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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辛滚了几滚,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他捂着瞬间高隆起来的左脸颊,呆呆地望着苍桀,完全已经被打懵了。半晌,才结巴着道:“父王,您……”
苍桀一脸厌烦,不容纷说地又踢去一脚。
吾辛只来得及睁大不可置信的双眼,就又身不由己地滚了出去。等他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地爬起来,再犹豫着一脸委屈地走回来,已是半刻钟之后。
好算打结的舌头也捋顺了。他幽怨道:“父王,您若是不满儿臣,还请父王示下,也好让儿臣能够知道错在哪里。父王又何必如此地大动肝火,其实只要父王您说一声,儿臣自会领罚,哪还能累得父王亲自动手?”他幽幽怨怨,满腹牢骚的说道。
苍桀冷哼一声:“到现在你还不知道错在哪里?”
吾辛一脸茫然,不似作伪。看得我连暗爽的力气也觉得浪费。
苍桀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盯了他几眼,也懒得废话,只道:“那便去有司领罚,罚到你知道为止!”他摞下狠话,干净利落地一甩衣袖,再也不愿多看一眼。而当他转过来时,面罩寒霜的脸,瞬间冰消瓦解,大步流星地走到我的面前,满含歉意地道:“兮兮姑娘,太子疏于管教是本王的错,不过你放心,本王一定会为你作主,不会再让你受丁点委屈。”
也不知他理解地丁点该是什么样的丁点。从我闭关开始就不闻不问,此时到好,做起好人来了。我琢磨着,若是将心底的怨怼表露出来,毕竟吾辛是太子,就算魔王表明态度要大义灭亲,但是,联合着外人来对付自己的儿子,我还是觉得不靠谱,没得让他以为自己是个不识好歹,不知进退的蠢货,那就得不偿失。
毕竟人家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而自己也只是一个外人而已。也只是而已。
我略略地掀了掀唇角,表示开心。
远处化作木桩的吾辛,听了这话,就如醍醐灌顶,双眼是蓦地一亮,好像迷路的孩子看到了指路明灯。当他目光扫来,我在魔王看不到的角度,以一记冷眼回绝后,他终于有所收敛地垂下了头,表现出很认真地认错态度来。
苍桀高深莫测的瞥着我,又意有所指地望了吾辛一眼。似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他了悟地一笑,意味深长地道:“其实也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夫妻之间吵吵闹闹实属正常,兮兮姑娘只要别嫌本王管太宽就好。”
我连连摇头,木纳地道:“王上多虑,王上如此看重臣女,是臣女的福气,臣女又怎会嫌弃?况且太子深得王上教诲,一言一行克尽职守,行差踏错的到是少有,只是……太子精力旺盛,我并不反对太子再纳上几个美貌侧妃,毕竟太子传嗣事大,我也怕自己一人为免吃力,到是让王上上心,臣女惭愧。”
“那你为什么……”
吾辛正要反唇相讥,被苍桀一个眼神制止。这个问题虽然他为了颜面不愿让太子摆上台面,但是,他还是表现出了一定程度上的好奇。
这种程度恰恰是我不能抗拒的。若不然会被他打上表里不一,善妒无忌,无容人之量等等等等……一系列相关形容词,那我可就有得受了。
我措了下辞,道:“王上误会了,臣女之所以迫不及待的闭关,完全是因为臣女偶有心得,之前遇到的瓶颈一招得解,实在是喜不自胜,这才匆匆忙忙闭关,反对没有向王上禀告一声,失了礼数,也累得王上为臣女担忧,是臣女罪过,还请王上责罚。”说着,我垂下头,认罪态度良好。
魔王也未多说,只道:“只望兮兮姑娘别委屈了自己,你放心,若是太子犯错,哪里亏待了兮兮姑娘,你直管向本王进言,别地不敢说,管教太子本王还是有办法的,定叫他服服贴贴,待姑娘好的。”
我道了声不敢。
苍桀摆了摆手,“你是本王的太子妃,也算是儿媳,已是一家人,说这些就见外了。”
我连忙称是。
“好了,抬起头吧。你再如此,还让本王如何与你讲话?”
