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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意外?”祁渊笑着坐下, 手里搭着的皮夹克和围巾随手放在椅背上, 招来服务员点了菜,才开口解释道,“田哥今晚不过来了, 我来帮忙传个话。当然了,顺便也帮忙解决一些你的疑惑。”
“为什么是你来传话?田鹤昀他……”西锦之停下话头, 指尖按了按额头,低下头思考。
祁渊没有理会, 悠然自得地喝着面前的酒, 等他理清头绪。
西锦之也没有看他,一个人安静地思考着。
上次新闻发布会上,祁渊的表现就很异常, 仿佛很早就认识自己, 眼神和语气都意味深长。那时候他以为祁渊只是考虑到两人即将合作,才会故意套近乎。虽然当时祁渊的几句话颇有些玩味, 自己却没有考虑到太深远的地方。现在他却出现在本该是田鹤昀的座位上。
传话?为谁?田鹤昀?还是……幕后那个人?
西锦之觉得自己已经抓住了真相的一个角, 更大的事实等着自己去发掘。他已经感觉到他与叶衾曾经讨论过的推测可能是真的,只是这真相并不局限于他们、申越、唐硕和陈淼之间。
看似毫不相关的祁渊和田鹤昀……为什么也会牵扯其中?
“田鹤昀让你来的?”西锦之猜测,马上又否定了,“不对,他答应要来见我, 不会临时失约的。你们阻止了他?”
祁渊没有反驳,而是饶有兴致地反问:“为什么说是我们?”
“你没有理由。”西锦之板着脸,肯定道, “田鹤昀就是之前帮申越调查的人吧?他突然中断调查也是被你们阻止的?”
祁渊连忙摆手:“跟我无关啊!我就是个打酱油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西锦之信他。
田鹤昀当时可能也不是被迫中断,而是他调查到了更深的真相,他觉得再调查下去会伤到自己和申越,于是他主动放弃了继续调查。然而他的主动放弃并没有让对方安心,不然今晚出现在这里的人就不是祁渊了。
“他对田鹤昀做了什么?”西锦之紧张道。他不希望田鹤昀因为自己招惹麻烦,他不想让对方因为他受害。
“没事,回家了。”祁渊不甚在意,“跟他聊了聊天,他就回去了。”
西锦之闻言,抬起头,目光直视着他:“他们达成了协议?”
“算是吧。”祁渊耸耸肩,正好菜上来了,他主动为西锦之倒酒,嘴里说着,“你也不想无辜的人牵扯进来吧?田哥年纪大了,还是不要和我们凑热闹了。你想问什么,我帮他回答。”
经他这一提醒,西锦之反应过来。
的确,田鹤昀一开始只是出于朋友道义帮助申越调查了这件事,没想到一查查出这么多内幕,压力之大可见一斑。他在当时做出了选择,决定终止调查,而私心驱使之下,还是把调查到的存储卡交给了申越——当然,他也提醒过申越的。
“我有两个问题要问:第一,那个人什么时候知道田鹤昀在调查这件事的?第二,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西锦之的语气严肃,显然更在意第二件事。
“第一个问题,很早;第二个问题,你猜?”祁渊笑眯眯的。
“……”西锦之眯起眼,“你和唐硕有私仇?”
祁渊摇头失笑:“他是我老板,我们怎么会有私仇?”
“是啊,他是你老板,你们怎么会有私仇?”西锦之重复了一遍,忽然提起另一件事,“听说唐硕一向荤素不忌的,你作为金鼎娱乐的头牌,不知道有没有受过他的照顾?”
他话中有话,问得十分失礼,祁渊瞬间拉下脸,警告道:“年轻人,你廖师兄难道没有教你要尊重前辈吗?”
西锦之没有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祁渊本就人高马大,平时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亲和有加,一旦冷下脸,煞气重的很。然而此刻他神色冷凝,目光正直,应当是没有。
西锦之敛下眉目,道歉:“是我失礼了,祁先生不要见怪。”
祁渊对此没有回应,而是低下头,专注地对付着盘子里的菜,不欲多言的模样。
话题自此中断,两人都没有说话。
西锦之第一次遇到变脸这么快且不好相与的角色——好吧申越除外,心中未免有些发虚。也可能是祁渊在人前的亲和假象让自己有了可以放肆的错觉,与同样亲和的廖桁相比,这个人更加难以应对。
他也开始吃饭,只是动作慢很多,他需要借助这个动作来化解尴尬,顺便思考。
隔了许久,祁渊吃得差不多了,才抬头看他一眼,开口道:“以后为人处世不要这么冲动,即使是试探,也记得换一种比较委婉的方式。娱乐圈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申越和廖桁在你身边那么久,难道没有好好教过你?”
