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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声音,朱小峰正在为难之际,忙求救般地回头望去。
我却是瞧得分明。
不知何时,一人悄然立在了那里。
那人正是已然离开的李惜年。不知何故,他竟反身回来,一双眸子此时正黯然地将我望着。
朱小峰挠了挠头,退后一步。失了他的支撑,我的身子自然不受控地往下滑去,又被李惜年抢上一步及时扶住。
他叹息道:“你又是何必?”
立在一旁的朱小峰,一双眼睛望望李惜年,又望望我,最后识趣地退了出去。
屋外阳光明媚,点点微尘轻舞。
“何必?”我失笑。
又抓上他的手臂,我道:“何必,你问我,何不问你自己?”
李惜年沉默着没答话。
将他盯去,我又道:“李惜年……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可知道,我是下了多么大的决心要离开你!要放你走?”
李惜年:“……”
“告诉我,告诉我……告诉我,我要怎样将你忘记?!”
李惜年:“……”
“求你,求你给我一刀可好!”我乞求地望着他,目光决绝。
李惜年眸光闪烁着,轻声唤道:“兮兮……”
一把将他推开,同时,我亦摔倒在床上。无力俯身在被褥间,我低声痴笑着,梦呓般喃喃低语,口中苦涩:“李惜年,你救了我便是,这份情我说过,我若不死定会还你,你为何,为何还要如此……如此地费尽心力……”
“你要我如何……还你?”
“要我如何把你忘得干净?”
“李惜年……”
“……你就是个混蛋!……”
“混蛋!”
……
低声咒骂着,不知不觉间泪如雨下,我只把头深深地埋在被窝中。已然如此狼狈,何必让他再看到自己不堪的一面?
直过了半晌,我才渐渐平复心绪。
不愿面对,我索性双眼一闭假寐起来。李惜年一直静默地陪在一旁,见我没了动静,才小心地将我抱起置于床上,再掖了掖被角坐于一侧。
他一直无言以对,我以为他铁石心肠。
可是,为了我又甘冒奇险。
一时间,让我心乱如麻。
还是,他只是天性使然?任谁落得我的下场,都会奋力相救,不顾性命?也只有如此一说,才讲得通了。
胡思乱想间,我暗暗告诫自己:兮兮你个傻女人,是你想太多了。无端端地发一通脾气,难道要迫得他见死不救你才开心?
渐渐的天色暗了下来。
李惜年一直没有离开。
就在我沉沉地将欲睡去时,忽听他一声长叹,如风呢喃道:“或许是我错了,将你逼得太紧。”他的话音仿佛来自天外,模模糊糊地传来。
我挣扎着,逼退睡意。
又听他道:“兮兮,你要我给你一刀,我到希望那刀由你插在我的身上,兮兮……”
沉默了一时,只听他叹道:“我早已是天弃地厌之人,何尝不想与你相携到老?兮兮,你很好,很好,在青城仙派定能安度余生,师父定能护你终生,兮兮啊,不要再来动摇我好吗?”
“我只会害了你……”
话音落,李惜年也沉默了下去,久久得再没话语响起。
我的心却如停止了跳动,忘记了呼吸。
晨起,鸟儿叫醒了山谷。
我缓缓地睁开眼来,李惜年早已离去,低眼望着他坐了一夜的地方,伸手摸去,那里仿佛还留有他的余温。
我低声喃道:“我不怕。”
是日,无烨亲临。
仿佛知道我受了重伤一般,见到我时,并不显意外。将我细细地诊了诊肪像,他道:“恢复地不错,还是回仙派将养着吧。”
没有询问我的意见,仿佛我本该回青城仙派一般,转头他就理所应当的吩咐跟来的弟子备撵。是准备将我抬回去的。
我不赞同地叫道:“真人,我不走。”
无烨一怔,回头望来:“为何?”
我道:“不愿就是不愿。”
无烨眉峰一拧,思忖了一时,才道:“是为了他?”
这个“他”许多弟子还被蒙在鼓里,虽然,仙派不再追杀李惜年,然而,李惜年与仙派的仇怨总是结下了。无论是要清理门户,还是为同门报仇,再见李惜年时,那些弟子们定是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的。
从那些弟子一脸懵懂好奇的表情就可看出,无烨是瞒着众人的。
朱小峰是唯一一个知情的人,而此时,也没站出来解释的打算,将身子默默地隐在人群之后。
我点头道:“多谢真人一直以来的照顾之情。”
无烨沉默了。
半晌,他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来,通体晶莹,剔透玲珑,微微透着一层青光。众位弟子一瞧见那令牌,一个个顿时惊得将眼睁大,目瞪口呆地,更有人甚至小声惊呼“青玉令”
将令牌递到我的手中,入手沁凉。
无烨道:“这个你收着,说不定哪时会用上。”
描摹着那令牌上面的纹路,从诸位弟子那艳羡的眼神就可猜出,这令牌定是十分贵重之物。我为难道:“可是……我何德何能要真人如此厚待?”