我从善如流地抬起了头。
吾辛一脸不满,站在苍桀背后冲着我指指点点,我只当没看到,只在心中暗暗的窃笑活该。这件事虽然被我说得轻描淡写,但好歹也算为他脱罪,二来是不愿太得罪了面前这位魔王,毕竟太子新婚妻子过门没两天就跑去闭关,说出去太有伤颜面了,而太子的颜面,可是挂在魔王面子下的,太子失了颜面,就相当于魔王丢了人,可是魔王的身份放在那里,一丢出去,可就丢到了魔界边去,滋事可就体大了。与其让他下不来台,背后被戳脊梁骨,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此时到不如给他们一个合理的台阶下,即保了魔王的颜面,也显出了自己的胸怀不是。
我砸了砸嘴,其实,觉得放过如此一个天赐良机来惩治吾辛这个薄情寡义的负心人,还是挺可惜的。可是,形势比人强,我只能向形势低头,还不算太丢人。
“好了,吾辛还不过来向太子妃认错!”苍桀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向太子下了命令。
听到魔王的命令,吾辛这才不情不愿,磨磨蹭蹭地往前走。但是,苍桀显然不满太子的作风,伸起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吾辛顿时脚步飞起,忙不跌地到了我的面前,差一点就在我的面前摔了个狗啃泥。哎,太可惜了,我在心里暗暗道。
吾辛看着我,先是瞪了我半晌,仿佛患了失语症,好半天也没听他憋出半个字来。沉默中,苍桀站在他的身后,脸色暗沉下来,眼看就要发怒,而天子养尊处优养成的压迫感也不是什么人就能抗得住地,更何况盛怒之下,那压迫感以如一座座大山压顶而来!吾辛终于抗不住了,他将梗着的脖子耷拉了下来,哼哼唧唧地吐出三个音节。
饶是我站在他的跟前,离了也只有零点五米,还是费了半天的劲才辩认出来,他发出的三个音节是“对不起。”这也太敷衍了。
“你是蚊子吗?”苍桀不满。
吾辛脸色青了青,背后被魔王骂什么对他来说到没什么,关键这样的场合下,不是还有个我吗。丢人丢面子的事,于太子来说,还是难以接受的。他老大不乐意的耸了耸肩,声音稍提了些,“对不起。”
差强人意,不过还能接受。
“听不到!”我还没说话,苍桀又叫了起来。
吾辛一咬牙,狠狠地剜了我一眼,这才一字一顿地,石破天惊地嚷道:“对——不——起!”
这父子俩一唱一合,很有唱双簧的潜质。暗暗的给了个白眼,表面上我还是得小心应对。他们的行为虽说无差,但是,总让我觉得不太对劲。将眼底的不满与疑色收敛,我盈盈一委身,向苍桀谢道:“多谢王上。”谢在哪里不言而喻。
吾辛不愤,嚷嚷道:“我呢?!”
我闻如未闻,侧着身子只向魔王道谢。
苍桀翻了翻眼皮,一道精光似有若无的划过,他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时,让我心头别别地一跳,幸好,他很快的收敛神光,半阖起眼皮,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便算这事翻了片。
他似是并无不悦。对于此事上我虽是息事宁人,可是若是表现的太过温和,反到让人以为良善可欺,这样做也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态度。让他知道,自己之所以如此说,只是为了看他的面子,至于吾辛,抱歉,他的面子还没那么大,确切的说,他不能当真给我个交待的话,很难化干戈为玉帛。
只是那一眼,让我心头没来由的慌乱,总觉得他一眼就能将自己看穿而自己在他面前无论耍何手段,都无所遁形。
气氛微妙地起了变化。
他不语,我自是找不到什么话头。吾辛自从接收到苍桀的眼神警告,便气势矮到了尘土里,焉焉地踏到一边寻了个蚂蚁洞戳戳戳……
半晌后,苍桀将目光从物游神外的状态收了回来,打破安静道:“你在鬼岐山闭关多年,可有收获?”
我暗生警惕,眨了眨眼,道:“已突破第九重,可惜……”
他双眼平平望来。
我接着道:“遇到了滞涩,再加上,又受了……内伤,体内多处筋脉受阻,情形似乎不大好。”我想了想,以免横生枝节,引起苍桀多疑,还是将内伤的原因隐去。可是,就算我不说,作为罪魁祸首来说,苍桀对于我的内伤原因还是一清二楚。
他慢慢地点了点头,毫无愧色,却沉吟道:“确实是本王失误,本王有过自会负责,本王会想办法将你的伤调养好的。”
我又盈盈一拜,道:“多谢王上。”
吾辛许是蹲得累了,他冲着蚂蚁洞,一阵冷哼。
苍桀漫不经心地一甩衣袖,道:“走吧。”他说走就走,完全不给人考虑的时间。
眼看着他一个人自顾自地飞向天空,吾辛丢掉手中的一截木棍,拍了拍手站了起来,他意味深长的望了我一眼,嘴唇轻启却又很快闭上,在我疑惑不解地目光中,他忽地呲牙一笑,“来日方长。”留下这四个字,才施施然不紧不慢地捻诀跟了上去。
人走后,四周空空荡荡,呼啸的风横穿南北。我在风中抖了抖,这才意识到,此处荒芜地眼熟又陌生,比起鬼岐山主脉的凄凉程度,这里当真是大乌见小乌,光秃秃不变地景色,应该还属于鬼岐山的范围。
抬头望向天边,苍桀和吾辛二人已化作了两个小黑点,我想了想,还是踌躇着跟了上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