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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香引逮着凳子立刻坐下来,趴到桌上闭眼休息。
彻骨的冷让她指尖发麻,语气也喃喃的软:“你怎么会来?”
鹤冲天冷脸:“我不来,你还不打算告诉我?”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沈香引侧脸压在手臂上看他。
鹤冲天蹙起眉:“你这伤怎么回事?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沈香引语气轻飘,“问得好,有“多少“我决定也瞒着你。”
鹤冲天彻底沉下脸,微眯无光的眸子。
在刘则地下室分别的时候,他以为他们会开始建立一点信任。
沈香引仰视着他,忽而笑了:“逗你的,看你太紧张,缓解一下。”
鹤冲天表情没变化。
她又说:“我练功呢,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说完指了指自己胸前血迹。
鹤冲天表情没变化。
沈香引:“真的,你过来,我仔细给你讲讲。”她勾勾手,懒懒的支起来脑袋。
鹤冲天身子前倾把耳朵伸过去,闻到她身上幽幽的玉兰香混杂血液的腥味,无故令他有些亢奋。
耳边传来沈香引轻声的气音:“吴桂花刚才变成大耗子来找我,我跟同宿舍的姑娘,一起把她给灭了。”
她停顿了一下,鹤冲天以为她说完了,正要坐好回正。
“没说完呢。”沈香引伸手拽住他的领子,拉向自己,“不过……看到你我挺开心。”
下一秒,鹤冲天耳廓有湿濡柔软的触感,冰凉、缓慢。
怔住片刻,他用力捉住拽着自己领子的手甩开。
回正坐好,胸口微不可查的起伏:“我想办法把你弄出去。”
“这个就比较伤脑筋,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翟新厚。”
沈香引察觉他这三个字念得格外用力,也是,他不喜欢警察正常。
“对了,我还有话跟你说。”她又像刚才一样勾手。
鹤冲天不搭茬,语气嘲谑:“工地还有事。”
他站起来要走。
“我说的就是你工地的事,过来。”继续勾手。
鹤冲天挑了挑眉,靠近了些,但不是她能够得到的位置。
沈香引从他的领口摸下来几粒尘土,而后一番细语。
“就是这样。”沈香引继续趴好休息。
鹤冲天此刻脸上的神色可谓已经乌云盖顶,“知道了。”
……
沈香引回到拘留的房间,毛妮一骨碌爬过来:“他们叫你干嘛去了?”
沈香引躺好,虚得像要立刻睡着:“我朋友来看我。”
毛妮大声:“这么晚?你朋友看你?你这朋友……来头不小吧?”
她这么吃惊不无道理,这不是旅馆,是拘留所!凌晨都下班了!她们在拘留呢!
沈香引嗯了一声,想到鹤冲天挺拔站立在剪刀巷等她的样子,“一个什么集团的执堂堂主。”
毛妮哽住了,半天没说话。
沈香引以为她不感兴趣,放松精神要睡觉。
快睡着的时候,毛妮突然开口:“卧槽!鹤冲天!!”
沈香引:?
“你认识鹤冲天?!”毛妮抓着自己的爆炸头,“他长啥样啊!帅不帅!”
沈香引回得干脆:“帅。”
“卧槽!你这么美都说他帅,肯定巨帅!”
沈香引转过来,看毛妮,这才看清楚她稚嫩但倔强的长相,“你知道他?”
“在青山市混的,哪个不知道青龙集团史上最年轻的堂主,江湖人尊称外号真罗刹,一把唐刀战无败绩、平步青云、架海擎天,俊逸无双,潇洒轩昂的江湖新贵执堂堂主,鹤冲天!”
沈香引脑子糊,半晌才理解到位她所有的描述。
说的是一个人吗?刚才被他咬耳朵心跳加速强装镇静的男人?
还有,鹤冲天善用唐刀?
唐刀确实挺不便携,难怪没见他佩戴过。
……
鹤冲天从拘留所出来,直奔碧落小雅。
不顾深更半夜黑夜宁静,他快速用力的敲门。
待门开了,看到李经才的瞬间,他才想起来自己见过他一眼。
在沈记裁衣门口,送颜料。
李经才认得他,脸上一惊,瞪大眼睛:“你干什么?!”说着就要关门。
鹤冲天有力的手扒住门,一把推开。
自顾自进到房间,又当自己家似的找了椅子坐下。
“你这是私闯民宅!我可以报警抓你!”
鹤冲天点了支烟,深吸一口后看了看周围的穷酸破败:“听说你急用钱。”
李经才后退了两步:“关你什么事!”
鹤冲天懒得打太极:“只要你不追究沈香引,撤销报案,配合和解,我给你钱。”
李经才鼻孔大出气:“有钱就能为所欲为?!沈香引那个女人!用针扎我的女儿!我女儿才四岁!四岁!”
鹤冲天挑眉,幽沉的眸色比冬夜还寒凉:“你喜欢沈香引是吗?”
“你胡说什么!”李经才提高声音,激动到发抖。
“不管你承不承认,你那去世的老母亲咽不下一口怨气,一直在缠着沈香引,甚至附身在你的小女儿身上。”
李经才倒吸气,一时无言。
鹤冲天接着说:“二十万,要不要?”
李经才提气要说些什么,但是没有说出来。
鹤冲天肆意把烟头扔在地上,溅起火星子:“你还了债,还能所富余。”
李经才气得发抖:“你当我是那种为一点钱就出卖尊严的人?!”
鹤冲天有些意外的蹙眉:“催债的人,不是已经去幼儿园找过你女儿了?”他又指指自己眉骨:“打在你身上不痛,你女儿呢?”
他来之前已经摸清了李经才的老底。
“还有你独居孤苦的父亲,你妈没了,他一个人还能活多久?”
李经才慢慢蹲下来,抱住头,肩膀越发颤抖。
“五十万,你要还不接受,我也有别的办法。”
李经才崩溃大哭,脸憋得通红。
鹤冲天从进门就没正眼看他,言行举止更是没把他当回事。
自尊被彻底碾碎:他想要这个钱。
鹤冲天站起来走近他,拍了拍肩膀道:“要不要?”
李经才重重的点着头,泣不成声。
鹤冲天的脸上依旧的是漠然的表情,好像从进门就知道拿捏他不用费什么功夫。
“明天,你去撤销,解释清楚是误会,沈香引放回来,钱立刻到。”
他不打算久留,出了门:“天亮就去,九点前,五十万,够改善你们全家的生活。”
走到门口,身后传来李经才又哭又笑的声音:“有钱真好,什么都能轻而易举的得到。”
鹤冲天没理,继续走。
李经才不饶,咯咯的笑着:“和你比起来,我真像一只蛆!你能不能告诉我,沈香引那么美的女人,尝起来是什么滋味?”
鹤冲天瞬间气血上涌,握紧拳头回头,大臂一挥,一拳打在李经才脸上!
李经才被他打翻在地,吃痛的吐出一口血,像笑又像哭:“你有钱,你把我一起都买走啊!我的尊严!我的画!我所有所有的一切!有本事你都抢走啊!!”
鹤冲天奔涌的失控感上头,猛地一拳挥到李经才肚子上。
李经才抱着肚子蜷缩,喘着粗气,说不出话。
鹤冲天用力一脚踩在他的手上,碾得嘎嘣响。
他轻蔑呵一声,阴恻恻道:“以后再从你嘴里听到她的名字,青山市你就别呆了。”
不喜欢归不喜欢,但是被别人惦记,他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