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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电流声，接着是一个男人嘶哑的声音：“你好, 生命科学研究公司, 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玩家们有些不解。
那基地里面的科研人员不都已经死光了吗？怎么还有漏网之鱼不成？
沈冬青：“呃……”
他直接把电话递给了周闻彦。
周闻彦就着沈冬青的手, 和电话另一端的人对话。
“我们看到了招聘启事，贵公司公司现在还招人吗？”
“咳咳……”那个人咳嗽完了以后说, “招, 你们要应聘什么岗位。”
周闻彦：“科研人员。”
电话另一头的人沉默了片刻, 回答：“现在不招科研人员和后勤了。”
眼看着那个人就要挂掉电话，周闻彦捏着那张招聘启事说：“那我们应聘志愿者。”
“志愿者……还有几个空缺, 你们过来登记一下吧。”
周闻彦问：“公司地址在哪里？”
“招聘启事后面有写，在下午五点前过来，过时不候。”
电话挂断，周闻彦翻过了那张纸, 原本空白的背面多出了一个地址。
生命科学研究公司。
地址：希望街144号4楼401室
吴嘉看向了旁边的路标：“这里是桃花路。”
这座城市这么大, 连个问路的人都没有，找这么个地方，跟大海捞针差不多了。
现在已经快下午一点了, 怕是五点以前都到不了。
周闻彦收起了招聘启事，走向了便利店。
沈冬青跟在他后面, 在柜台上挑挑捡捡的，最终选择了一根棒棒糖，还没来得及撕开包装，就被人拦住了。
周闻彦抽走了他手中的棒棒糖，脸上带着点无奈：“过期了。”
沈冬青眨巴了一下眼睛：“你拿了什么？”
周闻彦：“地图。”
这座城市的地图。
还好便利店有得卖, 不然光找地方就要花费不少时间。
周闻彦在地上展开了地图，一群人围着地图找着小小的“希望路”。
沈冬青指着其中一点说：“这个地方好眼熟。”
周闻彦看了过去，发现那里的建筑形状确实十分熟悉，和之前虚拟世界里面的大学城一条街差不多。
“看来虚拟世界是根据这个城市的基础建成的。”
他继续向下看，在沈冬青指出的那一点附近，有一条路标注着“希望路”这三个字。
“在这里。”
还好希望路离这里并不远，不然还真的不能在五点以前赶到。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生命科学研究公司所在的地方和虚拟世界中学校的教学楼所在的地方一模一样。
只是在这里，教学楼变成了一个居民楼，从外表看去根本不像是一个公司。
吴嘉：“皮包公司？”
看起来不怎么正规的样子。
一行人走进了狭窄的楼道，向楼上走去。
到了四楼，一扇防盗门拦住了他们，门旁边的墙上挂着一个简陋的牌子，上面写着的正是“生命科学研究公司”。
门是锁着的。
吴嘉上去敲了敲门，里面好像没有反应，他又敲了敲门。
“还没到五点啊……”
这时，沈冬青走了上去，撩起袖子：“我来。”
吴嘉明白了他又要来上演开门的绝活，连忙让出了一个位置，口中还道：“悠着点，这是防盗门。”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砰”得一声，防盗门上裂开了一条缝隙。
沈冬青收回了手：“防盗门？”
吴嘉：当我没说。
门后面是一个办公室，是用居住房改造而成的，显得有些杂乱，桌子上堆着一叠叠的文件，烟头扔了满地。
沈冬青揉了揉鼻尖，不太喜欢这个味道。
周闻彦过去把窗户打开，一阵风吹来，把文件吹得哗哗作响，其中一张飞到了他的面前，接住一看，上面写着一些工作要求，比如每个月都要招聘进一定人数的志愿者。
那边玩家们轻车熟路地开始翻东西。
只是还没找到有用的线索，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玩家们对视了一眼，在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情况下，不打算轻举妄动。
外面的人走得不快，在看见防盗门打开的时候还愣了一下：“我记得明明关门了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进去，反手带上了门，一抬头，对上了房间里面的人。
“你们……”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头一歪，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沈冬青收回了手：“原来是人啊。”手快了一点。
其他玩家：……
