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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衍看着秦老，双目淡然之中却透露出一股不容质疑的气度。
跟秦老见面以来的短短时间，他已经展示过自己的能力，而现在看出了这八木震山的法阵将子午明堂的格局转变，终于找到了化解老爷子病症的关窍。自然而然，身上也透发出一股欣喜之余的自信。
“秦老，我现在大致明白了你病症的一大原因。”刘衍定了定神，秦老也不打断他，让他缓缓道出来，“山中土属地气被八木卦象拔升，转而为木属。经由子午明堂局的正气沾染，这木八卦的确是极为高明，居然可以化阴为阳，绝处逢生的手段。”
秦老算不得玄界的人，可是毕竟一把年纪，也对这方面有些涉猎，听得微微点头。自然是不可能太过分明，一下子理解刘衍口中那所谓极为高明的手段是有多么厉害。
但，却也略略懂得了，这个看似不经意的办公室里面，居然暗合了极为复杂的阵型。只不过……
秦老皱了皱眉头：“小刘，不……刘大师，你说的这些似乎有些道理，也大致能听懂一下。可是这岂不是自相矛盾么，既然这是绝处逢生的局，为什么在你看来反而成为我爆发病症的原因？”
刘衍点点头，这正是自己将来说的东西。
他指点了一下已经被自己取下来的几样金属模型。
“秦老，这几样东西放的位置不知道您能不能看到，刚好八样，也刚好在这个貌似书架的大木八卦的几个阵门位置，它们起到的作用正是木克金。”
“木克金？这……你不是说这个阵法十分高明，拔升了地气化为阳气，可是为什么又要用金克木，化解这种法门，岂不是白费一趟功夫？”
刘衍叹了口气：“秦老，这个就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了，这地气一旦拔升，又怎么可能被轻易镇压住。天地灵气说起来好像玄而又玄，无从谈起，实际上万事万物都存在一定的灵性，这种东西可以引导却绝对无法消灭。这被拔升的地气经由子午明堂的正气熏陶，原本应该散入周遭，帮助这个军事基地里的居住者护持命格。然而这八金震山，却死死将这些人为的阳气圈囿于此。我不禁想问，当年这个房间的格局是谁负责的？”
“呃……”秦老微微一愣，似乎不太清楚，却又好像明明知道，然而不方便或者不想说出来。
刘衍看出了其中有问题，刚想要趁机追问一下，秦老却忽然眼神一凛，锋芒乍现，在刘衍的脸上一瞬。
刘衍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秦老平时一片和气，精神奕奕的脸上，猛然浮现一丝森冷，跟平时的模样几乎截然两人。
刘衍似乎这才猛然意识到眼前的可不是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而是一个浑身浸润了饱满军旅气息的将军，这样的人骨子里有一种烈气。那股烈气在某些情况之下，甚至可能演变为杀气。
他不由得冒了两滴冷汗。
卧擦，不想说就别说嘛，我还不想知道呢。千万别告诉我，知道了还要杀人灭口多麻烦啊？
刘衍正暗自乱想，却看到秦老冷森森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眼神复杂：“刘大师，当年布置这个房间的人我的确知道，听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他也的确精通堪舆之术，只不过他绝对不会算计我的。”
“这个……”刘衍连忙解释，“秦老您或许误会了，我绝不是说有人暗中算计你的意思。因为你的身体出现那些奇怪的病症并非那么简单，还跟另外一个东西有关。”
