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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平武把许闻强好高盛强送走后,回来在虞韶华身边坐下。
“邹家这次在劫难逃了。”
“没错。只是我没有想到,邹家这么疯狂,这批给学校的电脑,一万台里居然掺进去八千台回收翻新的。
质量差、容易坏不说,这些可是都带电,放在教室里使用。那些三无产品的电源一旦出问题,就会引发自燃,到时候...”
虞韶华难以相信,洪平彦胆子会这么大。
“所以我们要为民除害。
根据我们初步调查的数据来看,这五年里,宏远公司向沪江各学校和教育局各科室供应了两万五千台电脑,其中有两万台是回收翻新的。涉及金额高达两个亿,不法利润预估有一亿两千万左右。”
刘平武的话震惊了虞韶华。
“这么多?我们黄原地区,几百所学校,一年都拿不到这么多的钱。”
“是啊,实际情况只多不少。只是邹家要到处走动关系,留在自己手里的钱不多。这些年他们又到处搞投资,亏了不少,去年还被一伙搞非法集资的坑了上千万元。
所以邹母决定往房地产行业搏一搏。这次项目,他们需要先缴纳土地转让金。沪江跟内地有所不同,这里盯的人很多,不敢玩太多的花样。邹家只能拖延最后日期,绝不敢不交。
他们的关系,也还没有硬到可以空手套白狼。”
虞韶华从一叠资料里翻出几张纸来,“他们东拼西凑,上周才把六千万的土地转让金缴齐,拿到了项目启动批文。
但是要想启动该项目,还得前期规划。邹志远的父亲是建筑界知名人物,建筑设计这块可以省部分钱,但是房地产项目中,建筑设计只占很少一部分,关键是商业规划。
项目的定位,营销计划,怎么才能卖得出高价?这需要一个成熟的团队来运作,得投入一笔资金。还有项目设计确定,建筑公司进场,一般都是需要他们垫资。
邹家是房地产新丁,建筑公司不会很信任他们,不会垫太多的资金进去。几项相加,邹家至少还需要一千五百万才能启动这个项目。”
刘平武给虞韶华泡上一杯热茶,放在她跟前。
“这是红茶。冬秋多喝红茶,有好处。”
“谢谢。”
虞韶华捧着茶杯,热气在她明艳的脸庞前萦绕盘旋,仿佛朝霞里冉冉翻滚的云气。
“平武哥,你说邹家会上当吗?”
“肯定会。为了凑集六千万土地转让金,他们想尽了一切办法。卖给学校伪劣电脑这样缺大德的事,他们都做出来,还有什么法子没用。
名下所有的住宅、商铺都被抵押,该借的都借过了。凑齐了六千万,把他们所有的资源都榨干了。项目的启动资金,他们只凑集了两三百万,差得远,连一個成熟的商业团队都请不来。
现在申东银行这边有机会,他们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的。”
“想尽什么办法?”虞韶华问道。
“无非就那么几招了。找银行贷款,必须要有抵押物。邹家能抵押的早就抵押了。申东银行的贷款,他们肯定会造假。
为了蒙混过关,他们会向图剑波和信贷负责人行贿。光有区小霞的帮忙说合还不够,只有真金白银才能让图剑波和信贷负责人签字的——”
“叮铃铃——!”刘平武拿起了手机,听了一会。
“区小霞已经为图剑波和洪平彦搭好桥了。阿勇说,区小霞在洪平彦那里,要了一百万的好处费。洪平彦讨价还价,降到了六十万。”
“区小霞?”虞韶华脸上的神情很复杂。
“区小霞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
“是啊,非常聪明。”虞韶华转头看着窗外的景色,喃喃地说道,“以前我跟晓婉一样,觉得她庸俗、肤浅,看不起她。到现在,我知道,我们没有资格看不起别人。
大浪席卷而来,水里岸上,所有人的衣服都会被打湿。任何一位为了自己生存而苦苦挣扎的人,我们没有资格去评判。”
“韶华,你心软了?”
“心软?”虞韶华回过头来,美丽的眼睛看着刘平武,仿佛沙漠里的湖泊,直透人心最深处。
“平武哥,你知道吗?我们那里曾经有狼出没。小时候,村里丢过羊,还丢过小孩,最后只找回一点点被狼啃剩下的残骸。
我八岁那一年,爷爷的气喘病又犯了,躺在床上起不来。我就自告奋勇地赶着家里的五只羊出去吃草。
那些年,正府鼓励大家养羊,很多人家都有羊,把村子附近山坡上的草,都啃没了。只能去更远的地方。
我记得是太阳离山头还有两人高,山坳跑过来两只狼,恶狠狠地盯着我和羊。
羊吓坏了,我也吓坏了,拼命地往有人的山梁跑。羊四条腿,跑得比我快。我越跑越落后,越落后越心慌,结果还摔了一跟斗。”
虞韶华脸色惨白,浑身微微颤抖着。
刘平武不由地想到第一次遇到她时的情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热乎乎的手心,把虞韶华冰冷的手紧紧包裹着。
“当时我感觉到,那两只狼追到了我身后,我能闻到从后面传过来的狼嘴里喷出的气息,又腥又臭。
完蛋了。我吓得差点大小便失禁,可是一转念间后,我告诉自己,不能变成一堆骨头渣渣,我还要给爷爷奶奶养老送终。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大叫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
刘平武感觉得到,虞韶华的身体不再颤抖,手开始有了温度。
“我转过身来,看到那两只狼被我突如其来的大叫声吓得后撤了几步。但是依然死死地盯着我,露出獠牙,流着涎水,可那时的我,反倒不怕它俩了。
当时我脑子里只记得村里枪七爷说过的话,对付这些饿狼野狗,你要一直站着,挺着腰站着,比它们高。然后还要比它们凶。它们是畜生,总有法子斗得赢。”
虞韶华一边说着,脸色逐渐转为红润。
“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挥着赶羊的鞭子就冲了上去。反正僵在那里,不是冻死,就是被狼吃了,不如博一回。
或许是父亲在天之灵保佑,我冲上去,手里的鞭子胡乱一甩,居然正打着一只狼的鼻头上。狼跟狗一样,鼻子是弱点。那只狼痛得在地上打滚嚎叫,然后一起身就跑了。另一只狼也跟着悻悻地跑掉了。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一个道理。你可以善良,但是不能软弱。稍一软弱,我早就成了黄原山坡上的碎骨渣渣,或是客死异乡,无声无息。
恶狼凶,你要比它更凶!商场如战场,伱不凶,没人会怕你。人,只有先怕了,才会敬。”
刘平武欣慰地点点头。
叮铃铃,手机响了。
“黎公子来了,我们一起跟他吃个饭。”刘平武接了电话说道。
“我陪不了你们了,今天下午还有两门课,跑不掉的课。”
“那好,你去上学,我陪他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