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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坦白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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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月弦。

    鹤冲天压着嘴角不笑出来,面儿上沉静,不显山不露水。

    沈香引注意到他身边的异性了,听语气,还挺在意。

    “想知道?”他故作认真。

    鹤冲天严峻的神色刺痛她,沈香引心里烦躁,“随口问的,我才懒得知道。”说着起身下床,伸懒腰。

    筋络一寸寸舒展开,突然被鹤冲天攥住手腕拉近。

    后背蓦的贴上鹤冲天有力的胳膊,他居高临下言辞慎重,“真言对酌敢不敢?”

    抬头回眸,刚好看到他飞扬跋扈挑起眉尾,“什么东西?”

    ……

    月光洒在小院的青石板上,银色光泽映照出鹤冲天硬朗分明的轮廓,看不真切是什么情绪。

    沈香引和他围坐在院中央的石桌边,桌上摆放着一桶酒和两个酒碗。

    鹤冲天倒酒,酒液在杯中激荡出清脆声,碗中反射周围星点光芒。

    “山里自在,难得机会偷得浮生半日闲。我们玩个游戏。”

    他的声音蛊人,沈香引推了推面前的酒碗,饶有兴致,“怎么玩?”

    鹤冲天:“真言对酌,你我一问一答,答不上来,就饮一碗酒,答上来,对方饮酒。”

    他是铁了心想多少问出点什么,她越想赢他,想叫他多饮,就要回答越多的问题。

    沈香引看着面前的碗,容量不小,眼中闪过迟疑。

    “你不敢?”鹤冲天觎她一眼,轻蔑的语气不多不少,刚好让人来气。

    “你都敢,我怕什么?只是你酒量比我好,不公平,我喝一碗,你喝三碗怎么样?”

    鹤冲天无奈一笑,没迟疑,“行。”

    庄师院子里的酒是自酿的青梅酒,青梅酒通常酒精十几度,他不会醉。

    沈香引的手指轻抚着酒碗的边缘,“那好,我先问。”

    “等等。”鹤冲天扭过半个身子,看向黑暗中坐在小院东边台阶上嗑瓜子的玄果。

    “公平起见,玄果过来给下一个禁止撒谎的咒。”

    忽然被点到名的玄果吐出口中瓜子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积极,“抱真守朴咒行不行?”

    沈香引莫名被戳中了笑点,“鹤冲天你要玩这么狠?自己的后路都不留?”

    鹤冲天刚坚定的嗯一声,玄果将手里瓜子摊在桌上,立刻结手印。

    一股气流冲遍全身,沈香引只觉得所有感官在瞬间放大,风袭远山的声音一浪接一浪,杯中青梅酒散发出清新不腻的诱人味道。

    鹤冲天抬眼看她,目光锁定,“你问。”

    “江月弦……”

    不待沈香引问完,鹤冲天抢答似的,“我妹。”

    如期看到沈香引错愕的眼神,鹤冲天接着说:“她在我六岁那年被领养。我母亲不喜欢用手机,大部分时候联系我都是通过江月弦,你知道我这种人,家人的信息要保护好,十天半个月通一次电话。”

    鹤冲天语气轻快,说的清楚,末了,又补一句:“你该不能把我们孤儿都想得很变态?禁忌之恋这种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说到禁忌,他眉宇间闪过浓烈抵触,言辞坦然,沈香引也不知怎么了,心情大好,十分舒爽,拿起桌上的碗就喝。

    琥珀色的酒液入口,微酸与甘甜在舌尖铺开,真好喝……

    哎?

    哎??

    “噗——”沈香引猛地朝旁边喷出酒水。

    “怎么了?”鹤冲天问。

    食道一路灼烧到胸前,瞬间烧烫脸颊,“你尝尝……”

    鹤冲天端起酒碗,饮一口,辛辣顺喉而下。

    嗯,庄师是用六十度的衡水老白干酿的青梅酒。

    这场坦白局,赌注加码翻倍。

    “该我问了,沈香引,你生日是哪年?”

    杜鸿秋说沈香引的生日在惊蛰,他不确定是3月5日或者6\/7日,总之是快到了。

    简单一个钓鱼的送分题,鹤冲天想让她先缓缓,自己也喝点,跟上她的状态。

    不曾想沈香引愣了一下,欲言又止半天,憋红脸说不出一句话,干脆斟满酒碗,又干了一碗。

    鹤冲天眼角微抽,好看的笑僵在脸上:这都不能说?

    游戏似乎刚开始就失控了,两碗高度酒下肚,沈香引脸泛红霞,微带酒晕。

    咣当一声,沈香引将酒碗掷在桌上,双臂撑着桌角。

    “鹤冲天,你开卡车撒肉豆蔻截胡刘则那次,为什么?”

    鹤冲天怔了一下,不说话,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连饮三碗。

    如果沈香引问难以启齿的问题,他会答,但是关于母亲,他不会说。

    鹤冲天饮得急,语速也急,“在我之前,你谈过几个?”

    沈香引蹙眉,掰手指,一,二,三,四,五……

    “好了好了!”鹤冲天出言打断她继续掰手指,又连着急饮三碗,酒气直冲脑门。

    沈香引继续问:“你一开始接近我,是不是利用我?”

    鹤冲天直率点头,“直到厄水的事情结束后,再无分毫利用。”

    字字掷地有声,像是借着酒力和抱真守朴咒传达热忱。

    沈香引被空气中滚烫的气息灼到,一颗心无端砰砰狂跳。

    饮酒掩饰不安,一半清冽一半辛辣,烧入喉。

    鹤冲天捏着桌上的酒碗,目光灼灼,声音却低沉了几分,“此时你心里,男女之情,除了我,还有没有别人?”

    沈香引想了想,没有。

    话到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

    酒精在血液里游走,脑袋越发昏沉。

    她想说没有,说不出来。

    脑海中浮现满地月光,洁白如纱,柔和得不像话。

    眼前,鹤冲天动作幅度很大的连饮三碗酒,一口比一口喝的猛,不要命似的。

    沈香引当他喝傻了,“我没答上来,你喝什么?”

    鹤冲天没回他,越发黯淡阴沉的眸看得她发毛。

    她是没有说出来,答案却振聋发聩。

    空气凝固在安静微妙的氛围中。

    鹤冲天胸口的剧烈起伏,周围蟋蟀的鸣叫声、远处溪流的潺潺、偶尔传来的野兽低吼,都为当下的安静凭添一种蠢蠢欲动的张力。

    他突然觉得这个游戏没意思极了,自讨没趣。

    人家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都无关情爱,他是一句接一句不离求索。

    也许沈香引从头到尾就是馋他身子。

    也许她是对的,智者不入爱河。

    爱一个人的灵魂或身体,后者显然轻松又快活。

    但是心底剧烈翻滚着什么,叫嚣着想要冲破胸膛。

    鹤冲天下意识伸手捂着,让它安生,发觉自己在做什么后唇角勾出轻笑。

    沈香引一开始就说的很清楚,她给不了很多,有一天,算一天。

    她把话放在明面上,他就该知道收敛,但为什么他妈的就是控制不了?

    下一秒,沈香引又喊他,他抬脸看到她的眼,像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像夜空中的星辰,明亮却难以触及。

    心一寸寸下沉,沈香引犹豫再三,“如果你不老不死,会不会还这样招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