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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一章 空前绝后的钦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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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万历四十一年十月初八,京师东郊。

    首辅叶向高自从那日早朝后接了这档子差事,当天就召集了人手开始准备,直到前几天才算勉强完工。空旷的土地上,突兀的堆出一个高出地面三四米的台子,上面放着张太师椅,算是权且代替金銮殿里的那张须弥座。两旁很大一片场地,也早是被围了起来,让人看起来更像是后来的木兰围场的感觉。

    坑洼的土地自然是早就给整平了,铺着红毯以示隆重。当朝的官员,也早是带着家丁随从赶来。今天万历亲自为开原事宜总办钦差御使陈峰送行,不管是本来就以陈峰为荣的吴党,还是把陈峰恨得牙痒痒的齐楚浙党,都是没有一个不到场的:皇帝老子都来了,你还敢摆谱不成。

    陈峰穿着他的常服,而不是平时那个去地一寸、袖长过手,白鹇为补的公服。背手站于一处,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不是对齐楚浙党存在仇视,而是对整个大明官场这种尔愚我诈,朋党之争感到了极度的极度的厌恶和深深的无奈。总得想个机会,改革一下这朝中的风气,以及整个大明官场的不正之风,可他知道,还不到时候啊。

    大铜锣的响声远远的传来,在京师禁卫军三大营之一的神机营护卫下,缓缓而来。今天京师三大营,五军营、三千营和神机营,一下就来了俩。五军营规模太庞大,真带来了,那就成御驾亲征了。几千名三千营的骑兵,远远的就在御驾队伍的四周散开了,算是做到了侦察与预警的作用。虽然知道不会出什么事,但是毕竟万圣之尊在这里,还是以防万一的好。

    神机营今天基本上算是全体出动了,只少了四百名炮兵。一千名骑兵把整个队伍基本围了起来,三千六百名步兵,个个都是纯火器装备,人手一把鸟枪。想的出今后火枪大规模量产后,就用的是万历枪了。贴近万历的四百名近卫,更是个个腰间插了把手把口,和陈峰当初狩猎时的短式火枪类似,但还是像鸟枪一般需要引燃火线才能击发。

    队伍缓慢的行进着,直到搭建好的围营门口才停下,四百名近卫拱卫着万历走进围营,其余的神机营官兵则是留在围营之外守卫着。万历坐在高大的御撵里,司礼监的秉笔太监林公公以及御膳房的总管钱公公两人侍立在御撵前的平台两端,严肃的看着场中的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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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驾到,百官恭迎”林公公亮起嗓子,高声的喊着,在场的所有人立即跪了下来,山呼万岁。万历则在两位公公的搀扶下,从御撵上连带的台阶上走下来,虚抬了一下手,林公公赶紧又唱到,百官又磕了个头,这才慢慢的站起来。

    其实挺简单的一事,却被搞的无比的复杂化,非得走过十几个程序,要多隆重有多隆重,却耗时耗力耗财。这就是陈峰此时此刻的想法,皇帝你把尚方宝剑给我,我这立马出发,不就得了。搞了这么多人欢送我,当然里面还有些是并非自愿的人在其中。

    今天万历也不像平日里衮冕加身的那套,一身盘领窄袖的黄袍,手扶着镶着金、琥珀和透犀的腰带,上等熟牛皮做的靴子。黄袍前后及两个肩膀部位,各织了一条金盘龙,也就是所谓的四团龙袍,头上带着一种乌纱向上折的帽子,外型像个善字的善翼冠。整个人显的极为干练精神,远非那种恨不得拖地上当拖把,整个人显得极为臃肿的龙袍所能体现的。

    “大明京师兵部职方清吏司主事陈峰,久居辽东边镇北路开原路城,熟知其地之脉络,四边态势之纷攘。着封陈峰为钦差御使,前赴开原处理建州秋收之事。御赐尚方宝剑,可便宜行事,如若必要,可先斩后奏,钦此”。林公公摊开早就捧在手中的圣旨,朗声读到。

    陈峰一揽袍子的下摆,疾步从等同于金銮殿里的站班走出,行至两排站班中间的红地毯上,跪下恭迎圣旨以及尚方宝剑。“陈峰接旨。微臣此次前往开原,定会倾尽全力,努力调解建州之民在开原的秋收事宜,不负陛下所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陈峰例行公事的说完,接过圣旨和尚方宝剑,这才站起来。

    “陈卿此去,当抓紧时日,不宜摆开仪仗缓步而行。特派御林军十员,以充依仗,可持钦差节旗,但望陈卿勿辜朕之所托,一举成此之功”万历坐在椅子上,和善的说完,微笑着一摆手,立即闪出十员御林军来,手持白旄红缨的钦差节旗,站到了陈峰的身后。

