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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伙人浑身浴血,沿着街面埋头狂冲。
前方的路口,忽然出现了一彪人马。
当先一人,赤兔马,手持方天画戟,魁伟高大,头上带着孙悟空同款的花翎。
吕布!
在那人身后,队伍里的最深处,奢华的车辇上有一个巨大的胖子,官袍华丽,手拖着腮,悠闲的靠在旁边的扶手上。
项战瞳孔陡然一缩。
那胖子在北邙山见过。
董卓。
项战拽着马缰,朝后方的亲卫喝道:“送陛下去西门,徐晃会在那里接应你们。”
亲卫觉得这话茬子不对,将军要干什么?
一抬眼,那匹全身漆黑没有一根杂毛的龙马载着迎风鼓荡的虎皮大红袍,朝前方的数百人马冲了过去。
亲卫眼眶一热,执行命令,在路口朝左一拐,一彪人马向西狂奔。
项战脑海里没有什么三国第一武将,没有什么飞将。
他眼光掠过吕布,视野里只有那害的少帝流泪的胖子。
天龙破城戟斜斜举起,与冲过来的方天画戟交错而过。
“嘭”的一声。
四百年前的天下第一与三国的天下第一来了一次力量的比拼。
吕布勒马回身,持方天画戟的右臂颤抖不停。
他用力压制颤抖,再一抬头,发现那人舍了自己,直冲义父的方向杀去。
戈矛璀璨,如同剑阵,西凉兵凶悍无敌。
跃马长驱的那人,吼声如雷,一人一马,悍然杀入兵阵之中。
只看到残肢断臂在空中抛洒,西凉士卒的身躯不断朝两边摔飞出去,惨叫连连。
董卓开始还讥讽的笑着,笑着笑着,脸就僵住了。
那双隔着数百西凉兵望过来的红色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看也不看别人一眼。
那条上下翻飞前遮后挡的大戟,每一次挥出,都会扫飞三五士卒,每一次刺出,都会捅出几个窟窿。
跟消消乐似的。
那双眼睛越来越近,好似荆棘丛中的恶虎,缓缓拨开脚下的刺,一步步的逼近。
“杀了他,杀了他!”
董卓已经感受到生命受到严重的威胁,惊慌失措的挥手,挥动着大袖声嘶力竭的喊着。
如狼似虎的西凉士卒,在项战面前,弱的如同待宰的羔羊。
“挡我者死!”
黑色龙马背上的猛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周围房屋上的青瓦不知怎滴,突然掉下来许多,摔在地上,噼里啪啦。
已经有人吓的哭了。
“天神,他是天神!”
战马继续前冲,却没几个人敢拦在前边,士卒举着刀枪在道路两侧呐喊:“拦住他,拦住他。”
可挡在路上的人,早已变成身后的尸体。
董卓再也坐不住了,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了他。
不甘心,不甘心!
“吾儿奉先何在?”
董卓大呼。
“义父莫怕,吕布来也!”
吕布没有追过来,追过来的是一只箭。
那支箭从后背透胸而过,刺穿了项战的身体,也毁掉了大汉崛起的希望。
项战回头,望见那张桀骜不驯的脸上露出讥笑。
右胸处的贯穿伤口不断有鲜血溢出,连带着气力都不断损失。
项战咳出了几口血,骂骂咧咧道:“让你不在晋阳待着谋发展,坐等天下大乱,非要出来抢风头。
这下好了吧,刚穿越一年就嗝屁,要是项羽知道了,还不把你打出屎来?”