倒在地上的是一个斯斯文文的小青年。
他躺了一会儿，缓了过来，缓缓地睁开眼睛，然后就看见围在他周围的一群人。
“……”
他显得多么的弱小、无辜。
小青年反应得十分迅速：“公司里没钱，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拿走，别打我别打我！”
周闻彦走了出来：“我们是来应聘的。”
小青年怀疑地瞅了周闻彦一眼。
应聘？说是来抢劫的他还比较相信，他的脖子现在还在疼呢。
玩家们纷纷露出和善的笑容。
小青年将信将疑地站了起来，揉了揉脖子，走向了办公桌：“那你们先填个简历吧。”
周闻彦按着空白简历，草草地看了一眼，上面都是一些普通的问题。他没急着填写，而是先问：“你们这里，有姓陈的工作人员吗？”
小青年愣了一下：“我就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周闻彦取出了那张名片，放在了了桌上。
小青年拿起来看了一眼：“没错，是我。”
他指了指桌上摆放着的一个名片盒，盒子里面的名片写着“生命科学研究公司销售经理陈先生”这一行字。
和玩家们获得的名片一样。
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小青年催促道：“快点填简历吧，我快要下班了。”
周闻彦抽出了一支笔，在简历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小青年一看，嘀咕道：“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
他打开了电脑，打开了一个软件，噼里啪啦地敲打了一下键盘，然后从电脑屏幕后面探出了头，说：“你之前已经来应聘过了啊，下一个。”
吴嘉紧跟其后，报出了自己名字。
小青年：“这个也来报道过了。”
等查阅完沈冬青和短发女的姓名后，小青年翻了个白眼：“你们不是来玩我的吧？一个个都已经是公司的志愿者了，还来应聘什么？”
吴嘉：“什么时候的事情。”
小青年指了指名片：“你们之前肯定已经打过这个电话了，就在你们打电话的时候，我经常会发一些名片去外面的城市，只要有人打了电话就可以过来。”
玩家们自动替换了关键词。
这些名片就是副本信物，小青年发放出去，只要玩家打了上面的电话，接触过副本信物的人都会进入到这个游戏场里面。
吴嘉想起来，在进到副本以前，他们确实已经打过了名片上的电话。
那时候电话里面的那个人说了什么？
玩家们费劲地回想。
原本他们已经忘了这件事，但现在小青年提了起来，覆盖在记忆上的迷雾瞬间散开，变得清清楚楚。
“你好，生命科学研究公司，请问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你们是要来应聘的吗？只有应聘职位才能进入我们公司。”
“我们什么岗位？唔……你们什么学历？最高才本科？那就只能应聘志愿者了，登记一下姓名，不得反悔。”
周闻彦：“志愿者是做什么的？”
小青年迟疑地开口：“配合公司做一些实验，放心，保证待遇优渥，年薪百万。”
玩家们想起躺在营养舱里面的那些人，待遇优渥有什么用？人都玩完了，也没机会用啊！
小青年：“你们已经上岗了，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沈冬青再次没抓到重点：“那我们的工资呢？”
小青年：“我只管招人，还没有人向我要过工资……”
是了。
招来的人都没能走出基地，谁还能过来讨薪啊？
周闻彦拉回了主题：“我们要辞职。”
小青年：“我们公司没有辞职这个先例，这让我很难办的……”
沈冬青嘟囔：“又不发工资又不给辞职，你们这是非法的。”
小青年沉默了。
好像这么说是没有错，可是谁又会和游戏场里面的npc讲道理呢？
这也太奇怪了吧。
沈冬青：“所以我们不干了很正常。”
小青年：“可是……”
当他看见沈冬青握起的拳头，脖子就一阵发酸，再也“可是”不下去了。
“行、行，我给你们办个离职手续，但还要基地那边批复，批不过可不管我的事啊。”小青年飞快地在网上找了一个辞职模板，打印了出来，分给他们人手一张。
一行人在辞职信的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了以后，吴嘉的嘴唇翕动了一下，无声地说：“基地那边的npc可都已经死光了啊……”
这还怎么批复？
小青年不知道基地那边发生的惨案，把辞职信录入到了系统里面。
“等着吧。”
小青年话说完没多久，就见基地那边批复了辞职申请，他还有些不敢置信：“竟然通过了？”
玩家们刚开始也有些奇怪，后面才记起来，虽然基地里面的npc都已经嗝屁了，但还有一个鬼怪被授予了临时基地掌控者的身份。
