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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冲天心脏空了一瞬,紧接着被什么坠着,垂了肩膀。
他来回不过用了八分钟!怎么会来不及!
剧烈极限的狂奔令他满身满脸汗湿,滚动的喉结泛着水光,心悸之下眼前发黑。
身后古云实发现了什么,急切道:“鹤爷!这有一片衣服的碎布!”
鹤冲天当即转身赴上去。
是绣着兰花的碎布,沈香引手臂上的。
鹤冲天捡起黏腻在一滩血液里的碎布,挑起来一抹红色在指腹上。
第六感告诉他,这血是沈香引的。
他不受控的伸出舌尖,腥甜。
血腥味激起他脑中的血海,思维愈发狂乱。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一定要找到她!
鹤冲天循着地上的血迹和巨熊脚印,走向山谷深处。
血迹消失在山壁缝隙前。
此时的山壁缝隙已被刘则炸得大开。
身后古云实举着火把,照亮里面的构造。
阿金在洞窟外喃喃自语:“山神的守护灵死了…会是沈小姐杀的吗?山神要发怒了……”
鹤冲天看清了缝隙里的洞天,俯身朝里面望,红映映的一片,洞口小,视野极其受限。
他没有看到沈香引。
“沈香引!”他又朝着里面大喊一声。
绵密重叠的回声从地下幽幽传出。
片刻,他听到极小声的回复。
是沈香引:“鹤冲天?”
得到回应,鹤冲天呵出一口气,整个人一瞬间放松,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听到沈香引喊着什么。
她在声嘶力竭:“小心,刘则在外面!”
鹤冲天刚听清楚,身后古云实重重朝他倒了过来!
面前深不见底的地洞,瞬间心惊胆战!
好在手长胳膊长,他扒住周围的岩壁没有掉下去。
回头看,一脸懵的古云实趴在他背上,身后是目光灼灼的阿金!
阿金发了狂似的助跑,以自身的重量整个人朝古云实冲撞了过来!同时手中的火把也整个丢到鹤冲天的身上!
猝不及防,三人一齐坠入地洞!
沈香引话刚落音,心就提到嗓子眼!
鹤冲天他们掉下来了!
她能活下来,其他人未必!
几乎是本能反应,沈香引瞬间迸发起意念力,驱动旁边的石块用尽全力丢进水里!
她必须破坏水面的张力,减少坠入水里的冲击!
还好来得及,三人连番掉落。
她一头扎进水里,担心有谁会昏迷下坠。
鹤冲天最先浮上水面,骨节宽大的手掌捋下脸上的水渍,锋利冷峭的五官被红光映得英拔。
接着是古云实,满脸惊恐:“我这是死了吗?!”
沈香引看他还能扑腾水,说:“没有,你爷爷也在这里!太黑了没看清,还有谁掉下来了?”
鹤冲天回她:“阿金。”
周围的壁洞里立刻传出声音:
“又有人下来了?”
“我听到了三声!”
“云实!是你吗?”
“我们是不是得救了?”
古云实脸色阴转晴,向前游着,用苗语回复:“爷爷!是我!你在哪!”
忽然,水中伸出一条强健的胳膊,一把搭在古云实的头顶,死死把他按在水里!
古云实脸上的错愕入了水后悄无声息!
“阿金?你在干什么!”沈香引大声呵止,同时快速游过去。
鹤冲天也掉头往回游。
壮如牛的阿金挟着瘦弱的古云实潜入水中,沈香引也跟着潜入水中,视线里一片昏暗,她乱摸乱抓,抓到了谁的胳膊,奋力向上游。
但是那人重的厉害,她有些费力,继续用力,突然,又变得轻松。
回到水面上,她看到自己捏着古云实的胳膊,而鹤冲天束住了阿金的双手。
阿金疯了似的不断挣扎怒吼。
古云实呛水咳嗽,鼻涕一把眼泪一把,“阿金哥这是怎么了?”
沈香引皱起眉,一把掐住阿金的脸固定他的脑袋,另一只手扒开他的眼皮看。
一道黑色的线贯穿阿金的眼白,她看向鹤冲天:“着了刘则的道,中蛊了。把他弄上岸。”
岸上,鹤冲天和古云实一头一脚的按住阿金浑身抽搐的身体。
古爷爷隔空喊着:“云实,发生什么事了?”
古云实:“阿金哥中了蛊!”
古爷爷焦灼:“快把他带过来给我们看看!”
……
溶洞里的红色幽冷,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味道,接连的水滴声沉闷。
沈香引跟在鹤冲天后面,有些佩服他听声辨位的能力。
复杂的钟乳石溶洞,到处都是隧道,像迷宫,每个分叉长得都差不多。
但是鹤冲天能仅凭着古爷爷的声音带路。
她已经完全失去方向了,闷头跟着他坚定的步子。
他一路不同她说话,没什么交流,也不问她发生了什么。
是还在生气?还是厌恶她?
总之眼下落入未知险境,不是闹别扭的时候。
“鹤冲天,你看到刘则的脸了么?”沈香引轻声软语的破冰。
鹤冲天回得干脆:“没有。”
沈香引继续,语气诚恳:“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找我了。”
身后古云实吭哧吭哧背着被沈香引一掌劈晕的阿金:“怎么会!鹤爷是回去拿猎枪了,你没见他一路上那样,真是……”
“古云实。”鹤冲天低沉严肃的打断他。
沈香引回头问古云实,莞尔而笑:“什么样?”
说还是不说?
古云实虽然害怕鹤冲天,但沈香引才是他老板。于是语气极快的蹦出一连串:“气势汹汹,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差点给我阿金哥都崩了!”
说完,瞬间觉得这溶洞似乎又冷了几个度。
即便鹤冲天没回头,他仍觉得膝盖不由自主的弯曲……
沈香引心想,如果真像古云实说的这样,那挺意外的,但面儿上震惊自然。
“鹤爷不愧是鹤爷,要么人家混得好?有魄力,讲义气。”
说完,回头递给古云实一个挑眉的眼神,告诉他点到为止不要继续说了。
沈香引轻轻拍了拍鹤冲天的后背:“这个地下溶洞,似乎就是刘则给我们的陷阱。”
鹤冲天沉默片刻,低低地回道:“也许不止如此。”
“没错,这里不止古爷爷一人,我听声音,至少五六个,都是老人。”话刚落音,沈香引想到了什么:“我忽然发现,“老人”这个词,最近有些频繁了。”
鹤冲天没有回应,她接着说:“月英是老人,吴桂花是老人,还有这次的老人,为什么刘则总是挑老人下手?”
鹤冲天:“未可知。”
沈香引调笑他:“你讲话好冷漠…”不给他机会反击,立刻又说:“但是你能返回来救我,很感激,我越来越发现你是值得信赖的伙伴。”
鹤冲天轻笑了一声,语气很是不屑,也没接茬。
终于,几人穿过钟乳石迷宫,到了一处宽阔的洞窟,比刚才的要小许多。
有六个老人,除了古爷爷,各个形容枯槁,蓬头垢发。
古爷爷和另外一个年轻一些戴帽子的爷爷在洞口等待他们到来,剩下三个坐在钟乳石削平的“凳子”上。
还有一个,看起来已经是耄耋之岁,躺在一块褥子上,身上盖着棉被,眼睛堪堪睁开一条缝看向到来的众人。
一股刺鼻的老人味夹杂着死气。
这个空间看起来,像一个简陋破烂的房间。
这…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