他这样说,就表示这一节就此揭过。西锦之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注意到他话中的提醒之意,真心实意地说了声:“多谢。”
“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说说你现在的进展吧,我也把需要传达的话说给你。”
西锦之就将目前知道的情况有所保留地说了一遍。
祁渊听的过程中表情如常,很少有起伏,西锦之很难从他脸上看出他的想法。
“就这些了?”祁渊问。
“嗯。”
祁渊喝了口酒,说道:“好吧,我明白了,那现在不如说说你的计划?”
“计划?”西锦之哼笑一声,看着他,“我觉得还是你来说说你们的计划吧——毕竟我们也只是你们计划中的一部分而已。”
“请把‘们’去掉,我也只是计划的一部分而已。”祁渊举手表示无辜,“撇开这个不谈,那就说我们共同的目标好了。查出唐硕的罪证、起诉他、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对么?”
西锦之点点头。
“但是我们都清楚,唐硕并不是直接杀害陶蕴的凶手,陶蕴是自杀的,即使最后真的能够让他伏法,最多判个故意伤害罪或者虐待罪而已。”祁渊补充,“至少中国的法律是这样,你朋友是律师,你们应该很早就讨论过这个话题了。”
“我知道。”西锦之闭了闭眼,这件事从一开始叶衾就对他说过。“所以,我不仅仅要他伏法,我还要他身败名裂。”
“我们大家的目的看来很一致。”祁渊微笑,伸出手,“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西锦之忽然问:“有人给我们寄了些资料,这件事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嗯?”祁渊疑惑,“有人给你们寄了资料?是什么?”
“没什么。”西锦之握住他的手,,眼睛定在他脸上,转而问起另一个问题,“祁先生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希望自己的老板身败名裂呢?”
“你这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祁渊从座位上站起来,拿起自己的外套和围巾,“今天的晚餐很美味,谢谢招待。我很期待以后的合作,要加油哦年轻人!”
西锦之也随之站起来,看着他的背影缓缓开口:“听说你和金鼎娱乐的合约马上就要到期了?怎么,找到新下家了?”
祁渊的脚步一顿,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大踏步朝前走去,没有回头。
西锦之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静静地在原地站了很久。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到娱乐圈的势力角逐。祁渊是金鼎娱乐捧出的当红影帝,有着绝对的实力和人气,但是从上次唐硕对自己开条件的语气和今天祁渊的意思来看,祁渊并不打算与金鼎娱乐续约,并且……祁渊还想对老东家倒打一耙。
虽然不明白其中缘由,但是西锦之敢肯定,这种行为在娱乐圈绝对会遭到所有人的鄙视。祁渊不可能做这么愚蠢的事,除非……他有足够的理由,或者……他会做得滴水不漏,根本不会让人察觉到。
西锦之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大。
他结了帐,独自乘车回家。路上他不断思考着,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申越:若是申越知道祁渊这件事,一定会很快就分析出祁渊这么做的原因和目的,甚至之后可能出现的意外状况,但是自己暂时还无法达到这种水平。
要求助吗?
直到下车到家,他才下定决心——不能让申越知道。
祁渊或许是出于个人利益参与了这项与他毫无关系的事件中,但是申越不能,申越最好隔绝在这件事之外,否则他将承受的压力绝不是自己想看到的。
至于祁渊什么时候知道陶蕴的事,西锦之无从得知。大约这些娱乐圈里的老油条们都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和想法,他们明争暗斗的方式是自己不擅长的,就像申越说的,自己对这个圈子不够了解,但是……不代表自己不会利用这个圈子的规则。
那些档案袋是谁寄来的?这一切的幕后操控者究竟是谁?事情最终会走向哪里?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未解的谜团,但是他忽然不再烦恼。当事情有了清晰的脉络,当自己有了最终的决定,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拦他前进的步伐。
也许在许多人看来他只是一个初入娱乐圈的新人,甚至还是一个对此一无所知的外国人,所以他们总是习惯性地低估自己的能力,以为自己除了任由他们摆布外毫无作为。
呵,目光短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