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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道人还是一样的回答。
总得试试才知道。
只是辛词这次却笑不出来，他满脸苦涩道：“师伯，您不实诚，您哪打得过他啊？您和师父实力差不多，师父之前和我提过，他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中年道人没有反驳。
他无从反驳。
辛词说的不错，他确实打不过眼前这个人。
就算放到整个青山，除了谢周，也再没有谁是这个人的对手。
可打不过也得打啊。
总得试试。
这个拦路人就站在官道中央，背对两人，沉默地看着远处的清河城。
他一身黑衣。
这身黑衣很长很宽，显得他的身材很是修长，更显得那双露在黑衣外面的手很是苍白，那是一种重病未愈，常年没有见过阳光的苍白。
也是死亡的苍白。
冰冷至极。
周围的月色仿佛都在惧怕他的存在，悄然暗了几分。
他的身份显而易见。
夜幕那位被称为“极夜君主”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首领。
只是，极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按照天机阁信上所说，夜幕的人，不应该只有赤鬼和引路人，还有另一个天才少年吗？
中年道人和辛词对视一眼。
情况和他们想的有些不同。
按照他们的想法，会有人阻拦他们走进清河，这个人可能是赤鬼或引路人，也可能是吴芈两家藏在暗处的高手，甚至可能是其他与何家有过节的人。
但他们从未想过会是极夜。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极夜想杀人，清河城里还有谁能够拦住他？何必挡在这里不让他们进城？
有一点两人却是已经确定。
不管极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既然已经在这里，那么今夜，在清河城局势未明之前，青山都不会再允许他走进那座老城。
然而。
他们并没有拦住极夜的把握。
因为极夜太过神秘。
世人只知道他是夜幕首领，是夜幕里最强大的人，即使强如夜幕三尊，都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世人也知道他是江湖上最有权势的人之一，在他手下有无数杀手，夜幕更在年前列位风云二甲，即便是朝廷追杀数年拿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但没有人知道，这位极夜君主到底有多强大，以及他到底掌握着多么可怕的力量。
天机阁都不知道这些。
当然，就算天机阁知道，也不会说出去。
这不止是出于规矩。
不仅天机阁，包括作为道门之首的青山，包括那座被无数儒生视为圣地的圣贤城，都不愿意得罪这个可怕的杀手组织。
就连朝廷和不良人都逐渐默许了夜幕的存在。
当神秘和实力两相结合，便只有一个词能够用以描述。
恐怖。
而现在，这个恐怖的存在来到了清河城外，挡在了这来自青山的两人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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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词是方正桓的弟子，是青山掌门一脉的弟子，他跟着师父和青山其他长老走过很多地方，少林、圣贤城、兰若寺……
除了自家师叔，少年还见过儒家领袖孟超然，见过佛家佛首玄闻，见过如今的无双榜首法显，甚至他还有幸见过那位曾经的无双榜首柳玉。
他见过很多很厉害的人。
在少年印象中，那些前辈们都很温和。
极夜不同。
世间那些说书人还有演义小说总会对夜幕夸大其词，但这个夸大其词绝对不包括极夜在内，极夜甚至比那些描述更为恐怖。
虽然极夜在无双榜上没有排名，但是辛词很清楚，极夜是真正有资格和谢师叔以及玄闻大师并列的人。
辛词有些紧张。
少年强撑着没有表现出来。
他把背上的包袱扔到路边，把束发紧了紧，然后双手在胸前叠成阴阳印，平静地看向极夜。
一只手拦在了少年身前。
中年道人看着少年问道：“七星步你学得如何？”
辛词怔了怔，下意识里回道：“还行。”
“那好。”中年道人继续说道：“我拦住他，你从别路去往清河。”
辛词一愣，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
少年知道，就算自己不走，在这种顶级的战斗中，也帮不到师伯的忙，反而会成为师伯的累赘，从别路赶到清河才是最好的选择。
更何况，师伯就算不是极夜的对手，撤退和自保总还是能做到的。
辛词不再犹豫，一抹难以捉摸的飘渺气息出现在他的衣袖之间，如星辉如月色。
下一刻，辛词的身影就出现在半空中，极速向后退去。
这便是七星。
行如风，体如云，动如雨，形如雾。
少年毫无保留，用出七星步的他速度很快，比何问当初在沂山展现出的速度也只是略逊一筹。
这对一个只修剑一个只修术的师兄弟，除剑和术之外，最擅长的，本就是轻功。
便在这个时候，极夜动了。
他转过身来，瞥了辛词一眼。
只一眼。
风静，云止，雨停，雾散。
星坠。
辛词重新落回地面，身上的道衣被割出数道裂口。
那是剑痕。
哪里来的剑？
是的，极夜没有带剑。
但不管是寒风，是枯草，是落叶，还是烟尘，都是他的剑。
这是剑域。
是一个剑客到达剑道顶峰，触及到剑仙门槛时的象征。
辛词闭眼叹了口气，中年道人的眼神更为慎重。
还有一件让两人都不能理解的事情。
极夜难道不是用刀的吗？那在奇兵谱上排行第七的极夜狂刀不是他的武器吗？剑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想来极夜也不会给他们答案。
中年道人深呼吸一口气，不再多想，背上长剑猛然出鞘，被他握在了手中，他持剑指向极夜，沉声道：“青山，东方月明，请指教。”
极夜没有回答。
他的脸罩在黑衣下面，只能看清眼睛与嘴，有些妖异，有些秀气，如双手一样，都带着一种过分的苍白，像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书生。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东方月明，然后提起手来，并作剑指。
辛词和东方月明看出了极夜眼神中的不屑以及遗憾。
不屑是对东方月明。
遗憾青山来的人不是谢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