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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囹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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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香引不确定的问了一句:“庄师,您说一个月是什么意思?”

    庄师甩手将粉色塑料盆扔到进门的大水缸,水花飞溅。

    “今日起一个月,你与我同吃同住,听我支使,准确的说,是四十九日。”

    沈香引立即想到和杜鸿秋的江南戏曲节之约。

    “下个月底,我有重要的事必须赶回青山市。”

    距离三月底已经不足三十日,照庄师这么说的,她会赶不上。

    庄师神情严肃,没了有商有量的和蔼,“从进入这个门开始,你已经做出了选择,没有后路。”

    沈香引顿时觉莫名其妙,这不是诈取强逼么?

    “你又没说清楚。”

    庄师脸颊被金属长针贯穿,说话很不方便,语气也严厉了几分。

    “人在做出选择之前,命运会提前告知每个选择的所有结果?要不要我帮你做个swot分析表告诉你哪个选择你每天会吃什么饭?”

    “师父!”玄果迈进一步高声提醒。

    庄师什么都好,就是管不住嘴。

    早年因算出并泄露天机,埋下祸根,自责隐退。

    自此之后,虽不再轻易泄露天机,说话又变得难听,积口业。

    于是穿针入口,锁住祸出之门,时刻提醒自己谨言、慎言。

    沈香引想不通,为什么非要这个时间档强迫她在这山里闭关四十九天。

    在见到庄师之前,她期待很高,仙风道骨,超然绝俗,救世济人……

    谁知一见面,又是当头泼一盆凉水,又是诱入囹圄。

    总归是有事相求,沈香引不能硬碰硬。

    看向正在院子西侧中药架边翻药草的庄师,沈香引心想大不了求得解法后再强闯出去。

    庄师蓦的转脸看她:“我在这座山下了禁制迷阵,擅自下山走不出去。”

    沈香引僵直背,她这是有读心术还是咋地?

    面对突如其来的禁制,鹤冲天也有点懵。

    回顾着刚才庄师和沈香引在进门前的对话。

    她二人分明故意不想让他听懂,但他也不是个愚钝的,不多时就想通了。

    从厄水开始,一系列事情就围绕着沈香引。

    第一个死者是她奶奶沈月英,厄水之源在冥冥中算好了由她亲手开启。

    哑姨也是见过她之后死的,临死前,叮嘱他离开这里,却叮嘱沈香引要处处补。

    还有刘则,想要将他置于死地,却又一次次把沈香引扯进来,格外重视。

    至于业火,他至今都不知道,林俏珠到底和沈香引有什么深仇大恨。

    就连鬼楼里的那件旗袍,都是沈香引的。

    沈香引说过,末法降临,不是突然爆发,而是摇摇欲坠如漏船。

    但沈香引并不是一个坚定的卫道者,结合沈香引报复林俏珠的反常。

    庄师的意思应该是:沈香引有两条路,要么入恶,要么进门悟道。

    庄师要帮她。

    那么他呢?他在这整个事件里扮演什么角色?

    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将他和沈香引绑在一起。

    但他也有自己一定要做的事。

    帮母亲寻觅长生之法,找到自己从何而来,破解当年那场惊天大案的真相。

    按照母亲的说法,命运会在合适的时机告诉他当年的真相,届时他将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报血海深仇。

    眼下,变成阴煞鬼的周承望,高深莫测的老龙头,阴险毒辣的高天师,以及他受血怨所损的元阳之体。

    桩桩件件都需要庄师鼎力相助。

    鹤冲天看一眼把情绪挂在脸上的沈香引,上前安抚,“过来抽根烟。”冷静冷静。

    沈香引胸口剧烈起伏,走向鹤冲天的同时又对庄师说:“那你需要我留下来做些什么?”

    沈香引接过鹤冲天递来的烟,庄师也凑过来,伸手讨烟。

    “我要送你去个地方,在此之前,要先净心,去浮躁。”

    沈香引确实够浮躁的,这会儿猛吸一口烟,“净什么心?冒昧一句,您是道姑还是尼姑?总不能也让我出家?”

    好无礼的语气,在一旁修剪薄荷叶的玄果猛地站起来看向这边。

    空气凝固了几秒钟。

    庄师忽然吐出一口烟,烟头随手一丢,“哈哈哈哈,不会。”

    她绕到正北房间一进门的桌子上,拿出自己的烟斗,点着嘬了两口。

    烟杆和脸上刺穿的不言桩碰撞发出金属声。

    沈香引回头看她,站在台阶上,烟雾后,看起来像肃穆又虚无缥缈的老神仙,看穿她心里的惴惴不安。

    庄师的声音坚定,“世间众人轮回不止,欠债,还债,因果不息,你酿下大错,有缘进我山门,也是前人为你种的善因。”

    “前人?什么人?”沈香引追问。

    庄师有意无意看一眼鹤冲天,“但事事有变数,接下来的时日,也要靠你自己的造化。”

    一头雾水,沈香引更懵了,也看鹤冲天,他和自己一样懵。

    玄果这时候撸着袖子提一桶水路过,“师父不入世,修不言之道,对你们讲了这么多,已是难得,就别问了,专心跟着师父修身养性悟道吧!到时候,你们求的一切,自然能有解决法。”

    听起来好像好理解了一些。

    庄师满意点头,对玄果说:“你安排他们住下,为师出去一趟。”

    玄果将水桶放下,认真说:“师父,我们没有多余的两套床铺。”

    庄师看一眼鹤冲天,神色深,又意味不明的苦涩笑,“那就铺一套。”

    沈香引蓦的怔住,“啊?”她指了指自己,又指指鹤冲天,鹤冲天也石化了。

    庄师手里的烟斗往木门上重重一磕,“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得,沈香引又没听懂。

    玄果挠挠头,强行解释:“你觉得这个安排荒谬?不要诧异,是因为我们山里物资紧俏……”

    鹤冲天显然是不信服这个说辞,挑着一边眉毛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沈香引环顾四周,这三合院子,隐在摇曳高耸的冷杉树中间。

    进门正对北方位三联屋是主人的客厅、静室、客厅。

    东边客房两间,其中一间堆满杂物,靠门位置有一间小的洗盂室,带茅厕。

    西边厨房连着药房。

    中间四四方方的小院子不过十几平,摆几个大水缸,一套餐桌,两排晒药的架子,几乎满了。

    她要在这呆四十九天?

    庄师说要送她去个地方,是哪也不说。

    只能说,不幸中的万幸,鹤冲天会和她一起面对接下来的稀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