它是巴不得这群煞神早点离开，一看见这个辞职申请，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行，那我就给你们办了。”
小青年拿出了公章，在辞职信上面盖了下去。
啪——
一个鲜红的章出现在上面。
当公章落下以后，办公室里面的玩家都听见了一个声音。
【你已从生命科学研究公司辞职】
【恭喜你你成功通关，正在结算——】
【此次评分为s，获得积分5000，掉落特殊物品[钥匙碎片*2]】
【因生命科学研究公司大部分人才流失，暂时关闭重新招聘】
【请玩家悉心等待，待公司整顿重开后，将退化为a级或b级游戏副本】
离开游戏场后，吴嘉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这就结束了？”
周闻彦反问：“再进去玩两圈？”
吴嘉连连摆手：“算了算了。”他压低了声音嘀咕了一声，“这也太简单了，一点也不像s级副本。”
游戏听到吴嘉的话都要哭了。
这还不难吗？
生命科学研究公司的难度在s级副本中属于中下，但也使得所有进去的玩家都栽了。
大部分的玩家在虚拟世界这一关就出不去了，他们提心吊胆地经过了这么多场游戏，精神状况都不太好，然后突然遭遇这么一个安全平稳的环境，很多人都会不愿意醒来，宁愿沉溺沉溺于虚假的世界。
尤其是坚持要通关的玩家会遭遇数不尽的鬼怪，而放弃的玩家则会十分安全，两相对比下，更多人会选择放弃。
只有极小部分玩家能从虚拟世界中醒来，但他们将面对整个基地的鬼怪。
就算来到了白大褂的面前，白大褂也可以放出“最强武器”，并且他手上有很多增强能力的药剂，足以将玩家们团灭。
可巧就巧在这里，白大褂发现了沈冬青，将其当做了一个新颖的试验品，把珍贵的药剂都在他身上用了，结果他反过头来把所有的鬼怪都给碾压了，就连“最强武器”也撑不过三秒。
这才将游戏难度无限度降低了。
想通了这其中关节，吴嘉感叹道：“还是靠躺赢。”
沈冬青惊呼了一声：“啊！”
在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后，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的角没有了。”
离开副本以后，他身上的异样就消失不见了，突出的鬼角缩了回去，脸颊上的鬼纹也隐于皮肤下，又变成了白白净净的青年模样。
沈冬青拿着小镜子左看右看：“我还是喜欢这样。”看起来是个人。
周闻彦低低的笑：“什么样我都喜欢。”
沈冬青“啪”得一下放下了小镜子，冲着他做了一个鬼脸，口齿不清地说：“我可是很吓人的——”
周闻彦直接一把把人拽了过来，好好揉了一番脸。
沈冬青：“唔唔……”
等周闻彦收回了手，他的脸颊上只剩下浅浅的红晕。
吴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避开了这令单身人士心塞的一幕，大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腻歪了一阵后，沈冬青掏出了这次游戏副本的奖励，两个钥匙碎片。
“这也太小气了！”他抱怨道。
周闻彦安抚地亲了亲他的脸颊，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既然已经知道了鬼城的下落，那我们是等着鬼城开启，还是再去副本里面玩两圈？”
沈冬青歪着头靠在周闻彦的肩膀上，两只脚不安分地动来动去，随意地说：“我有种预感，等鬼城开启的时候，不管在哪里我们都能进去，所以还是去玩玩儿吧！”
周闻彦没有意见，按住了沈冬青乱动的手，意味声长地说：“行，咱们先去干点正事。”
他直接拦腰将沈冬青抱了起来，稳稳地朝着卧室走去。
本来周闻彦准备先去干点正事，干好了以后再用黑皮本，随便抽一个副本信物出来。可还没到卧室门口，就听见游戏的声音回响了起来。
【b级副本出现bug，副本已开启，不能介入】
【请玩家周闻彦、沈冬青前往b级副本消除bug】
最后一个字落下，两个人消失在了原地。
这是紧急抽调。
介于游戏的公平性原则，当一场游戏开启时，游戏系统将无法进入其中，在出现游戏故障的时候，只能让其他玩家进入其中消除bug。
周闻彦就是因为这个游戏故障才能再次遇到沈冬青。
不过……那个是人为创造出来的。
“啊——”
“你们是谁？”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在一群玩家中，突然凭空出现了两个人。他们的姿势还特别奇怪，一个人缩在另一个人的怀里。
沈冬青从周闻彦的怀里跳了下来，落在了地上，面带茫然：“这是哪里？”
