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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心脏怦然剧跳的是,董苏竟然舒展着眉头轻啊了一下,两片嘴唇蠕合着喃喃道:“我想起来了……那个男的用枪指着女的……女的突然就不见了……”
我的脑血一下子涌了上来,手下更是没了分寸,死死地抓住藏绫的手腕追问道:“当时有一块手表!那是一块天梭手表被你捡走了,你把它放哪儿了?”
“手表?”董苏迷茫地望着罗飞扬,眉头又慢慢皱了起来!
我的心被他提到了嗓子眼,无意识地收紧了虎口紧张提醒道:“打斗时,那块从谭云手上掉下来的手表,掉进你的衣服口袋里了,这块表你放哪儿了?有没有送人?”
“我……我没看到手表啊……”董苏的表情竟然变得委屈起来,就像是22年前的那个小女人模样!
“怎么可能呢,你再想想……”我急得满头大汗,正压低了声音反复催促,只见罗飞扬干咳一声收回了目光,若无其事地低下头拿起饭勺开始进食,我警觉地刚要回头,一名狱警已经走到了旁边,警棍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干嘛呐,两个人玩斗鸡眼啊?”
董苏身子猛的一个哆嗦,还魂般回过神来,一头雾水地看了狱警一眼,默默地拿起了饭勺。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弄堂里的其它事他都能记得,惟独手表的事不记得?到底哪里出了差错?是催眠不到位吗?
我松开藏绫的手腕,发现那里已被我抓得起了几圈青紫,就像戴了手表的印迹。
“不好意思,藏绫姐。”
藏绫却像没听见一般,冷冷的目光在罗飞扬脸上扫来扫去,显得警惕而有敌意!
心念电闪间我大概猜到了她的心思:她肯定是不清楚罗飞扬的底细,担心有一天他会对自己也实施催眠而套问当初她的上家信息!
我伸手抚搭在藏绫胳膊上正想出言安慰,却被她冷着脸一甩胳膊,端着饭盆站起身竟然是想要换位置了!
我赶紧一把将她拉住坐下,头朝罗飞扬一摆说道:“飞扬你到一边去!”
罗飞扬皱起眉头道:“那、那个东西在哪儿啊,你告诉我先!”
我现在可没心思跟他谈避魂镯的事,当场板起脸来把眼一瞪!
罗飞扬被我凌厉的眼神瞪得发怵了,小声咕哝着端起饭盆挪了位置。
董苏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了,瞅瞅我再瞅瞅藏绫,纳闷问道:“你们怎么了?”
看他一副毫不知情、莫名其妙的样子,我心里募地一动:难道说“22年前”在弄堂里的时候他对手表的事也是毫不知情?
也就是说,当时手表意外地掉落在外套口袋里,他压根就不知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此刻我的天梭表岂不是跟那件衣服在一起、还静静地躺在衣服口袋里?!
我强行按捺住心口的怦怦乱跳,佯装随口问道:“董苏姐,二十多年前……唔,也就是你没进来之前,你是不是有一件青色外套?是件风衣,喏,腰间有束带的那种……”
董苏一脸不解地望着我手脚比画,仔细回忆一番点了点头:“好象是有这么一件,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是在艾格专卖店买的,诶林幽妹子你怎么知道的?”
我哪还有心思跟他废话,直接追问道:“那这件衣服呢?”
董苏看看一脸狐疑的藏绫,估计从她脸上找不到答案来,又转眼看着我皱起眉头道:“林幽你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你怪怪的?那件风衣……当然是在我家里呀!”
我脱口叫道:“就在家里?我怎么没看见?!”
董苏、藏绫同时惊咦出声,表情惊讶地看着我。
“林幽你、你怎么……你去过我家?”
