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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妖纳延并非果真全往雄州城而去,飞马走来十余里外,便命骑兵驻足,静待探马汇报汉军动静。
辽人当年威风,虽已是渐渐消了,毕竟血脉里祖宗狡诈尚存,不见对手果真入毂,绝不轻易出手,也算饮马河上疼痛致使。
盏茶功夫而后,狂奔而来斥候报道:宋军果然转头,分前部有数千,却并不骑马,急忙忙都追来。后厢大军,拉开阵势席卷而来,小的们不敢耽搁,全数撤回。
琼妖纳延大喜,遂命大举前进,笑道:果然不出所料,那宋人主将并不信雄州城守,以万余人不能信赖抵御能耐,如此战力,旦夕可再下!
辽骑如烟,纷纷席卷,三十里路程一炷香时候便到。
琼妖纳延远远观望,只见城头惊慌乱影纷纷扬扬,雪地里分外清楚,细细再探查半晌,耳闻鼓声响起,而城头宋军纷纷攘攘只是拥挤,心内笃定,乃道:若只纷乱,却是不可信的。宋人狡猾,素来有埋伏计引诱对手上钩。只是他如今城头,都将军士摆出,分明便是胆怯,大局定矣!
遂命骑军席卷而上,望定城头要先将狼牙箭奉上。
正至城门之外数十丈远近,琼妖纳延又唿哨一声命军驻足,众皆不解,琼妖纳延转动眼眸道:不可鲁莽!且看城头宋军如何抵挡,若有弓箭手甚多,便可在此相持,待北去一部归来,人困马乏正好吞灭!若城内不愿出城迎战,虽是稳妥,却是麻烦,直奔归难而去最好,此乃声东击西也!
他一番说辞,部下云山雾罩,但见主将信心笃笃,便觉事可大为,举刀呼喝应声,望定城头示威,只要城内有人敢杀将出来,定然要教见识辽人勇武!
城头处,汉军奔走不迭,将滚木石砲油锅热水不住添加,将领嘶声呼喝,忙乱搅作一团,城下瞧来,好不热闹。
只是辽骑甚为失望,城头动静非小,却不见有人胆敢出城迎战,有中原话颇是顺溜的,便往前靠近十数步大声说笑:汉人可敢出城一战?自你祖宗以来,便无人胆敢与我草原人正面厮杀,只凭阴谋诡计不算好汉。
他却忘记,不说久远,便在数日前饮马河一战,终究结局如何。虽说汉军有以多胜少之嫌,辽人也有天时地利先机,两厢拼杀,更是汉军渡河而战,绝不比宽阔处正面相逢来得懦怯。
城头无人应他几个,辽人愈觉趾高气昂,便有机灵的道:若开城迎迓,头人面前,赏你全城活命,不计入侵之过。
便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性,分明燕云之地乃汉家所有,如何成他辽人所有?
城楼内扈三娘闻言便怒,绰起绣鸾刀,问身后传令斥候道:燕十八与高蛮处,有甚么动静?辽人可恨可恼,不可使之肆意恣睢,当杀之!
斥候道:高将军往东门,燕将军往西门,俱已安排妥当,只等杀将出去!
扈三娘暗忖李逵与阮小七埋伏处,原来他二人随琼英出城而后,耐不过北门外几处地形凶险,便将他二人各付三千步军,如今都在辽骑身后不足三四里外潜伏。这两个,阮小七虽是好战,却乃真正精明之人,李逵性情桀骜,却也有细致眼色,他两个只怕如今战意昂然,勉强都在压抑。
一念至此,扈三娘便不再犹豫,令燕十三假作还击,更命亲兵将号炮备来,战鼓摆放停当,只等厮杀起。
辽骑正自城下谩骂讥讽,渐渐靠近城池,不觉浑然忘意,正得意处,弓弦震动,城头飞落数支雕翎羽箭,正中得意洋洋辽骑心窝,却辽人并未即刻便死,反飞马走回,浑然不见半分受伤模样。
琼妖纳延只觉古怪,命几人来身前探查,登时哈哈大笑,你道何来?
原来城头射落羽箭,竟不能穿透辽骑皮甲,遑论扎透心窝致命。
琼妖纳延笑道:宋人最是乖巧处,便是如今不肯将他将士兵器有个保证,若都是前些年那番模样,以宋人弓弩,我大辽儿郎不善攻城,如何能下雄州坚城?此番瞧来,饮马河时候,乃有数的完好箭支,都被他用尽。
轻轻将那羽箭一折,响动也无一声,断裂两截丢落地面。
却便是如此,雄州城北门吱呀呀大开,一彪人马冲将出来,领头的面目黝黑,琼妖纳延瞧来觉他有三分勇武。
再瞧其军士,都是寻常衣甲并不见那可怖遮住脸面只留一双眸子兜鏊,心下愈笃定,笑道:留守宋将,不过如此,一番小小激将也须生受不起,且看我先斩他大将级,再取雄州三城!