又喷了几口血,黏糊糊的挂在嘴角,束发的冠早没了,满头长长的黑发垂落,项战宛若受困的狮王。
瞪了眼前方的大胖子,用手点指了几下:“狗东西,算你命大。”
眼前一阵黑一阵亮的,项战剧烈的喘息着,呼吸极不畅快。
董卓惊倒在车驾之上,周围是数十持戈的武士。
但那双凶狠的眼睛望过来时,他立刻冷静下来,不复方才歇斯底里的怒吼。
周围的士卒见项战在马背上摇摇晃晃,一副难以支撑的虚弱模样,这才小心翼翼的围了上来,却无人敢上前出枪。
那匹踏雪乌骓不知是不是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猛然长嘶一声,四条大长腿“哒哒哒”的跑来起来。
然后纵身一跃,从五六名士卒头顶就那么飞了过去,“哒哒哒”的消失在街道尽头。
董卓懵了,吕布也懵了,西凉兵也都懵了。
你特么都挂机了,电脑还能玩出这么溜的操作?
“追!”
吕布率先醒悟过来,驱使赤兔马狂飙。
那一日,霸王挂机,乌骓载着主人在洛阳街头各种秀操作,专砍义父的飞将吕布在线,控制赤兔在后面狂追。
西城门。
耿护卫与几名忠于大汉的羽林卫护送少帝与何后,从洛阳城门飞奔而出,直奔河内郡。
十多名血染战袍的项战护卫站在城门下,徐晃抱着一柄大斧子,冲旁边的几名城防军冷笑。
“哥几个,拿了我三十两金子,你猜我会不会出卖你们?”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骂了句:“徐晃,你个王八羔子,出尔反尔...
我们哥几个反正是光棍,随你去晋阳又如何?”
另一人道:“钱可不退哦!”
远远的,一匹毛色发亮 黑马疾驰而来,站在城门口的亲卫玩命的杀退守城门的士卒,望着黑马狂吼。
“将军来了,将军来了!”
徐晃揉了揉进了沙子的眼睛,提着大斧对那几人道:“反正事已经到这一步了,你们爱走不走。”
当下从城墙上跑下来,骑上马,待乌骓奔出城门之后,与仅存的十二名亲卫扬长而去。
...
丁原入京带走了大部分河内军,所以张辽五千骑兵下河内时,所过之处刀不血刃,更换旗帜。
驻守河内大营的是丁原的爱将刘何,在阵中大骂张辽投贼。
辽大怒,率五百骑阵斩刘何。
河内皆平。
大风扬起黄土高原万年的尘沙,卷起千丈帷幕,遮住了张辽的眼睛,却遮不住望眼欲穿的心情。
一波又一波的哨探从河内与洛阳的边界回来,只没有主公项战的消息。
张辽舔了舔干裂的唇,冷冽的目光望向洛阳的方向,凝聚出浓郁的杀意。
“张将军,你已经等了十多天了,主公或许没走河内,而是绕到河东去了。”
“不,主公命我打下河内,我打下来了。主公说他要从河内回来,就一定会从河内回来。”
亲卫不忍的望了张辽一眼,从腰间拿出水袋递过去:“张将军,喝口水吧!你已两天两夜没吃没喝了!”
张辽满心都是项战的安危,缓缓抬手推开了胸前的水袋:“主公生死未卜,我实在没有胃口。”
他就那么呆呆站着,站在亘古存在的黄沙里,默默望着远方,仿佛项战下一秒,就会冲破风尘的阻碍,跃马扬鞭,冲着他笑。
没有等来项战,却等来了坏消息。
胸口中了一箭的斥候说出“西凉军五百人正在追击项将军”后,便吐了口血,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张辽的脸一下子变的铁青,那张在战场里冲杀形成的杀意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张辽回顾身后三十亲卫,慨然拔剑,跃上战马吼道:“众将士,随我去救主公。”
三十勇士慨然应诺,心情澎湃,一个个拔剑坐于马上,三十柄剑似乎刺穿了尘沙。
率先看到的,是疲惫至极双眼深陷的十八骑。
里面有人的张辽认识,有的人张辽不认识。
不过张辽眼尖,看到里面有个风尘仆仆被一名穿着华丽盔甲的骑士紧紧搂着一个孩子。
只扫了一眼,忽略,然后张辽瞳孔一缩,看到趴俯在黑马背上失去意识的项战。
他散乱的头发在风中飘荡,犹如深秋的落叶毫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