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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天阳的感性意识上，是不打算杀死沈芷，如果真有心要杀死她，一个背刺就足够了。
但理性却约束天阳必须杀死沈芷。
这两种情绪之下，便有了这么一段对话。
目的，其实就是天阳为自己杀死沈芷而寻找下手的理由。
为此，天阳甚至是把自己隐晦最深的秘密都说了出来。
怎想到，面对自己的“送命题”，沈芷竟然能够避过。
真是疯了。
不仅疯了，更结成了“狼狈为奸蛇鼠一窝勾结关系”。
而结成关系后，再加上知道天阳这惊天大秘密，沈芷自觉与天阳的关系狠狠地跨了一大步，连称呼都变了。
“天阳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吧。”
“你刚才说，你的力量是通过杀亲近的人来增强，那你的养父，是不是你杀的？”
面对这个问题，天阳神色平缓。
“不是，我养父的死，是激发这一切的导火线，也是这件事，才让我走到今天今日的地步。
不过你有这种想法是很正常，正所谓‘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我的力量是这样，而存在这种结果，这么联想一点问题也没有。
这也是我将异世界力量暴露，却依然将这件事彻底隐瞒起来的原因。”
其实沈芷的感性思维告诉她，天阳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尽管理性思维有过这么一点怀疑，但出于爱慕，沈芷是无条件相信天阳。
最起码，天阳没有杀自己。
哪怕如此，沈芷依然说出这话，原因只有一个。
她想要看天阳愤怒。
根据天阳明面上的表现，他谦和，他仁孝，他强大而善良，而天阳暗面上的表现，他阴冷，他歹毒，他有仇必报。
无论哪个天阳，都没有表现出暴躁愤怒的一面。
而沈芷，很想看到天阳这一面，她很想天阳对着自己双眼血红气喘如雷。
在沈芷心中，暴躁的男人最性感了！
尽管这个世界没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典故，但不妨碍沈芷这样想。
如果天阳知道这内情，一定又得再吐血。
只可惜她失望了，面对这样的“恶意揣测”，天阳竟然依然表现出冷静。
只因为天阳的愤怒更多是对寄宿在他身上的全职武装卡牌奖池发泄的。
所以她顺着这个话题，继续下话。
“没错，‘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你表现出的异世界力量，也同样会让人产生这方面的阴谋论断，尤其是天阳哥你有一些例如诅咒术、黑魔法、暗杀术的力量实在太过阴暗毒辣。
就算不是这些，你当日足以打败郭槐荫，这种超然绝世的实力，也难免会让人与当日打败剑神宗宗主赤凯邦的剑魔联系起来。
我就是以此作为联系推测出天阳哥你的身份的。
这世间并不缺乏比我更要思路敏锐的人，他们只欠缺产生这方面联想的契机。
除非……你的名声足够好，足够响亮，响彻整个剑之国，达到万民传颂的地步，才能抵消这些猜忌。”
一旦发生某些不好的事情，最先被怀疑的都是名声极差，行事歹毒的人，而紧随被怀疑的，还有有这方面能力的人。
可以说，人品心性和能力都成为普多大众所认同的犯罪第一动机。
发生犯罪最先怀疑的是前科犯，发生开锁失窃最先被怀疑的是开锁匠，发生信息犯罪最先被怀疑的是电脑高手，这种思维已经成为了很理所当然的思维惯性。
事实上不这样怀疑才有问题。
天阳自然明白这点，他更知道自己异世界力量在凤鸣阁铺开之所以能够如此顺畅，基础原因全赖“夜鸦”的名声铺垫。
只是这名声还能消耗多久？
天阳也希望自己拥有刘备那样的好名声。
所以天阳说道：“这就是我来的这里的目的。”
“嗯？”
在沈芷疑惑的目光下，天阳说出了今天到来的来龙去脉，就连自己遣人将京城内的土豪士绅都抢夺一空的事也毫不保留。
这样做，天阳对自己的说法，是为了让沈芷有更多的因素暴露出威胁，让自己能够果断地杀死她。
