建立。
正所谓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如果是今天朱由校得了万历什么奖励,他陈峰表示一番祝贺,那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次交流而已。可今天满京城的人都去关注福王就藩的庆典,而作为国之根本的储君太子东宫却依旧是如此的冷清,两相对比一下,熟更得万历的重视,就立分高下了。
在早成的朱由校最失落无助的时刻,他陈峰的一番鼓励与支持,就是明显起到了效果。也许那番类似表忠心般的言论,朱由校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了。所以在陈峰上完课准备出宫回府的时候,朱由校甚至还拉着他的手说了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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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陈峰想着朱由校虽然委屈却依旧坚毅、好强的眼神,就觉得莫名的感动不已。这是个多么好的孩子啊,小小年纪就见惯了人情冷暖,在超出同龄孩子的早成外表下,其实依旧有着一颗谦恭、善良的心。他并没有因为长期的不公平待遇而心生嫉恨,更没有因此而落下心理阴影,相反的他依旧是那么乐观积极的面对生活。
这么好强、善良的孩子,却从小就受惯了本该是只属于大人们之间的勾心斗角,这对于他的童年来说是不公平,自己一定要帮助他成为一代圣君,不为别的,只为那个坚毅的眼神以及那句谢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