无烨轻笑,“你自有你的好,何必妄自菲薄?”
“可是……”我还要推辞。
无烨打断道:“你执意留下,好歹你我也相识一场,我亦别无他物,也只这令牌还算拿得出手。见到这令牌,十派十宗念着旧情,总能给予一二方便,放在我这里也是闲置,不若给你防身也好。”
我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
无烨又道:“你若当真无用,改日归还便是,又何必纠结?”
至此,我方松了口气,道:“好,那便先放我这里,他日定当归还。”
无烨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又逗留了一时,无烨为我传了功后,方才带领众弟子离去。我勉强倚在门旁,目送他们御剑消失在天边。
朱小峰留了下来。
当我留神发现他悄然立在一旁时,不禁一愕:“你怎么没走?”
朱小峰挠头道:“真人要我留下照顾姑娘。”
我轻轻摇了摇头道:“不用,你也走吧,他们还未走远。”
“可是……”他一脸为难。
“走吧,你终是仙派弟子,求仙问道,才是你应该做的,留在这里,只是浪费你的光阴罢了。”
“可是,姑娘你一人……”朱小峰一脸担忧神情。
我笑了笑,不动声色地站好,又旋身一周,一脸轻松道:“瞧,真人给我传了功,自保之力我已然有了,你又何必放心不下?”
“可真人要我……”他还是吞吞吐吐,不愿轻易离开。
我道:“真人要你留下照顾我,也是怕我一人不方便,你方才也瞧见了,我已有了自保之力,照顾自己自然绰绰有余,放心吧,我一人无事,你快追上他们去吧。”
朱小峰仔细将我打量半晌,见我不似有假,方才松了口,道:“那好吧,姑娘一切小心。”
我点了点头。
朱小峰抛出飞剑,又回头将我张望一时,这才有些不情不愿地踏上剑身,御风远去。
紧紧地靠上门柱,身子止不住地发抖,一点青影渐渐消失在天边远峰,我轻笑道:“走吧,走吧,你们都走了,他还会狠心留下我一人吗?”
一声轻笑,脱力地我,头晕目眩着倒在地上。
无力地摊在门旁,安静地阖上眼帘,两只耳朵却一刻不停地关注着四周声响。渐渐地有水滴落在脸上,下雨了呢。
淅淅沥沥声,渐渐四起。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三个时辰……
四个时辰……
天色暗了下来,我安静如故。由于倒在门外,雨水不大,点点滴滴却都落在身上。身上已经浸透,寒意透体而来,让我忍不住地打起冷战。
寂然中,一夜难熬。
终还是迎来了天亮。
雨还未止息。
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上阵寒阵热,如被水浇火烤,反复煎熬。
当那焦急的声音响起时,我未听清他在叫些什么,费力地睁眼瞧见他那惨白的脸庞,我却是心花怒放咧嘴轻笑道:“你终是来了。”
伞被随意地扔在一边,雨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他就在咫尺,仿佛一伸手就能触到。他口唇一开一合,似是欲哭的模样。真不知那顺着眼角流下的,是雨还是泪?
我盯着他开开合合的唇,耳边却是阵阵轰鸣。
也不知哪里来地力气,我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摸上他的脸颊,安慰道:“没事,我没事……”
他的神情却越加焦急,将我抱起大步离去。感受到他灼热地体温,我咧嘴只知傻笑。混混钝钝,终于有他的声音断续传来,如被蒙在鼓中传出的嗡响:“等……等等……”
等他吗?
我自然会等他。
心中如此想着,然而,紧崩地那根弦,轰然一声断裂,我再没力气将他望去。蓦地一声大响,如那暮鼓晨钟,轰隆隆敲响地耳边:“兮兮……不许睡,不许睡!”
同时有暖流如泻了的洪水,源源不断,铺天盖地地涌入体内筋脉。
骤然而来的剧痛,让我蓦地又是一激灵。
那声音也终于清楚地在耳朵炸响:“兮兮不许睡,我会救你,会救你,我不许你死!不许你死!”
我怎么会死呢?
此时,我根本不知,自已本是重铸丹田,就如那新生的婴儿,根本不堪重负。所以无烨也好,李惜年也好,都没逼着我修炼功法。他们为我传功也只是一遍又一遍地为我洗髓温养丹田筋脉。而因浸了风寒,风邪入体,体热异常,就如那来势凶猛的万马,在体内无拦可阻,横冲直撞,极易要了我的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