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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男子,是为黄泉。
夜幕黄泉尊者。
黄泉和唐乙不一样,从进入夜幕,他就放弃了以前的身份和名字,全换成一个代号。现在他连那个代号也给忘了,他很喜欢黄泉的称呼,尤其喜欢下面人胆颤心惊喊他黄泉尊者的模样,越是恐惧越让他感到享受。
唐乙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换作前任黄泉尊者,唐乙必然尊重,但对于眼前这位……
黄泉猜出他的心思,蓦然笑了起来,摇头叹道:“无趣,无趣得紧啊。”
话音落罢,黄泉的笑容渐渐泛起冷意,袍袖轻挥,数道无形的劲风猛然聚集,直直朝着唐乙的面门而去。
刹那之间,仿若刀剑。
唐乙神情骤变,整个人向后暴退,身体在半空侧转,险而又险地才避了过去。
“黄泉!”
唐乙怒喝一声,袖中匕首滑落,脱手朝他甩出。
尖锐的破空声随即响起,带着一道白色流光,瞬息出现在黄泉的眉心前一尺,也止于这眉心前一尺,再无法移动分毫。
黄泉双指夹着匕首,笑眯眯道:“唐家暗器,慕名已久。”
唐乙寒声道:“你想做什么!”
黄泉随手把匕首甩到旁边,起身走向院外,他没有回答唐乙的问题,继续自己的话,语气里颇有几分不屑:“今日得见,不过如此。”
黄泉从院子里消失。
唐乙看着台阶上那柄垃圾一般的匕首,神色阴冷至极。
青衫多文士。
但刚才那位喜着青衫的黄泉,是疯子。
如果刚才唐乙没来得及躲开,休要再提什么护法执事,就会死在黄泉的偷袭下,至于夜幕的计划和手段,谁都不清楚新任黄泉是否真的在乎。
————
两天后。
天府外城,老梁酒肆。
随着何问的到来,紫竹林真正意义上的开始行动,何问也终于认识到紫竹林的情报系统有多么强大,四大护法、八方执事,十二个人的位置和动向随时都在紫竹林的掌握。
对此,粱祁的解释只有一个字。
钱。
天机阁诸葛氏非常有钱。
唐家当然也有钱,但并非每个唐家人都有钱。常言有钱能使鬼推磨,花费重金收买一些唐家的管事自然不是太难,而且紫竹林要的,仅仅是一些无足轻重的位置和动向,又不是什么唐家机密。
粱祁说得很随意。
但何问清楚,这里面的难度不小。
唐家几乎是传承最悠久的世家,里面的条条框框多得很,府内那些管事仆从哪个都是经过千挑万选,忠诚度自不用多说,想让他们放下芥蒂,不顾忌家规和惩罚地向外递出情报,谈何容易?
粱祁边与何问闲聊,边整理好今日份的卷宗,忽然揉着眉心感慨道:“明天述职结束,且看他们往哪边走了,就是……”
“有什么意外?”何问惑道。
“有。”粱祁皱着眉头,沉声道:“平江城来信,越大宝丢了。”
“丢了?”何问轻咦一声。
“找遍平江也没见踪影,最后一次露面在前夜亥时,照例待在前厅听曲儿。”粱祁点了点头,无奈道:“平江毕竟是小地方,人手不足,没办法时时刻刻盯着。”
“得罪了那么多商贾,离开也正常。”何问随意道。
“问题是不正常啊!”粱祁苦涩道。
何问道:“咋不正常?”
粱祁道:“有战斗的痕迹。”
何问笑道:“不战斗才是怪事。”
粱祁轻声道:“平江商行附近,发现了大量废弃的暗器。”
何问微怔:“怎么,还有唐家人掺和?”
粱祁幽幽地说道:“和越大宝一起丢的,有个平江不良人。”
“谁?”何问道。
“唐芊。”粱祁说出一个人名。
“果然是唐家人。”
“不仅是唐家人。”
粱祁轻叹一声,补充道:“唐芊是唐家嫡系,唐琛的独女。”
何问睁大双眼,沉默了好半晌,也跟着轻叹一声:“这闹得有些大了。”
粱祁摇头苦笑。
计划乱套了啊。
————
唐芊消失了。
任谁都没想到会传来这样的消息。
唐芊是唐家嫡系,是唐家最强者的独女,唐家当代家主无后,唐琛隐隐被定为下任家主,可以说,在唐家本代子弟里,唐芊是身份最高的那个。
当然,也是最优秀的几个之一。
她的丢失,毫无疑问震惊了整个唐家。
八月述职还未结束,一场大规模的行动就毫无预兆地开始了。
唐正唐奉,八方执事中的两位亲自带队,直接赶往清河郡,越大宝的关系网也被从头到尾翻出来筛选几遍,寻查有没有可疑之处。
不等唐家宣唤,平江城主、平江不良帅、听风客栈的几位老板,或多或少沾着关系的十多人联袂赶到了天府城,至今还被“请”在客院里无法离开。
唐乙唐椿唐卫,三位执事动身去往平江,甚至不惜动用私兵,无视朝廷和各方的压力,硬生生封了平江的城门,只许进不许出,有关人员挨个排查。
平江城一片人心惶惶,唐家盛怒之下,办起事来再无以往的那般温和,带着令牌大摇大摆的登门封楼,将唐芊在平江近日的踪迹全然复刻了出来。
许久没有如此大规模的行动,人们多记得唐家的商行掌控着益州的经济命脉,都快忘记了唐家也是武学世家,是益州真正意义上、独一无二的霸主。
粱祁猜得不错。
紫竹林的计划彻底乱了套。
除去四大护法需要拱卫天府城不能轻举妄动,八方执事里有五位都踏入了这趟浑水,底下的护卫兵士更是成百上千地投入。
不提唐家叛徒的事,就说平江城现在的环境,他们该如何去寻找千幻?
何问和粱祁站在城门前不远,看着一队又一队全副武装的侍卫走出
何问思索道:“老梁,你说,会不会是夜幕有所察觉?”
粱祁叹了口气:“不排除这个可能,所以夜幕以唐芊为目标,把这潭水搅浑了,该躲躲该藏藏,谁都不好揪他们出来。”
何问皱眉想了想,忽然道:“真的只是躲吗?”
粱祁有些吃惊,抬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