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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知非坐在小院的树下,看着从树叶间流露下来的斑驳光影,情不自禁的感叹自己和莉莉在这胡搞了那么多天,地面如同上甘岭一般被活生生削平了两米,即使如此也显得坑坑洼洼完全一副刚刚被炮火饱和轰炸过的样子。但是院子中心那颗小叶榕却依旧茁壮的生长着,被溅起烟尘弄得灰蒙蒙的叶子也因为昨晚的大雨绿的如同新生。
看着翠绿的叶子谢知非也能觉得自己心头丝凉清亮。闭上眼睛,一丝血红如同灵蛇般在他虎口蹿出,慢慢在手心盘绕拉伸着。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又一丝到一缕再到一道,渐渐血液在他手中盘踞成了一道长条形,如同一道小河一般,隐隐有涛声。
而谢知非的脸色也变得越发的苍白,点点虚汗从头顶冒出来。血河渐渐平息,一点一点的变得凝实,隐隐能够看见其翻出如同宝石一般的光芒。变得越来越细长,一头开始变得锋锐起来。而谢知非脑袋上的汗也变得越来越多。
然后下一刻,一道中正阔大的气息就重重的从上方砸了下来,目标悍然是谢知非手中的血液。谢知非全身猛的一震,手中的血液的形状也一下变得模糊,如同控制不知下一刻就要扩散掉落在地上一样。但是他坚持住了。
气息仅仅持续了一瞬就消散了,谢知非咬紧牙关收聚血液,让它们更加凝实也更加稳定。形状也渐渐清晰了起来。然后又是下一道气息砸了上来。谢知非手中的血又重复差点被砸散的样子。谢知非不敢睁开眼睛,额头的汗沿着深深的川字纹流到了脸颊上。
坐在屋内的先生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下一口茶,一拂手长衫宽大的袖中如龙如蟒的气息顺势向着谢知非砸去。整整一个下午,谢知非都坐在那棵树下,凝着手中的血。先生的浩然气不知抽砸了多少回。
每一次手中的血都是散了又聚、聚了又散,最后隐隐有金铁意。直到太阳落到院墙上,莉莉的耳朵又一跳一跳的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先生才不再拂手,谢知非也缓缓将手中的血液给收回了体内。
“咦,你今天怎么惨成这样?”小狐狸不解的看着地上的如同乞丐一样的谢知非,头发松散如枯草,和衣服一样浸透了几层汗液之后混着尘土凝成一团,就是和她的珠子殴斗一下午也没见过他狼狈成这样,也难怪小狐狸会奇怪。
谢知非摇摇头,伸手让小狐狸扶他起来,先生一下一下硬憾的虽然是他手中的血,但受下那些冲击的毕竟是他,全身关节都如同被震得脱臼了一般。站都站不起来。站起身的谢知非遥遥的对先生鞠了一个躬,然后才走进院子里面。
躺进熟悉的浴桶里面,滚烫的洗澡水让他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接着水里各种药材的药效顺着皮肤进入体内,肌肉微微发麻,关节之中却如同有着电流爬过一般,让他差点呻吟出来。但是他很快就收束精神,开始闭目感受着流经血管的每一滴血液。
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个包围自己全部身体的庞大而精细的血脉网络,也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里面的每一丝血液。感受它们的脉动,然后再里面仔细寻找着。
没有,什么都没有,所有的血液混杂在一起,不分彼此,它们本就是他的血液,没有任何不同。一种空空荡荡的感觉在谢知非心底出现,经过一下午的锤炼,那部分血液已经有了变化,更加坚实更加凝聚,不易散。谢知非简直觉得自己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可以实现了。
以血凝出一把武器来做近战,用的时候凝聚在手中,不用的时候收束在体内,这样的想法果然太过于单纯了吗?一般的血液根本不可能凝聚到可以做武器的地步,对人还好说,但是他们更多的时候是根本不会讲任何道理的怪异。
他想出来的办法是通过锤炼,和控制将血液压缩成足够制作武器的地步,换个比较高端的词汇叫做提高神秘度。和单纯的堆量不同,通过浩然气的锻造,使这部分本身已经是特异的血液跨过更高的高度。之前都很顺利,他甚至能够感觉到最后手中那杆枪丕隐约成型。但是现在他根本在体内找不出那些血来!
