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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大家伙齐齐起了个大早。用过早餐后,王家的女人孩子以及从宣府带来的行礼细软的,坐了几辆大车,在马夫的带领下先行向陈峰的属地而去。王家的七个兄弟,陪着薛敬昶先在后堂聊着家常。陈峰昨晚交代了今天要带他们一起去挑亲卫的成员的,不过还是得先上完朝回来再说。。。
陈峰可比他们起的早多了,毕竟上朝的时间可是有规定的。今天他特意提前出了门,原因是要带薛念孝以及王二狗两个小家伙先去兵部熟悉下环境。二狗这个名字是当初王大依照乡间俗成的规矩,怕孩子长不大而取的贱民。不过如今他也已经十六岁了,再过几年就要及弱冠之龄正式成人,何况现在陈峰要安排他进兵部,总不能编辑在册的姓名,就写王二狗吧。
一路上陈峰都在思考着该给二狗起个什么像样的名字,这件本来让他觉得很有成就感事,最后还是无奈的放弃了:短时间内想个既有内涵又响亮的名字确实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陈峰最后也只能图个吉利,草草的想了个王祥的名字了事。
“大人早啊,不上朝呐”?兵部配给陈峰的两个直属师爷已经在签押房里开始了一天的工作,这天一大早就看到陈峰一身官服的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除了那两个跟班外,还有两个半大小子。
“嗯,两位也早啊。那个,我还要去上朝,现在来就是有这么一事,和你们说说。这两个小伙子,一个叫薛念孝,一个叫王祥,从今天开始就跟着你们学习这兵部里的文案工作。和两位一样,也是直属于我个人的,今后就把他们俩托付给二位了,别当他们只是给二位打打下手的料,给我多操练操练他们”。
陈峰把话说的很客气,两个师爷是什么人?在兵部混了大半辈子的人了,练的惯熟的就是察言观色,最会的就是看上司脸色揣摩出上司的意思,今天一看这架势,再稍稍一琢磨陈峰的意思,就再明白不过了:这两小子看着傻了吧唧的,可人家上面有人啊,陈侍郎撑着腰,贡着不成,得罪那是更不可能的,其中具体的行事手段,日后见机行事自然就是。
“大人放心,您信的过咱们老哥俩,那就尽管放心的把这两位小兄弟放在这儿就成。兵部文案的一套套规矩定例,咱们都会一条一条的传授给他们的”两个师爷半是谄媚半是认真的说到,陈峰满意的一点头,挥了挥手示意两个小子开始任差了,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带着大富大贵出了兵部衙门大们,直接向午门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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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早朝,依旧是不温不火的情形。万历仍然没有宣布方从哲的上位诏书,但是从朝堂上的氛围以及种种桩桩的朝政事宜,都是以方从哲为中心展开的议论,决断。显然是已经提前方从哲内阁的模式,方从哲也不避嫌,俨然也很是受用的以内阁首辅大臣的良好感觉自居了。
陈峰现在在朝堂上的表现,也可谓是彻底的沉寂了。不是他怕方从哲上位后对他打击报复而故意装“乖”,实在是他懒的再去趟这摊浑水了。除了万历对于神机营换装火枪的生产进程的询问,以及和黄嘉善一齐就兵部现有情况及具体事宜的上报外,陈峰在朝堂上就是手持笏板,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自己一直都只是个事外人一般。
好不容易捱到早朝结束,陈峰同几个相熟要好的官员寒暄了几句,告退之后直接带着大富大贵匆匆的赶回自己府上。如今这朝堂上压抑沉闷的气氛,让他很不爽,高大的殿堂之中,仿佛真空了一般,让他感到就像是窒息了一般,好像一松气,立即就会被这股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给压趴在光可照人的金砖地面上。有几次他真的差一点就忍不住想找方从哲去谈谈了“哥们不带这么玩的,你要做首辅就做,要打击报复就尽管来,这么阴恻恻的憋着算个什么事”!?
