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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得知爹娘来到京城的消息，匆忙赶来的柳微月，也被哥哥的话震惊到了。
“哥，你瞎说什么？”
“小霜虽然是为你而死，但是，她又不喜欢你，你给她什么名分？”
柳清弦没有跟妹妹说小霜临死之前跟他说的那番话。
那是他跟小霜之间的秘密。
她对他的感情，之前没有人发现，之后也没必要让人知道。
“我喜欢她。”
柳微月怔在原地。
“你……”
她仔细回想小霜和哥哥的相处细节，根本没看出哥哥对小霜有哪里特殊的。
真的喜欢？
柳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气恼地说道，“简直胡闹！”
“清弦，爹知道你自责小霜因你而死，所以想弥补她，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能跟她冥婚啊！”
柳清弦长睫微垂，说道，“我只是想死后能跟她合葬。”
贺颜倒是最冷静的一个。
她沉默片刻，说道，“清弦，如果你真的此生非她不可，娘不阻止你娶你心爱之人，哪怕她已经死了。”
“但是，如果你娶她为妻，只是因为一点好感，以及想对她做出补偿，娘劝你三思。”
“你才双十年华，还未娶妻生子，难道你能保证，今后的几十年里，一直爱着一个已经去世的人，不再爱上其他人？”
“亦或者，你能保证今后不再娶妻生子？”
柳安听到这里，又是一阵吹胡子瞪眼。
“胡闹！”
“你想让柳家葬送在你这一代吗？”
柳清弦一向听话，此时却反驳道，“若不是小霜舍命相救，此刻躺在棺材里的人是我。”
他眼底划过一道痛苦和自责。
若是他再多撑一会儿，或者以前习武的时候没有懈怠，或许小霜就不会因他而死。
小雨突然说道，“少爷，奴婢斗胆猜测，小霜是不是在临死前对你吐露心声了？”
“您之所以想给她一个名分，是因为愧疚和补偿。”
柳清弦皱了皱眉。
“我想娶她是因为我喜欢。”
小雨叹了一口气。
“奴婢早就知道小霜对少爷的心思，小霜也知道身份悬殊，从未渴望过能与少爷在一起，她若是泉下有知，此生能够得到少爷的一丝青睐，想必已经心满意足了。”
“若少爷因为她的事为难，她反而会泉下不安。”
“少爷，不如您纳她为妾吧。”
柳安闻言都愣了一下。
他一辈子只守着妻子一个人，从未想过纳妾之事，自然也没想过儿子今后会不会三妻四妾。
但是，此刻纳一个已经去世之人为妾，确实是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法。
一来可以弥补小霜的救命之恩，二来，儿子也不必年纪轻轻就当鳏夫。
贺颜摇了摇头，无奈道，“小霜已经死了，你们谁也代替不了小霜，不知道她真正想要什么。”
“无论是娶她为妻，还是纳她为妾，都不一定是她真正想要的。”
柳清弦前面谁的话都没动摇过，却因为贺颜的话动摇了。
是啊。
这真的是小霜想要的吗？
柳清弦陷入迷茫之中。
柳微月突然说道，“哥，不如我们定个十年之约吧。”
“如果这十年里，你依旧只爱小霜一人，没有爱上别的女人，那么，我亲自为你们操办婚礼。”
“如果你爱上了别的女人，就好好对待那个女人，不要在两个女人之间徘徊，同时对不起两个女人。”
柳清弦心中的茫然在这一刻得到了指引。
“好。”
-
小霜被风光大葬。
这个除夕过的很压抑，没有人脸上带有多少笑。
接踵而至的，是柳微月与六王爷墨淮澈的婚礼。
正月十五，春节张灯结彩的氛围还没过，家家挂着红灯笼和红布。
王府距离柳府并不远。
柳安和贺颜却早有准备，给女儿安排的抬嫁妆的队伍，早已从城外赶来。
京城之人什么世面没见过？
可是，在看到敲锣打鼓，看不到尽头的身穿红色衣服，抬着红色箱子的队伍，还是有被震撼到。
十里红妆。
-
柳微月一大早就被人从床上挖起来，盛装打扮，凤冠霞帔。
哪怕有了未来的剧本，知道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一切。
但是，这毕竟是她头一次成婚。
梦境里的事情，对她来说只是记忆不是经历。
她在被兄长牵着走向花轿的时候，手指微微颤抖。
柳清弦握紧妹妹的手，安抚地小声道，“不要紧张。”
“无论何时，我们柳家都是你的后盾，若是你在王府过的不开心了，随时可以回来。”
柳微月心下稍微安，反倒安慰柳清弦道，“哥，你也不必为我担心，我一定会过的很好。”
无论如何，她都要避开原来的轨迹，把这辈子过的如意。
既然男人没一个好的，都辜负了她的心意，那么，此后她也会守好自己的心，只为荣华富贵和权势而活。
如此一想，初次嫁人的紧张感消弥殆尽。
柳微月突然平静了。
不就是嫁人吗？
若是这一次她依旧改变不了被墨淮澈利用完了就扔，当不了皇后，那么，或许她还会再嫁一次。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
从花轿上下来，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在柳微月面前摊开。
她盖着红盖头，看不到前方的路，只能把自己的手放上去，让男人给自己带路。
他步履沉稳，似乎在他身上感受不到成亲的喜悦。
她亦泰然处之，步履轻盈，丝毫不见慌乱。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一切进行的非常顺利。
柳微月端坐在婚床上，从下午等到了晚上。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
小雨一直陪在她旁边，到现在也没有吃饭。
柳微月说道，“小雨，你去吃饭吧，不用一直陪着我。”
小雨摇了摇头。
“小姐在这里饿肚子，奴婢怎么能一个人去吃饭呢？”
柳微月好笑道，“今天是我成亲，又不是你，你以后也要经历这一遭的，到时候还要再饿一次肚子。”
小雨倒是没反驳。
“小姐，您要不还是吃点东西吧。”
柳微月还未说话，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小雨连忙在一旁站好。
柳微月也正襟危坐。
“咯吱——”
房门被推开。
柳微月垂着头，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眼睛透过红盖头，看到一双黑色靴子由远而近。
再往上，是大红色的布料。
她知道，是墨淮澈来了。
喜婆在一旁说了很多吉利的话，而后把放着玉如意的盘子端到墨淮澈面前。
“王爷，现在可以掀起新娘的盖头了。”
墨淮澈没有着急动手，对屋内的人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应道，“奴婢、奴才告退。”
小雨走之前，不放心的地回头看了一眼。
最后，贴心地将房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