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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马车停了下来。
吾辛当先跳了下去,我望了眼合目仿佛沉睡的李惜年,也跳了下去,自有魔族使徒来接手李惜年,在吾辛太子的要求下,他们自然会厚待于他。
抬头望去。
偌大的宫殿,煌煌堂堂,恢宏肃穆。比之人间帝王的宫殿,又不知宏伟了多少倍。一瞬间,让我脑海中竟然闪过一座更加宝象*的宫殿来,那是灵霄宝殿的模样。
奇异的感觉,来得蹊跷。大约是这魔族君王的偏好太独特了些,非要学人家仙宫。这时,吾辛走到我的身旁,如我这般将“魔灵宫”仔细张望了片刻,感叹道:“怎么?觉得熟悉?”
说着,他偏头望来。我与他对视着。他的眼神有时清澈地如个无辜的孩子,可也有些时候,深沉地仿佛无底渊壑。
此时,他便用这般仿佛洞察一切,又深沉的令人窒息的目光将我望着。
我一挑眉,反问道:“为何我要觉得熟悉?我又从未来过魔宫,这还是头一遭来着,怎么说得我好像是这里的常客?”
吾辛眸中染上星星点点的异色,他笑道:“自然不是我魔宫的常客,不过,姑娘,很快你便能知道,为何我要这么说了。”
我眨了眨眼。
吾辛这句话说完,便向宫殿走去。
思忖了片刻。既来之则安之吧,且看他们要耍什么花样。然而,心底深处,对于吾辛屡次的试探,以及他所说的话中透露出来的内情,总总只见冰山一角,难窥全貌,让我的心中多了只猫爪子,不停地挠啊挠。
他故意卖关子,我还挺吃他那一套。郁闷着还是跟了上去,随他一路往宫殿之内走去。我以为他会让我去见魔王苍桀,哪成想,穿过了宫殿,又从一旁的角门过去,又有谁会想到,堂而皇之的宫殿之后,便是小桥流水,曲流成趣的花园?
一边走,吾辛一边解释道:“父王后宫哪是人间帝王可比,且瞧这花团锦簇,你可知,人间帝王后宫佳丽三千,而我父王却不是那般滥情不专之人,这后宫,只为一人而设。”
我点了点头。尽管没接话,然而,对于还未谋面的苍桀还是生出了一丝好感。
穿过花园,又七拐八绕,总觉得吾辛是故意带我走弯路。一直走了约摸半个时辰,我们走到了一处依山而建的宫殿前。那宫殿,不只是依山而已,而是将整座山掏了一个空。步入其中,数也数不清的夜明珠镶嵌在穹庐顶上,将室内照得灯火通明,金碧辉煌。其实也就是一个太过华丽的山洞。
我挑了挑眉,目光落到了室内正中的一个棺材上。
山有多大,这宫殿就有多大。偌大的宫殿中,空无一物,除了那些撒着清冷光辉的夜明珠,这室内唯一可见的便也仅是正中那一口偌大厚重的棺材。
吾辛脚步微顿,便往那棺材走去。
只见他,伸手往侧壁一按,古铜色的棺材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慢慢的开启。随着缝隙的扩大,有冷雾从里面冒出。
直到棺材如花瓣四散开来,一座冰雕玉砌的水晶棺显了出来。清冷冷地在那里,可以瞧见里面躺着一个女子。
女子漆发如墨,身材修长,面目却不算绝丽,只是一般的清秀。这便是我么?目光一触及,我便逃避般的收了回来。
心情有着近乡的情怯,又有着,对于未知的恐惧。
吾辛道:“怎么,害怕?”
我眨了眨眼,没答话。不错,是有些怯意,我的身体为何会在这魔宫?魔族的人又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的保存我的身体至今?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使得我非得魂魄被强行驱离身体?
我不敢深想,我怕那是我承受不了的。
吾辛墨眼如星,忽地笑了,“你的记忆被封存在这身体里,前尘往事是麻烦,不过,你的身体便在眼前,你要选择逃离吗?”
我:“……”
“不要迟疑了,前因后果,一切纷扰,若不找到其源,又如何对症下药,活得明白?”
“……”
吾辛离开了,我一个人独自守着水晶棺。将棺内的人望了一个晚上,也想了一个晚上。不错,正如吾辛所言,有因便有果,有果必有因,如今成了这般模样,我也十分好奇曾经的自己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要被抽出魂魄,经受那几百年的痛苦。
忆及那时的以情形,若非得了那位不知名姓仙人的救助,恐怕自己早已一缕幽魂,如风散去,这世间便再也没有我这样一个灵魂存在。
又是谁与我有着如此的深仇大恨?究竟发生了什么?