我暗道不好,自知失言,不知所措地望着面露惊疑警惕的董苏和藏绫,知道此事再无遮掩可能了,只能低叹一声:“藏绫姐、董苏姐,此事说来话长,也很匪夷所思,呆会儿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
囚餐结束到下午开工之间有段短暂的放风时间,我趁此机会在篮球场边将失忆遭遇和盘托出,开的穿越公司、接的最后一单生意、莫名其妙地失忆、凭借照片穿越回22年前寻找手表、在文昌弄堂里遇到了陈重和董苏、回去后发现手表丢失的真相、从常州赶到文昌找董苏、发现董苏已入狱便索性揽罪顶包进监狱来打探手表的下落!一番叙述下来,素来淡雅平静的藏绫数次动容,而董苏更是张大了嘴巴、拿手掩在嘴前,满脸的惊骇和无法置信,频频小声惊呼“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太不可思议了”!
我知道这种事说出来是很难让人接受的,因此对他俩的反应早有心理准备,轻轻拍着董苏兀自颤抖的肩膀问道:“董苏姐,现在你告诉我,那件衣服到底在哪儿?”
董苏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平复下来,依然捂着心口道:“那件衣服就在我的家里,我有两套房子的……”
“真的?!”我精神大震,抓住他的肩膀问道,“还有一套房子在哪儿?”
“就在……”董苏正要回答,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拉下了脸来质问道,“你刚刚说有两个贼在我家里偷东西的,他们偷了我什么?”
我顿时一阵汗颜:“额……这个……”
……
入夜,18号牢房。
虚拟视频已经结束,牢房内死一般的沉默。
我知道藏绫还未入睡,甚至还未准备睡觉——因为在《新闻联播》开始时她是坐姿,现在已经过去快整整四个小时了,下铺一直没有传来她换姿势的动静。
我也知道她并不在打坐,因为她的呼息之间不时透着烦躁。
我没有问她在想什么,事实上此刻我的心里比她还要烦躁:手表的下落很有可能已经找到了,但只是“很有可能”,因为董苏只告诉我那件青色风衣的所在之处,至于风衣兜里到底有没有手表,他不知道,我也不能肯定——二十年过去了,谁知道他另外那个家有没有遭贼光顾过呢?
虽然把自己的事情跟董苏和藏绫交了底,但我的越狱企图和计划并没有说出来——这是从林韵那里学到的:凡事要讲究分寸!对我来说,越狱不仅已是铁板钉钉,更是迫在眉睫了,在SRGPS三代替代之前,我必须从这里逃之夭夭,容不得有半分差池,否则很有可能就从此再无机会!
因此越狱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但现在面临着一个致命的难题:怎么才能不让藏绫知道?
绞尽脑汁思索良久,我终于得出了一个让人灰心丧气的结论——要让藏绫不知道,除非自己不越狱!因为以藏绫的身手我根本就不可能瞒得过她!
怎么办?难道就此跟她摊牌?还是向林韵提出换回牢房?
仔细琢磨了下摊牌可能引发的后果以及提出换牢房的可能性,我最终横下了心:摊牌!既然藏绫早有越狱的心思,那好,我就拉她入伙!
主意打定,正要把话说穿,只听下铺藏绫一声烦闷呼气,让人感觉出她现在很是心烦意乱。
“藏绫姐……”
“林幽,你下来。”
“哦,”我翻身下床,双膝盘坐在下铺在黑暗中望着藏绫紧锁的眉头问道,“怎么了?”
“我问你,你穿越到22年前怎么会认识陈重的?难道穿越之前你们就已经认识了?”
“唔,可以这么说吧,”我含糊应道,“他是镇南镖局的大人物嘛,很多人都认识他的。”
藏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将来有机会出去的话,你拍下的那段录象可以给我看看吗?”
我心里一愣,随即马上猜到了她的心思——她肯定还在为四年前的行刺未遂之事而耿耿于怀!行刺失手、被捕入狱、眼皮上的伤疤,这些都是拜陈重所赐!如果天底下有人希望陈重死的话,那她藏绫肯定要排进前三!
如果没猜错的话,藏绫出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陈重复仇!但要取陈重的性命谈何容易?因此她一定是想从我拍摄的录象里观摩陈重的武功路数,从中寻找出他的命门和破绽!
可惜的是,她已经没机会复仇了!
我望着她缓缓摇头道:“藏绫姐,你不用看了。”
藏绫脸上一阵失望:“录象已经被删了吗?”
“不,陈重已经死了!”
藏绫终于芳容大变,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失声惊叫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