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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香引推门出来的瞬间,原本就人心惶惶的人群更是炸了锅。
古云实焦心朝屋里看:“阿金哥呢?!”
下一秒,阿金从屋里冒出头,尽管脸色有些苍白,但表情是喜悦的。
人群沸腾起来,众人议论纷纷:
“阿金还活着!是不是成功了?!”
“这个女人看着年纪轻轻,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解了?别是唬人的!”
“别瞎说,我们村子有救了!”
有怀疑的声音,也有如释重负的祈祷。
阿金的妈妈扑上来抱住阿金,热泪滚滚,左看看右看看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确定他没事,猛烈地又捶又打。
“你不要阿娘了去做英雄!你要是有三长两短!你要阿娘怎么活!”
捶完,又破涕为笑。
还有什么比有惊无险、虚惊一场更值得庆幸?
“阿娘,我这不是没事了吗?我相信沈小姐的。”这是后话,成功解蛊之前,他也不怎么信。
阿金回到屋子里,拿出报时蛊自爆的玻璃罐,给村民们看。
“这个,就是沈小姐从我肚子里弄出来的,炸掉了,好大一只!我们村子里每个人肚子里都有这个。”
在阿金用苗语给大家解释的时候,沈香引朝院子看。
田村长守着自己的傻儿子,小田傻子嘴里塞着一团巨大的麻布。
鹤冲天刚好转头看向沈香引。
对视间,没有言语,但是沈香引好像看懂了鹤冲天眼神。
像是他在耳边说:你只管做自己手头的事,其他的不用操心,交给我。
沈香引被这感觉弄得莫名其妙,她为什么会如此肯定鹤冲天的眼神就是这个意思?
自嘲摇摇头,沈香引径直去找古云实。
古云实被大家缠得有些应接不暇,一看到沈香引,立刻问她:“大部分人都相信你,想叫你帮忙解蛊,沈姐姐…你还好吗?”
他是看出沈香引的倦态了。
“先给你解。”沈香引点着头,拉他进屋。
古云实站住脚不动:“先…先帮虎妞解,她可害怕虫子了。”
沈香引神色不动,拉着古云实的手加大了力度:“先给谁解,我决定。”
“可是……”
沈香引回以一个冷冽的眼神打断他。
她又不是闲的没事做。
给阿金解蛊算是试水,成功是成功了,没想到这么费劲。
稍有不慎,还是有风险。
万一出了人命,她必定惹一身骚,全村几十个人,多的是老弱病残,她没有把握每一次都能成功。
尤其是她的心识意念力,是会消耗的,越往后,越不灵光,需要时间恢复。
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去找刘则,不能在这里呆太久。
沈香引不客气的把古云实拖进房,一把将他推到床上。
“古云实,救谁,我说了算,你没得挑。”
她的语气威慑力十足,古云实不再吱声。
……
在鹤冲天的暴力威胁和田村长的循循善诱下,小田傻子终于听懂了一些,那句咒语不能随便乱说。
原来,这些年刘则一直在暗中接近小田傻子,诱骗他,告诉他如果想帮阿爹分担辛苦,有一个必杀技只能他来做。
刘则在几个小时逃跑前,正好碰到小田傻子,嘱托他在人最多的地方用喇叭“出其不意”念咒。
安抚好小田傻子,鹤冲天再次回到正厅。
向阿金了解情况后,他也想到了,沈香引如果要担起这个担子,风险不小。
沈香引恰好给古云实解了报时蛊,开门出来。
她额边的发丝都黏在了额头上,脸色苍白,一向挺秀的身子有些颓然。
鹤冲天于是了然了,报时蛊不好解。
面对众人争先恐后的求助,她恐怕吃不消。
鹤冲天伸出胳膊阻挡拥向沈香引的人群,给她腾出一片空隙,问:“要不要先休息休息?”
沈香引摇摇头,“赶时间。”
鹤冲天说:“如果我们第一时间去追,还有可能追到刘则,现在已经晚了。”
沈香引看向他的眼睛,眼神中的疲惫被一股急火冲散:“我有办法。”
说完,转头向人群:“虎妞,进来。”
……
天亮的时候,田村长家里的人少了三分之一。
沈香引已经很久没有出门来,她不让鹤冲天进去。
鹤冲天只能看着长牌队伍人进人出。
有些坐不住了。
鹤冲天腾地一下站起来,趁下一个人从门里出来的时候跻身进去。
沈香引侧面对他,晨曦冷光找得她脸上的皮肤苍白如纸,口中溢出的血液层叠干涸,浓浓的红色和苍白的脸对比强烈。
她身前也是大片血渍,厚厚的血渍掩盖了旗袍原本的花纹。
这么看,沈香引的肩膀显得特别单薄。
她甚至不知道是他进来,也不抬头,声音干扁如老人:“躺下。”
鹤冲天的心脏被什么捏了一把,他两步迈到沈香引身前,一把扳过她的肩膀,往自己怀里揽。
沈香引懵了一下,正要反击,撞进炙热宽阔的怀抱里,霎时松懈了强撑的清醒。
沈香引身子凉得失温,声音闷闷的,“好累啊……”
这语气,不是埋怨,像求安慰。
鹤冲天半天说不出话,“你…需要什么?”或者说,他能为她做什么?
她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这样就好。”说完,双臂穿进鹤冲天的外套,环住他的腰。
鹤冲天的腰细,不知道怎么长得,他的肌肉该厚的地方厚,该薄的地方,超乎完美。
沈香引特别喜欢,再加上周身灼热的气场,一抱上就觉得治愈,像是可以为她充电。
说她馋他身子也好,说她迷恋美色也罢,总之起作用。
呼吸平缓到舒适,直到门外的人等不及,敲了门。
鹤冲天按住沈香引的后背,不让她走,转头对着门,胸腔迸发着阴鹜:“不想等的可以走。”
他并不觉得沈香引能救人等于她有义务救人。
她不欠任何人,帮或者不帮,他不是很在乎,他甚至不在乎她是不是标准意义上的“善良好人”。
“你现在的状态,不好再继续了。”
沈香引:“嗯,但是我等不了那么久。”
她左手的小指在快速恢复,待完全长好了,断掉的那根会变成尘土,不再受她感应。
鹤冲天低声追问:“为什么?”
这声音轻柔得像怕吵到她,和刚才对着门喊得那一嗓子判若两人。
但是她不想说自己断指的事。
鹤冲天有些急:“再这么失血,你会死。”
“我不会。”沈香引推开鹤冲天:“出去吧,我好多了。”
她的态度坚决,推开得也干脆,好像他就只是个用来取暖的工具。
她不听他劝,不受他控制,甚至不回答他的疑惑。
说到底,就是他在她心里,分量不够。
鹤冲天把极其不爽写在脸上。
沈香引歪脑袋看他,语气带着挑衅意味:“还不出去?”
刚说完,面前高大的男人快速靠近,她脚下一空,身体失重。
动作太快太迅猛,沈香引根本反应不过来!
过肩摔?!
不,不是,是公主抱!
待她迟缓的思绪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好在床上,下颌边的棉被正被掖好。
鹤冲天站直了居高临下,手也揣进裤兜。
他挡住了灯泡,逆光看不清表情,沈香引只觉得他有点过于高了,看起来离得很远。
“不管你愿不愿意,现在,休息。”
呵…这命令的口吻,沈香引不屑的哼了一声,鄙屑道:“凭什么听你安排?”
他抬了抬下巴,语气自矜:“不凭什么,你要么把剩下的力气浪费在跟我打一架后消耗殆尽,要么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