如果找不出来那就完全没有用!每次锻造过收回体内后就会和一般的血液交融在一起,每一次都要重新锻造。自己能不能够承受另说,与其让先生花上一下午帮他做武器,先生直接出动的效率会高上无数。果然自己的想法还是太过于天真了吗?还浪费了先生一下午。
不对,先生是同意了这个计划的!谢知非猛然睁开眼睛,让守在浴缸旁昏昏欲睡的小狐狸也一下醒了过来,看了眼周围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伸了个懒腰把手边所有的东西一股脑的全扔进了谢知非泡着的水里,然后接着托起腮帮子睡了起来。
谢知非没有时间管小狐狸的玩忽职守,甚至没有在意因为药效突然增强而呻吟的身体。他清楚的记得自己跟先生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先生眼睛里面出现过一丝笑意,虽然一闪而逝但是谢知非确认自己看见了。自己这么做是能够行得通的!不然先生不会和自己浪费那么久时间。
那么既然做法没有错,既然没错,那么找不到的原因,肯定是自己漏掉了点什么!漏了点什么?血、凝聚、锻炼……浩然气!谢知非的眼睛明亮如同新洗。一想到如此他就全力调动起自己体内的浩然气来。
好不容易要睡着的小狐狸被身边突如其来的元气波动一下惊醒,看了一眼就发现是身边的谢知非也就摇摇头也就懒得管了。今年刚满300岁的她第一次从镜水离天里面出来,然后就一直在重九里面帮忙干活。生意从来不是每天都有,准确说十天半个月能做成一单就很不错了。
虽然鲤烟奶奶,嗯,鲤烟姐姐和老祖宗都是好人,但是她偶尔也会觉得无聊。这也是她答应先生来帮忙的原因,不然即使那些药材是先生出钱买了的,想让她在这负责烧水扔药甚至祭出本命妖丹帮谢知非训练根本不可能。
这么多天接触下来,谢知非可以说是和她接触最多的人类,和他习惯了莉莉一样,莉莉也知道了某些他的习惯。但是即使如此她还是完全无法理解他,每天的训练即使莉莉是妖族看下去也会觉得太过于残忍和过度了,从古至今修行都应该是优雅、冷静的,依靠着机缘、顿悟和心境的提升第一点一点的进步的才对。
哪有像这样子,说是拔苗助长都已经算不上了,先生完全是在熬筋打骨,用炼器的手法在炼人。强行以共鸣带人进无我的境界,然后逼他的身体习惯,这种手法根本闻所未闻!但是更让她难以想象的是,谢知非居然能够撑下来。每天咬着牙坚持过所有的训练。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了起来。
这种事情完全不科学,就像是农夫拔了一片田,所有的苗都死了,唯有一颗反而特别茁长的成长了起来一样,这样的事情让小狐狸完全无法理解。“明明训练已经那么累了,这种时候自己都还不放过自己。”感受着谢知非体内元气的波动,小狐狸嘀咕了一句。
“果然人类都是很奇怪的啊。”看着谢知非苍白的脸和嘴角泛起的一丝笑容,小狐狸不禁想到了某位姑姑曾经告诉她的话。
但是谢知非可没有时间去关心小狐狸在想什么,他成功了,在用浩然气一层一层的往身体里面浸入进去之后,有一部分血液相应了他!在这些血液的内里,一丝丝随着锤炼打散进去的浩然气与谢知非的气响应着,即使是分散在全身各地,但是谢知非又一次看到了那柄粗坯!那坚实无匹的金石气。
谢知非嘴角真的勾起了开心的笑容,修炼是优雅、冷静的?他不知道,他只是一个一年前因为父母的死才偶然进入这个世界的闯入者,他比所有人都慢了15年,但是又偏偏有着一个深藏心底的高到让人无法相信的目标。所以他比谁都渴望力量。
至于那力量是怎么得来的?他并不关心,拔苗助长也好、熬筋打骨也好,因为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正在变强这件事情。所以谢知非才能咬着牙坚持下来,而且坚持得比谁都开心。就像是狗尾巴草,它从不挑土地,在什么地方都能茁壮成长,结出厚厚的穗来,因为对它来说只要能够生长本身已经是最幸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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