而沈芷，再次暗暗心惊天阳麾下力量的强大。
只不过她对于天阳做出这种恶事导致如此为祸人间的结果，是一点异议都没有。
对于迷妹来说，偶像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只是她心中有些疑惑。
“但你不是将所有功劳都给我爹爹了么？”
“明面上的功劳确实如此，但等这一切风平浪静之后，我会让人放出消息，相信你爹揽下这么大的功劳，也会为我周旋。”
天阳说得简要，但沈芷全部明悟。
原来如此。
确实，这功劳，可是会招人记恨。
尤其是现在不是一般事情，物价大涨，正是富商豪强权贵们囤积居奇牟取暴利发国难财的好机会，操作的好，甚至可以夺取那些苦哈哈平民手中的房契地契，跃身成为大地主。
谁敢捣乱，断人钱财无异于杀人父母。
沈家作为皇商这样做是应和帝心，这件事后更是圣眷大盛，无人敢招惹。
但天阳这样做却会招惹仇恨，什么淬气士，炼丹师，都不过是个人荣耀光辉，都不会照耀到这些产业上。
不过，凡事都有追溯期，过了这股气再挑明，就算有人耿耿于怀，但也不会太多，就算报仇，仇恨愤怒也淡了不少，不至于不死不休的地步。
尽管这明显是那沈家做挡箭牌，但沈芷一点异议也没有。
事实上沈万海对此也早有预见，尽管不知道这么多内幕，但也看到了七七八八，对此同样没有异议。
因为好处多于坏处太多。
沈芷不由得赞叹，原来天阳早就有了全面布置，而恰好，天阳的异世界能力显露也只在凤鸣阁和紫缈谷中传扬，并且没有进一步传播。
没有被广泛传出去的消息，就根本没有作用可言，哪怕是被有心人故意利用兴风作浪，也算是一种广泛传播。
然而天阳于这两个门派都有难以报答的救命之恩，根本不会害他，甚至会在天阳的指示下为其遮掩。
沈芷甚至可以遇见天阳这样准备的意义。
火，能够摧毁万物，却能够带来温暖，照亮黑暗。
现在，水已经准备好，只等火烧起来的时候，天阳再看情况浇水控制火候。
只是，水能够灭火，灭火过度也不是好事，并且水也不是全无坏处。
“天阳哥，万家生佛是好，但是这名声却有一个弊端，正所谓功高盖主，这名声恐怕会让你彻底与朝堂断绝，你的淬气术生涯也只能永远在宗门内。
哪怕欧阳铮雄真的将你推举为掌门，凤鸣阁恐怕反而会遭受连累，被暗中的排斥，成为九郢的最末，不，因为你炼丹术在，九郢的位置无法撼动，凤鸣阁甚至有望跃升为九郢之首，如果不是七侍都有着特殊的背景底蕴，跃身第二阶梯也不是问题。
只是朝堂注重的是制衡，凤鸣阁地位无法撼动，那么就会从另一方面削减凤鸣阁的力量，恐怕投身军伍的凤鸣阁的弟子表现得再怎么出色，都不会有出头之日。”
沈芷发现，现在的情况确实水与火一般矛盾，天阳的名誉不能因为力量而被妖魔化，就需要在世间留下圣人般的好名声，但成为了圣人，那么就会彻底杜绝天阳其他权势的发展。
什么是圣人，圣人就是不吃人间烟火，甚至就不应该活在世上，而只应该活在于大家的心中。
这是所有权势者都热炽期盼的，只有死的圣人才是好圣人，活着的圣人那就是敌人。
天阳发现，沈芷想得比自己还要长远。
自己是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凤鸣阁的掌门。
所以天阳说道：“凡事都有得有失，我成为了淬气士，同样也失去了成为文官的机会，我不照样依然选择走下去？
而且，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成为凤鸣阁的掌门。”
“但，成为凤鸣阁掌门是你能走的最高高度，你在朝堂将没法有丝毫寸进，如果连这也舍弃，那你将一无所有。”
“为什么你会说得这么绝对？”
沈芷一诧，继而想起，天阳拥有着很多个身份，并且他手下拥有着很多厉害人物。
最起码，“宋慈”就在，尽管是朝堂外的官员，但好歹也是一个文官。
“抱歉天阳哥，是我想岔了，其实我心底里更希望的是天阳哥你能够以这个明面的身份站在朝堂上，实在抱歉。”
天阳闻言，微微一笑。
“世界会变，凡事都会有例外。”
沈芷闻言，双眼一亮，不以置信地望着天阳。
话说到这里，已经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