秦老摆了摆手：“刘大师，你先等等，有一件事情我真的要告诉你。当年，这个基地建设的时候，我只是负责人之一，原本还有另外一个人负责，只不过那个人后来英年早逝，在基地建成之后没有多久就劳累过度去世了。他是邢台市师范大学特聘教授，确实精通堪舆之术，我也从他那里略学了一二。”
刘衍一愣，他还真没想到竟会是这种情况，难怪当年有高人布下这种高明的格局，却在秦老爷子爆发这种病症的情况下没有人来给他化解。
原来布局的人早已经去世了。
不过这种布局要是换了别人还真的很难看出。首先按照这个军事基地的保密措施，等到后来玄界的人来为老爷子治疗，已经很难控制情况，只要当场没有能够迅速镇压住病症，几乎很难得到秦老爷子的真切信任，自然连跟着来到这里的机会都没有。
另外，就算有个别很有地位的玄界人物，受到信任可以检查一遍各处地方，恐怕也会轻易地遗漏这里。因为要不是刘衍已经暗自催动了流水命相诀，明显的感觉到这里的气场十分奇怪，也不会着意观察那个看似平平无奇的书架，更联想不到那复杂的局中局。
看到刘衍陷入了沉吟，秦老也发觉自己刚才的态度有些太过于突兀了，好歹刘衍也是来为他治病。这会儿发现了这个房间的布局会产生一些异常的破局，自然是尽责地说出来，他却好像遭到了冒犯一般，替老友出言反驳，的确是有些过激了。
不过他暗暗摇头，哎，这个年轻人很不错，居然有这么高明的眼光。可是，罢了……
秦老拍了拍刘衍的肩头：“年轻人，这个布局的事情，你就不用再管了，如果这里会形成什么不好的风水，你帮我破解了就行。另外，这个基地毕竟不是寻常的地方，确实有很多不方便告知你的，希望你能理解，刚才我也是失态了。”
刘衍抬了抬眉毛，他可不是什么胆小怕事的人，不过刚才的确是被秦老那种陡然爆发的烈气慑服了一下。这会儿已经完全反应了过来。
得，人家都说这么明白了，这个布局也没有形成煞气，从根子上的确是没有恶意。我就不要过分纠结已经死去的人的事情了。
他点了点头：“好的，秦老您放心。小子来这里唯一的任务，就是尽力帮助您老恢复健康，至于其他的事情，说实在的，就算您老要告诉我，小子也真的不想关心。说白了，我就是个跑江湖的，掺和太多没好处的。”
说着他做出嬉笑的表情，秦老也是哈哈两声，用力拍拍他的肩头：“那你说吧，刚才为什么那么有把握帮我破解病症？”
“呃，秦老您听错了。我可没有说有把握帮你破解病症，而是原话说，可以保证今晚你不用这串五帝蛟珠钱也可以一切正常。”
秦老眉头一皱，自然听懂了刘衍的意思。
“你们这些玄界的人啊，说话总有些云山雾绕的。这样吧，你就直说，现在我为什么会爆发这种病症，然后接下来该怎么做？你放心，老头子我看的出来年轻人你的本事！别担心太多，治不好就治不好，该怎么来你尽管尝试一下。呵呵，老头子我本来也没有抱多大希望了！”
刘衍听完秦老说的，看了看秦老手里捏着的那枚金环，歪了歪嘴没有多说什么。秦老也心领神会，知道刘衍肯定是想问这个东西是什么，不过既然他没有问出口，亦即说明这个年轻人其实大概知道这个东西的来源，另外也不需要知道得太清楚就可以解决眼前的矛盾。
秦老深深看了刘衍一眼，一双如炬的目光，平生不知道看过多少人。无数的新兵蛋子在他的目光下瑟瑟发抖，也有无数的得意门生被这双眼睛拔擢。
向来他都是居高临下的，然而直到这一刻，他丝毫生不出对于刘衍的心理优势。
这个年轻人啊……比那个家伙好像还要厉害一点儿。
“秦老，咱们先回到上面吧，我需要做的动作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叫人把这八个金属震压的器物取走就可以了。不过这个木架子暂且不要动，它还有用。”
秦老不太明白刘衍的用意，不过既然刚才话都放出去了，此刻也不再罗嗦，直接点头，一口答应下来。毕竟他也知道刘衍一肚子疑问也是强行压制住了没有问出来。
