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邂逅玫瑰酒吧。
艳俗的霓虹灯张扬闪烁,男男女女在嘈杂的音乐里声色犬马。
沈香引的天鹅绒绣花旗袍,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环视一周,越过熙然人群,酒吧隐秘的位置有一台卡座,比场子里其他的客座都奢华。
灯光昏暗,坐满了人。
芒果应该在那。
沈香引和古云实找了临近的散座坐下,点了一瓶标价九九九的洋酒和一个一元打火机。
刚好低消一千。
卡座五男七女,主位上端坐着一个穿着唐装的男人,四十岁出头,面儿上和善,但从嘴角的肌肉走向可以看出他平时不少发狠。
他旁边,弯着腰奉承着,喋喋不休的是王格。
沈香引暗骂两句,看见他就倒胃口。
再看古云实,看到王哥后眸子里也升腾起怨恨。
无奈实力有限,出不了恶气,眼尾下垂着,看起来特可怜。
沈香引屏蔽开嘈杂的音乐,隔空听那桌的动静。
“哎!对!漂亮!给他们炫一个!”王哥喝彩,不尽兴,他又开了一瓶啤酒,摇了摇,粗鲁塞进芒果嘴里:“两支一起炫!”
彩色闪动的灯光交替在芒果年轻洁白的脖子上,她的喉咙快速滚动,表情痛苦。
沈香引看着不舒服,芒果看起来不过刚成年。
她腾的一下站起来,翻过中间的栏杆来到卡座前。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一把夺过芒果手中的啤酒,喷出的啤酒花弧线甩了王哥一脸。
“别喝了!”沈香引说。
桌上除了那个唐装男人全站起来,气势汹汹指着沈香引:“哪来的?干什么?!”
待王格认出来她:“卧槽,怎么哪都有你这个疯女人?”
芒果慌了神,质问沈香引:“你干嘛!”
桌上另一个女孩低声扯了扯王格的袖子:“哥,她是鹤冲天的女人。”
王哥哈哈大笑:“什么?前两天我跟鹤爷一起吃饭的时候,这女人过来搅和,鹤爷说的可是她死缠烂打!怎么就变成鹤爷女人了?谁说的?你自己说的?”他指着沈香引。
沈香引蹙起眉心,按捺着动手的冲动。
这是他的地盘,她当然可以天不怕地不怕,把场子掀翻了,然后呢?
芒果会受到牵连,她甚至都不愿意沈香引帮她。
“每次见你都没好事。”王哥摸着后脑:“今天我有客,不跟你计较,赶紧滚!”
芒果紧接着贴心抚摸王哥的胸口:“哥你消消气,我们接着玩啊~”然后递给沈香引一个让她赶紧走的眼神。
行。
沈香引气冲冲回到自己的小座位上。
没有注意到,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唐装男人,在她走后,悄悄和王哥一通耳语。
古云实吓得快缩进座位里了。
“姐姐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砸场子呢,吓死我了!我们就在这儿等芒果下班吧……反正钱也花了。”
沈香引胸口堵着闷气,一杯洋酒入口,又呸的一声全吐出来。
妈的,假酒,勾兑的。
卡座上的人像是达成共识,开始疯狂的灌芒果酒。
王格此刻嘴脸嚣张,百元大钞往桌子上拍:“一百!喝不喝?两百!三百!四百!……”
“我喝!”芒果晃晃悠悠从沙发上爬起来,一手抓着钱,一手端起酒。
“哈哈哈,你是爱毛爷爷还是爱你王哥我啊?”
“当然是王哥你。”芒果陪着笑,刚说完捂嘴起身,跌跌撞撞朝厕所跑。
一桌人哄笑。
人为什么喜欢灌别人酒?无非是喜欢把下位者虐在地上摩擦,享受支配权利的快感。
沈香引站起身跟着芒果去了厕所。
脏兮兮的水池边,芒果费力撑着,又吐又哭。
“别哭了。”沈香引从手包里拿出一张干净的丝绸手帕递给芒果,“擦擦。”
芒果双眸迷蒙,接过手帕擤鼻涕,清新的木兰香气让她舒服了一些。
“既然这么难过,为什么不换个工作?”沈香引问。
芒果低声抽泣:“都怪你,要不是你,他们也不会这么对我。”
沈香引:“怪我?难道不该怪那些灌你酒的人?”
芒果哭的更伤心,低垂着脑袋:“你其实很看不起我们,我知道,但你又不是我们!我如果像你一样有本事,有选择,肯定过得比你还好。”
“你很缺钱?”
“不然呢?我妈还在瘫在医院等我给她送钱呢!”芒果越说越无力。
那爱莫能助,她也有她的劫要度,“你和瑶瑶很熟?她死了,你应该最难过。”
芒果哭得更伤心了:“怎么就死了?真倒霉,坏事儿都让她碰上了!”
“为什么这么说?”
“原先她计划在古镇开个小吃店,钱也快攒够的时候,谈恋爱了。”
“谈恋爱?”
芒果不再压抑着,嚎啕大哭:“她怀孕了!所以一开始根本就是她老家那个男人不行!多讽刺?出来遭了这么多罪!到头来根本不是她的问题!”
“怀孕为什么没有和男朋友在一起?而是回了老家?”
“好像听她说男朋友逼她吃什么东西?反正就是对她很不好。”
“那你说的希望是?”
“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啊!她想躲着男朋友把孩子生下来,也想给老家那些人看看,扬眉吐气,就回去了。”
根据信息拼凑,瑶瑶并非是容易放弃希望的人,一次又一次的相信别人,重燃希望,不停的寻找出路和方向。
她回老家以后又发生了什么?
怎么会变成邪祟?还自称新世界的先行者?
得去一趟邪祟的老家。
沈香引问芒果要了邪祟老家地址。
芒果吐完继续回去陪喝酒。
沈香引也回到座位叫古云实离开。
然而身后却传来一下接一下扇巴掌的声音。
是王格嫌芒果去厕所太久,回来又不肯自罚三杯。
有些做不到放着不管,沈香引顿住脚步,再次翻过栏杆,来到这桌人面前。
王格龇牙咧嘴:“又来闹事?”
不待沈香引开口,唐装男人坐起身,说:“算了,我们出来玩也不想闹事,姑娘,这三杯你替她喝完,就带她回去吧。”
沈香引蔑笑一声,端起桌上倒好的酒,一饮而。
三杯喝完,瞬间上头。
下一秒天旋地转,头晕到无法保持平衡,额头霎时冒出一层虚汗。
酒里有东西,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