说罢跃马逞能,将一柄长枪使地翻江倒海也似,纵起战马,直取汉军大将。
燕十三自不惧他,手持一把长刀,精钢铸造,甚是合手,飞步而来拦住琼妖纳延,眨眼间,两人交手三十余合。
琼妖纳延心下称奇,心道自己一身手段,草原上谁人不夸世所罕见,唯有上将兵马都统领兀颜光稳稳压他一头,饶是如此,辽人也有兀颜光与琼妖纳延,再添一个阿里奇三人合称大辽三雄,当真罕见敌手。
不料中原一行,先败于赵楚之手,再败于山内那无名小卒之手,如今这看似无奇宋将,竟也抵挡他全力三十合攻击而不败走。
燕十三自是有苦在心,他武艺,比之扈三娘与琼英也要差些许,琼妖纳延数日来屈辱尽都在那一条长枪上,招招不离自己要紧地带,全力防守尚可,要行反击却是甚难。
琼妖纳延心下甚是恼怒,暗恨这宋将好不长眼,回马来也顾不得对手乃与他不对等步战,那一柄长枪,纷纷如黑雾笼罩,再十合,燕十三一身虚汗,苦不堪言。
他最善的,乃是行军布阵,讲究一个合力厮杀,武艺比之乃弟燕十八不如,与琼妖纳延敌手,渐渐力不从心。
只他毕竟心智坚韧至极,咬牙一声不吭,索性放开长刀,看琼妖纳延一枪搠来,也不避让,将胸膛挺起往前而迎,长刀却也在敌手腰眼外晃荡。
琼妖纳延自觉大好时候正有一番功业要建,安能与如此小小宋将同归于尽,回手一枪挑开长刀,蓦然城内马蹄如怒,一马狂飙,尚未抵达,雷霆之声便到:辽人休得猖狂,燕兄弟且退,看俺拿他作个消遣!
琼妖纳延慌忙往后一退,燕十三跳出战圈转身便走,手脚有无力之感,暗暗惊心,心道:大战便要到来,须得养些精神才好。
琼妖纳延抬眼来瞧,但见汉军闪避处,城内一人一马,浑黑如夜,一员战将,山林老罴狮虎一般,暴风骤雨杀将眼前,尚未答话,一枪便来,一道耀眼金光,恍如黑夜里一盏流星,将无边杀气荡漾,望定心窝刺来。
琼妖纳延知晓厉害不敢大意,全意挺枪挡定,震荡山野一声金铁交鸣,两把长枪狠狠撞在一处,火花如电。
琼妖纳延受不住那万斤力道,战马也狂嘶连连倒退,至十步开外,方觉臂膀疼痛一身都是酸软,再望那宋将,只见他恍如山岳,傲然耸峙城门之外,似乎只他一人,便可挡定千军万马不得而过。
急忙喝问:来者何人?
那汉将似方才雷霆一击只是热身,一双浑天眸子瞪开,粗声道:黄泉路上须记俺名头,杀你的,乃是汉人高蛮!
一声喊,高蛮虎头枪又到,琼妖纳延自觉非是敌手,心恨中原人才何其之多,竟不顾战将尊严,回头喝令:寇镇远何不助我!
他麾下,哪里想过赫赫威名主将竟不敌汉将一枪之威,尽皆呆愣,只一人,蜡黄脸色,平生甚少说话,眼见高蛮风采,眸中热切闪烁,猩舌一卷厚唇,闻声使一把铁枪飞马杀出,截住高蛮迎面便刺,稍解琼妖纳延如丧战魂狼狈。
高蛮高声笑道:尔等蛮夷,果然比俺更是粗俗,主将乃妖,副将作寇,果真天作之合,了不得,俺平生再不见有第二双!
琼妖纳延又急又怒,心忖寇镇远也是大辽有数战将,两人合击未必没有胜算。
便是他两个合击,数年来唯有兀颜光手下不能好过,莫非这高蛮,竟堪比兀颜光不成!
若琼妖纳延有生之年可读得一本书,便是唤作《说岳传》的,书中有第一条好汉,唤作铁枪高宠,再考较高蛮一家老小,绝不敢再起争锋念头。
此高蛮,便是高宠生父,正是当打之年,比之乃子一番骁勇,更强了数倍。
如今高宠,尚在夏津城外农庄里舞刀弄枪,若要再现他一番威风,若无赵楚搅扰尚得数年光阴。
这番厮杀,寻常人平生安能见到,五十回合过后,城内城外尽皆看呆了。
只看见:三把枪,如龙腾,杀气缭绕都是云。两个番将,围住一条汉人英雄,翻江倒海看平生;一把虎头,战犹浓,饮尽百年胡人雄风。一番厮杀,好似蛟龙出水,又胜猛虎出林,一个要保汉家江山,一双要夺炎黄寝陵,好端端两个不忿,怒冲冲一个奋勇,走马灯似转绕,眨眼平地起风。
再杀五十回合,寇镇远往外一跳,扬手一箭直取高宠双目,琼妖纳延回身一枪,又要阻挡高蛮掣身避让。
高蛮霹雳般大喝,突兀拧身,恍如狮子甩头,竟将寇镇远那一箭叼在口内,轻轻按住虎头枪,大如蒲扇强似虎爪一只手,抓住琼妖纳延长枪,喉头格格而响,一身骨骼都在炸裂,琼妖纳延只觉有千万好汉与他拔河,马背上坐不得,掉头载到下来。
那高蛮,并不就此罢手,将夺来长枪使些力气抡圆,望定琼妖纳延背上落下,亏得琼妖纳延闪避及时,若非如此,筋骨寸断。
一枪出手,高蛮丢开那弯腰一般铁枪,口内取来寇镇远狼牙箭,一脚踏定左手里弓弦,喝道:贼将看我箭法!
这一箭,又急又快,寇镇远魂胆俱丧,唯有缩身往马鞍蜷缩,脱口而叫:好汉爷留情,小人也与你同宗同脉。
哪里来得及,一箭正中腿骨,炸裂一般将一员战将疼痛几乎昏迷,急忙一把捞起主将,附身马鞍飞身便走,管甚么雄州城,管甚么建功立业,早早躲避汉人里近来似层出不穷杀神最是要紧。
高蛮怒喝:主上有令,凡汉奸,诛杀不可饶恕,纳命来!
城头鼓声如雨点,辽骑身后杀声震动四野,东西二门大开,两支汉军虎狼一般掩杀而来,便是城头留守原仆从军,眼见竟有如此好汉声威,禁不住捶胸顿足嘶声咆哮,声动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