人家已经是因为军事基地的规矩，颇受到限制，他秦老头子再不尽量配合，那可就不识好歹了。毕竟得病的是他自己啊。
秦老虽然病得很重，但是此刻却是无比清楚，绝不糊涂的。
大手一挥：“你们去把房间里面收拾一下，刘大师取下了书架上的八个金属饰品，全部给我送到上面去，不得有误！”
两个警卫轰然应诺，而秦老已经带着刘衍再次乘坐电梯回到了上面一层。
虽然依然是在地下，但是刘衍却忽然感觉心头一松，那种深处地下的压抑感被卸除了。
此刻深处的军事基地也是在山体中挖出来的，算是在地下，可是这种地下的感觉就好像在一个山洞之中，略感压抑却还能接受。
然而刚才乘坐电梯下去的地方，却好像无形中有层层重力压在头顶，那种感觉绝不是一个山洞的压抑，而是好像实实在在的重量，实实在在的憋闷。
或许是因为电梯下去的地方，实在太深，抽风机通风的能力有限，让人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甚至就好像……
刘衍的心头陡然冒出了一个词，一个阴森的想法。
那个地下，简直就好像一个坟墓啊？
不是一个小小的老百姓土堆儿，而是一个巨大的墓葬，其中也有各处墓穴，而那个子午明堂局所在的办公室，俨然就是墓室主室，只不过那里面空空荡荡的，并没有棺椁。
而只有，这一枚透着沁凉气息的方金门环。
没几分钟的路，刘衍就跟秦老一起来到了房间，秦老摊了摊手：“刘大师，请随意施为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刘衍点了点头，直接走到了秦老房间的一个桌台前。
那上面，供奉着一个熏香炉，旁边也有一竖普通的燃香。秦老当了一辈子职业军人，自然不会搞迷信拜神，这些熏香估计也是用来定神的。
不过刘衍快速点燃了两支燃香，口中口诀念动，同时流水命相诀的内息已经快速运转，那几支正在燃起的香忽然烟气一震，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慢慢稳定了方向，并且笔直冲着天花板的呃方向飘散。
做完了这些，刘衍轻轻将点燃的香插进了香炉，他似乎稳稳控制着呼吸，丝毫没有破坏鼻子跟前的香烟的升腾，那三炷香的烟气始终化成一条平行的直线，直奔天花板。
而就在秦老对着一切感觉神奇和狐疑的时候，刘衍将那枚方金门环从香烟之上，轻巧地套了进去，然后缓缓划下，在桌案上敲了三下。
笃笃笃……
秦老看得狐疑不已，而这个时候门外也过来了一个人。刘衍已经忙完了手头的东西：“苏长官。”
“嗯，刘大师，秦老。你们这不会又是在开坛设法吧？”
此刻来到门口的是苏姓中年人，他看到了刘衍刚才的行为，很自然地想到了玄界道门的所作所为，不过他显然也应该注意到了，刘洋什么法器都没有使用，根本连正经的神坛都没有，要说是设坛那也未免太粗糙了。
“呵呵，小苏啊，刘大师是在给我祛除病症，他说今天晚上我大概就可以摆脱那种古怪的病症。”
秦老乐呵呵地跟苏姓中年人说了这么一句，话语之中显得轻松无比，其中自然有一些对于刘衍的信心在，同时也少不得那种看开的豁达。
“刘大师，是真的吗？”
刘衍松开了手里的方金门环，停下了口中念念有词，对着苏姓中年人不置可否：“一切等到了今天傍晚就见分晓了。”
“呵呵，好，就到那个时候！”秦老声音洪亮，性格也是一如平常的爽气，目光中却极为淡然了，“这个金环应该不能动吧？”
刘衍微笑着摇摇头：“那个啊，没事了，上面的阴沉气已经被化解，现在它就是一个普通的器物，随意处理好了。不过那串五帝蛟珠钱，秦老您还是先带着，咱们到时候见了分晓再说。”
苏姓中年人眉头一挑，看了看手表：“也没有多少时间了，现在早上十点，还有不到十个小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