是故走出皇极殿,陈峰立马偷偷的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他知道方从哲就算打击报复,自己也没什么大奸大恶的把柄在齐楚浙党手上,大不了被夺官然后贬回故里,不至于被他们迫害的家破人亡的。何况他有自信凭着自己如今在大明对火枪技术了解的独一无二性,万历也不会任着他们胡来不是。
管它呢,爱闹不闹,爷要练私兵,没时间陪你玩,边儿待着凉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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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峰回到自家府邸的时候,将马交给府上的马夫牵回马厩打理,自己走进后堂,休息了会喝了盏茶,就带着大富大贵以及王家七兄弟向南城走去。薛敬昶今天兴致不错,也就跟着一起出来了,只当是逛逛这京师的街面。一行十来人也不骑马,就这么边走边聊的望南城而去。
现代北京著名的商业街大栅栏处,在明朝时的京师,还没这个名字,而是叫廊房头条、二条、三条、四条。这片热闹地界,千百年如一日的继续着它的喜庆劲。繁华的街道车水马龙,街两旁的店铺比邻而设,延伸出去了好长,路上的行人们摩肩接踵,真可谓是抬手为云,挥汗成雨了。
原先陈峰还邪恶的想着,这次会不会又被哪个漂亮的女小偷挖走了钱包,然后阴差阳错的又被自己赎回家。哪怕吃不到嘴里,当个使唤丫鬟也不错啊。不过很快他发现自己想太多了,现在王家兄弟七人,加上大富大贵一共九个人,就这么把自己和老丈人两个围在了里面。
九个人都是高大魁梧的体格,青嘘嘘的胡匝自,哪怕没有寄眉毛瞪眼的,十来个人的大阵仗还是很惹人注意的。几个眼尖百姓看见这边的架势,还以为是哪户达官贵人的老爷少爷带着府上武艺高强的教头出来逛街了呢,远远的就躲开了去,谁都不想挡了路给自己找自己不自在不是?
绕过了热闹的闹市区,陈峰也嫌走路费劲,就干脆到车马行雇了两辆大车,一行十来个人分两辆大车就朝外城的西边广宁门而来。陈峰早就打听清楚了,从西边山西北边口外的上逃难也好,要饭的也罢,基本上都聚集在广宁门这一块地方。
在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陈峰示意马夫停车。因为他从车窗探出头去已经能发现城墙根上绵延开了一大片的贫民窟,这些贫民窟都是搭在城墙角上,给陈峰的第一感觉就是,后世电影《功夫》里的那个猪笼城寨比起这里,简直可以说是人居天堂了。
陈峰知道大明穷人多,有些甚至穷到卖孩子过日子的地步了。各种赋税,加上绝大部分国民靠种田过活的,一旦年成不好欠收了,那就真的是十室九空、饿殍满地了。陈峰发自内心的想帮助他们,从根上彻底的改变大明现有的一套理念和行事准则,可他更清楚,这些东西说着简单,真的让自己做了,可能连个轮廓都没勾勒好就被保守派、反对派给大卸八块五马分尸了。
陈峰其实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这么“壮观”的贫民窟建筑群后,还是被猛烈的震惊了一番。脏、乱、差在这里完美的结合,各式各样的建筑都有,黄土随意夯出来,上面压着稻草的屋子在这里已经算是别墅级的住所了。用竹子搭的,半土半竹的混合式建筑占据了大部分的份额,甚至还有个别几张苇席绕着竹子围一圈的原始型住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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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满是散发着阵阵恶臭的污水,蚊虫惹人嫌的嗡嗡声以及老鼠的唧唧声更是不绝于耳。陈峰强忍住心里一阵又一阵的恶心,带着几人走进了这片贫民窟。其实并不是他当久官变的多矫情,就连王家七兄弟和大富大贵也显然是在煎熬着,要是不陈峰当先走了进去,这些人估计这辈子都不会走进这块大明版的猪笼城寨的。
两旁都是歪七八扭的房子,有些地方两边的茅草顶连成一片,黑压压的盖着还当是什么事呢。原本以为人满为患的地方却发现没几个人,可能是因为大多数都出去胡乱做些小工,或者干脆出门乞讨了吧,反正一路上走进来,没看到几个人。
陈峰正走着,突然前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倒吓了陈峰一大跳,大富大贵赶紧挡在了陈峰的前面,机警的望着那个方向:天知道这里的人饿疯了会不会把陌生人当饭吃了!只见一个白发老婆婆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也被吓了一下。即使家徒四壁一贫如洗的,抬头看见这么一群陌生人站在自家的门口,任谁都会吓一跳的。
老婆婆看了一眼众人,憋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语带颤音的问到“这位老爷,你找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