脑袋已经痛了起来,我不敢再想下去。夜明珠光辉依旧,吾辛再次踏了进来,又是一天来临。将我沉默着望了半晌,他道:“你可有了决定?”
身子已经僵硬,我撑着水晶棺站了起来。
向他坚定地道:“好,我要得回我的名字,我的身体,所有的一切,我要弄得清楚明白。”
吾辛点了点头,微微而笑。
……
吾辛自然没有那样的本事,将我的魂魄还回原来的身体。出手的是魔王苍桀,那日,他施展奇功,生生的将我的魂魄从魑魅身体中抽出,那种痛楚不下于挫骨扬灰,来自魂魄的痛嚎,响砌了整个魔界的上空,引得阴魂鬼哭狼嚎,沸沸腾腾持续了一个晚上。
那夜不知多少婴儿,幼兽,因这出自灵魂的悲鸣七窍流血,哭闹不休,又不知多少魔族捂耳倒地,疯狂抽搐。
当我的魂魄被强行与原来的身体融合后,一切平静了下来。
待我醒转,已是半月之后。
一睁眼,就看到一人坐在一侧。那人苍颜白发,相貌俊美,又透着一股邪气。迷糊的大脑,直过了两刻方才开始转动。
一瞬间,所有的一切,纷至沓来!所有的过往,一幕幕,一股脑地往我的脑海里面钻,强烈的锐痛,令得我不由自主的抱紧了脑袋。
强烈的痛苦,让我泪流满面,这欲罢不能的记忆,一开闸,不到涓滴无存便不会罢休……不知何时,我昏了过去。
渊亭,渊亭,渊亭,渊亭,渊亭……
脑海中只剩下这样一个名字!
“好些了吗?”
蓦地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愿面对的我,已然清醒,可是却久久地不愿睁开眼来。听到这一声轻唤,刷地,让我睁开了眼来。
不能再逃避了。
所有的一切,必须清清楚楚,一切的恩恩怨怨,也必然尘埃落定。
“我名苏莫曦。”幽幽然,我道。
苏莫曦,妈妈给的名字。那是多久的事情了?六岁?还是七岁?那时妈妈出了车祸,家中又没有什么亲人,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渊亭
一个改变我一生的天神。
“想起来了?”吾辛的身影立在门旁。门外是血月朦胧。我望向他,目光却是越过他,落到了院中蒙着血色的桃树上。一树的桃花,本是粉嫩的花瓣,在这魔境也显得黯然。
“可惜了……”一树好花。
吾辛挑了挑眉,随着我的目光奇怪的望去。又能望到什么?他皱着眉又将我望来,少顷,目光一闪,道:“到真是可惜了。”
他的可惜与我的可惜自然不同。我也不欲解释,番然坐起。重得身体,还是让我有种恍惚的感觉,直过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现在可否给我个解释,为何我会在这里?”
“别说我这样一个罪仙也能得到魔族君王的眷顾,这样的鬼话,我不会相信!”直视而去,吾辛所有的表情,被我收纳眼底。
他沉默着,过了一会儿,才漫不经意的道:“罪仙?莫曦仙子太过软弱了,”捻着胸前的一缕发丝,吾辛玩笑着道,“至于姑娘的仙体为何会在这里,这便是姑娘命大了,当时父王破开结界,正在人间游历,不欺然的便撞上了,那时呀,听父王说,姑娘从诛仙台跳下,那叫一个决绝,那身姿那叫一个爽利,连我这等七尺男儿也要叹为观止了。父王也是一样想得,所以悄悄的跟了上去,看看经过那诛仙台下的刀兵之气,姑娘是否还有幸存活,若是侥幸的话,出手救上一救,自然没话说,谁知,渊亭迫姑娘跳下了诛仙台,还觉得不够,竟还要追杀,生恐姑娘不死,我父王与他不期而遇,大打了一场,姑娘也因此受累,本可养上个数百年,便活蹦乱跳地,却硬是被那渊亭伤得遍体鳞伤,魂魄被生生的驱散,最后父王感念姑娘英武,不忍姑娘凄凉身死,便将姑娘的遗体带回魔境,好好的保护起来。”
说完,又是一阵扼腕叹息,咒骂渊亭卑鄙。
我静静的听着,心思竟然再起不了一丝丝的涟漪。
渊亭,我曾默默爱了三千年的天神,原来到我死了,还不愿放过我吗?要让我魂飞魄散才肯罢休?
呵呵,真是我太傻了吗?
拖着衣摆下了床,我慢步往外走去。吾辛轻轻侧身,我便从他身旁走了过去,走到桃花树下,伸指折下一束花枝。
轻轻的扯落一片片花瓣,我道:“即然是朵烂桃花,便任他去吧。”渊亭,从此以后,再与我无干。
吾辛墨眼闪着星辉,许久,悠然一笑,应道:“不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