周闻彦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角，说：“b级副本，这是什么副本？”
这两人的出现方式太过于奇怪，引起了其他玩家的怀疑，他们面面相觑，一个胆子大点的女生站了出来。
“你们是谁？”
周闻彦垂下了眼皮，懒懒地说：“玩家，来收拾烂摊子的。”
刚才问话的是个穿着格子裙的女生，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但见周闻彦的样子不想作伪，半信半疑地告知了这个游戏副本的情况。
游戏副本名为时间列车，是b级副本，对于周闻彦和沈冬青来说是玩玩似得，但对于其他玩家稍有不慎就会要人命。
副本的范围是在一辆列车上面，介绍也很简单，就是在正确的站点下车。
格子裙说：“可是我们等了一个多小时了，这辆车就没停下来过。”
周闻彦：“出故障了。”
其他玩家保持怀疑：“游戏也能出故障？”
沈冬青点头：“一点也不专业，把我们拉过来修理，还是无偿的，太黑心了。”
其他玩家一愣一愣的，这……抱怨的方向是不是不太对？
周闻彦直接问：“列车的总控室在哪里？”
格子裙：“……我们也没去过。”
玩家们一来就在这节车厢里面，因为这里没出现过什么事情，是安全的，他们也就没急着出去，等列车停下来。
没想到这列车一开就是一个多小时，还不带停的。
格子裙倒是打开过其他车厢的门，可总感觉其他车厢怪怪的，就又退了回来。
周闻彦对于其他玩家也不是很上心，毕竟他们到这里来不是带菜鸡的，而是消除游戏故障的，也就没理会他们，直接拉开了通往其他车厢的门。
“等等！”玩家中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生开口了，“你们能被游戏选中来消除故障，一定是很厉害的玩家，能不能带带我们？”
周闻彦：“不能。”
鸭舌帽脸上的笑容一滞：“为什么？”
要是平时，周闻彦也就随手带了，可在准备干正事的时候被游戏截胡了，心情不太好，自然不会来当这个圣母。
他懒得解释，拉着沈冬青的手就走了出去。
后面传来鸭舌帽压低了的声音：“装什么逼啊？还说来消除故障，指不定是胡说骗人的，呸——死基佬。”
沈冬青扭过头，诚心发问：“什么意思？”
鸭舌帽没想到他们听到了，慌乱地说：“你们都抱在一起了，还不是、还不是……”他最终还是没敢面当面说出那三个字。
沈冬青平淡的“哦”了一声，纠正道：“那也不是死基佬，我们都是活的，应该是活基佬才是。”
他对“死”和“活”很敏-感，说错了一定要纠正过来。
其他玩家：……
鸭舌帽还以为这两个人要回头找他算账，没想到这么好说话，他刚才也是情绪上来说的话，现在马上就认怂了，干笑了两声：“是、是的……”
就在耽搁这么一会儿，格子裙想明白了，上去说：“我能跟着你们吗？”
沈冬青：“为什么不可以？路这么宽——”他还伸手比划了一下。
在获得首肯后，格子裙连忙跟了上去。
其他玩家见了，一个个都有样学样，只有鸭舌帽犹豫了一下，也只能跟了上去。
周闻彦和沈冬青的后面就这么跟了一群小尾巴。
列车在飞快行驶着，大概现在在隧道里面，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沈冬青第一次乘坐这种交通工具，还挺好奇的，东看看西看看。
“这是什么？”沈冬青在一个座位后面抽出了一张报纸。
老旧的报纸上写着几个凌乱的字——快下车！
字体暗红，像是血迹干涸了以后留下来的。
沈冬青看了一眼紧闭的车门：“现在也不能下车啊。”他随手扔下了报纸。
报纸轻轻一飘，落在了椅子下，下面好像蜷缩着什么东西。
沈冬青半蹲了下来，往里面看了一眼，对上了一双死白的眼睛。
椅子下面缩着一个女人，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列车的乘务员，她的脸上被划了无数刀，只有一双眼睛还能看清。
沈冬青和她默默地对视了一段时间。
从女人的眼中似乎能看出她在问：为什么你还不跑？还不害怕？
沈冬青仰头：“有工作人员诶！可以问她总控室在哪里！”
后面跟上来的玩家连忙问：“在哪里？”
沈冬青朝着椅子下面伸出了手，直接把下面的乘务员给拉了出来。
玩家们紧紧地盯着他，想要找到工作人员问问列车的情况。
结果……工作人员有是有，可是已经凉了，看起来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还好在场的玩家都是经历过几场游戏的，没有被吓得到处乱窜，只是忍不住浑身僵硬后背一凉。
格子裙声音有些发抖：“这……”
这也问不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