    “微臣此去,月余即可回转。万望陛下善保龙体”陈峰说完,又跪下去磕了个头,起身后,直接向围营东边的门口走去。大富大贵以及许豪早就在那等候,陈峰并着御林军翻身上马,准备出发。

    “升炮”林公公大喊一声,早就准备好的十六门礼炮顿时炮声隆隆,这规格是够高的了。估计也是因为叶向高筹办的原因,才会搞的如此隆重。如果这事让方从哲来办,那不用说,陈峰也知道会是怎么一出破落景象。众人坐于马上,回身一拜,算是对万历行了一礼,陈峰严肃的高喊一声出发,顿时马蹄声疾疾,十四个马上骑手,连带着许记的那辆马车,浩浩荡荡的出发了。也就是从这一刻算起,大明有国两百余年来,最年轻的钦差算是新鲜出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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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州、蓟州、玉田、丰润、永平、山海关、广宁前屯卫、宁远。。。一路上看见驿站就换马吃饭,连歇都不歇就接着赶路,除非天黑看不清路又无法到达下一个驿站才驻下休息。这些地方估计也第一次接待钦差,忙乱之中不知所措。陈峰也确实特别,一个没有仪仗队伍,没有逢州遇府的进城休息,甚至连台轿子都没,骑着匹马就这么拼命赶路。如果明朝有劳模的话,今年的奖项中怎么着也该有他一个位置。

    以现在的里程来计算,从京师到开原,小八百公里的路程,陈峰简直是在客串传递八百里加急情报的斥候一般,每天扣掉吃饭睡觉解个手的时间,剩下的时间全在赶路。五天半的时间,硬是让他赶到了开原,不过这批人基本也累的差不多了,再跑下去估计就死在马上了。

    “没说的,今天晚上得好好补一觉,必须的”当第六天下午赶到开原的时候,陈峰看见开原又加高加固的城墙时,恶狠狠的说到。

    一路风尘仆仆,再壮的汉子也顶不住这样的折腾。眼见着个个脱了形,难民一般的几人,门卫刚想阻拦,看到御林军手里的节旗麾幡上大大的烫金钦差二字,犹豫着是否该阻拦还是跪下,一时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别挡路,我是陈峰”!陈峰也快到达人体极限了,将近城门的时候大声喊到。随后毫不减速,加上一鞭错身而过,直入城中。

    “没错,是陈总兵,我见过他。陈总兵回来啦,陈总兵回来啦”城门洞里正在来往进城出城的百姓,正在自顾自的走路,听到陈峰这一声吼,回头一看,正看到陈峰他们一行人疾驰而过,看到了他的侧脸,立即兴奋的喊到。

    陈峰一行人马不停蹄的穿城而过,来到了居于城中偏北的开原路城衙门处。守值当侪的衙役壮班也很是纳闷,哪来的这么一群家伙,一个个像难民似的,手里还扛着个旗,准备上前来拦阻。

    陈峰他们今天早上还在铁岭卫南边的懿路所城,也是快到开原的原因,陈峰这一路上是快马加鞭的,半天就几乎跑出了平日里一天的路程,终于也懒的再进驿站换马,生拉硬拽的跑了这最后的将近一百里路,那马也是受不了了,长嘶一声,口吐白沫的就倒下了,直接暴毙在了衙门前,把个陈峰摔出去了几米。

    “大人”!大富大贵、御林军、许豪几乎是同时的喊出了声,赶紧从马上跳下来要扶。这几天他们都习惯了马背上赶路的日子,今天更是几乎半天就赶了平日里一天的路程,跳下马来腿都僵住了,保持着马步的姿势,一个罗圈着个腿,就像长时间在海上航行,突然踏上陆地一般的不适应,刚下地也倒了。

    “狗日的,还站着干吗,快来扶我们大人啊”陈大富自己“不争气”的倒下了,还一个劲的朝衙役壮班们吼。这些守门的衙役正想过来查看情况,冷不防的来了这么一出,也是楞了下,听到陈大富骂的难听,刚想上前来打。

    “等等,我认的他,他是当初陈总兵的亲卫,那这大人。。。陈总兵”!一个衙役突然喊停,说到一半自己也傻了,对视了一眼,赶紧发声喊拥了上去。

    陈峰也是累到极点了,摔下去再疼,他也没力气爬起来了,躺在地上就等人来扶。大腿内侧这几天来被磨的火辣辣的,钻心的刺痛,不过这紧要关头,怎么着也得挺住啊,不然面子丢大发了!众壮班衙役扶起陈峰,一看果然是他,赶紧是簇拥着他紧张的喊着。

    “没事,摔不死爷”陈峰本来还想勉强挤个笑容充回好汉,谁知话刚说完,就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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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毓风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所以更新有点问题。今天基本好了,更新将恢复稳定,前面拉了几章,有机会一定会补上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