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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啦,nasa?今天又来了吗?”
几乎是在岩月朔奈踏入办公室的同时,便有人向她打了招呼。女孩抬眼看去,很快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学生会文书,二年级学姊兼水泳部的队员。对方和她有过几面之缘,彼此也能够到达“碰上时能打招呼聊两句”的交情。
“神田真是把当成召唤兽用了呢。”身上还带着伤的话,一般来说精神都不可能太好,但岩月朔奈看起来和平常没有什么分别。这样一想的话,岩月朔奈的状态其实比平常还要好一些。
男子田径部的成员之中,河合敬太和直接参与事件的会计都被逐出校,知情不报的队员也被视为从犯处置,在学生档案上面重重记了一笔。一出一入之间的款项落差自然是追回来了,这一跤他们摔得不算轻。虽然与她同级的另一个河合因为没有证据显示他有关而得以留在洛山,但最大的麻烦已经消除,情况比起之前好了太多。
“对啊,自从这个之后──”手上还绑着绷带的女孩朝对方展示自己的伤处,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是随时都可以到保健室里拆开的程度,要不是有赤司在旁边监视的话,她大概早就动手了。 “我就不能拉琴了嘛。如果这样还要亲自来跑腿的话,团长的借口就未免太薄弱了呀。”
啡发的女孩一边说着,一边朝正低头处理文件的西野投去一瞥。戴着眼镜的副会长既没有回视也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落笔的速度甚至比之前还要加快一点,然而唇角却淡淡勾起来,抿出一个含蓄的弧度。
看来对方领会到了她的弦外之音。
女孩理了理自己鬓边的散发,正想再开腔追加致命一击,身后的木门却被人所推开来,她的动作便被来人打断。岩月朔奈尚且来不及看清来者的面容,便听见了对方的话音。 “辛苦了。”
红发的少年仅仅穿着一件校服衬衫,颈下的领带结打得有点松,看得出是从更衣室里面洗好澡之后直接赶过来的。岩月朔奈站在他一步之遥,自然能够嗅得到赤司身上的薄荷香,混和着沐浴乳的味道,熟悉得让她安心下来。
赤司征十郎斜斜地看了女孩一眼,眸里分不出是什么情绪,但话很明显是对另外两个人说的,“你们可以走了,接下来就由我接手吧。”
虽说是洛山的学生会会长,但在篮球部每天都有练习的前提之下,赤司征十郎能够花费在办公室的时间并不比其他人多,等他赶来的时候也往往已是黄昏。
早在和对方熟络起来之前,岩月朔奈便不止一次撞见过独自留守在办公室里的红发少年,在离校的必经之路上抬眼就能看见学生会的办公室──有时候甚至到了日暮西沉也不离开,可见确实是尽心尽力。
那时候她就已经很奇怪了,明明学生会里面也不缺人,为什么赤司还好像每天都很忙的样子,然而这份不解在她得知对方在篮球部里的出席率之后便尽数化为钦佩,有这种人在的话,难怪风间结衣会生起掐死她的念头。
所谓的人比人比死人,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西野再怎么能干,也不可能连会长的份内事都包揽下来,再说若她真能做到的话,学生会长的名号并不会落到赤司头上,她自己就能坐得稳。正因为每天都有需要赤司亲自办妥的文件,久而久之西野也养成了把它们整理好的习惯,这样等对方赶来的时候便可以轻松完成交接,她也可以无后顾之忧地回家。
部员大多数都是女生,他也更习惯自己一个人做事,因此早就说过其他人不必陪他一起留校,把事情交给他之后便可离开。
西野托托眼镜,淡淡说道,“那么就拜托了,会长。”
既然赤司在的话,她也没有必要去应付岩月朔奈了,对方自然有人去搞定无需她劳心,更何况神田还在演奏室里面等她,“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未完成的工作有点多,可我赶时间,如果可以的话……”
话说到最尾,目光便落到了岩月朔奈身上。
标准的睁眼说瞎话。西野不可能不清楚赤司的效率,少年也不是第一天来到学生会,怎么会看不出来堆积在书桌上的东西与寻常相若,并不如她口中所言一般“有点多”。红发少年淡淡看了对方一眼,像西野所想地没有深究下去,此刻也不过是跟着她一起看向啡发的女孩,眸光里有隐隐约约的探询之意。
岩月朔奈耸了耸肩──她本来也有话想要和赤司说,自从从他家告别之后便忙着处理部内的事情,根本没空跟他谈,当下就是个绝妙的机会,“如果不嫌弃的话,就请让我帮忙吧。反正我也是来跑腿的,原本就是闲着等回执。”
“那就麻烦岩月同学了。”西野接话接得极自然,好像早就料想到她会答应下来一般,转身就跟着学姊一起离开。啡发的女孩一直目送到两人走出视线范围以外,方回头去看赤司。少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为她拉来了一张椅子,这阵子岩月朔奈总是能得到所有人的帮助,只有单手的话很多事情都做得不方便,就连是吃饭洗漱这样的事情也相当不顺手。她一拂裙摆落座到他对面。
“赤司君不冷么?”
冬天确实已经过去了一半,却也远远没到能够松懈下来的时刻,呵一口气仍然可以成霜。赤司征十郎身上不过穿了一件衬衫,办公室里面开了暖气所以并不会觉得冷,但岩月朔奈可没忘了他是直接从篮球馆过来的。
“身上衣服穿得那么少?”
红发少年抽空抬头,似乎是意外她没有打来一记直球──他认识的女孩并不是会以天气为起首慢慢转入正题的人,那就是说她是真心想问,“……还好。”
“这才不是‘还好’的程度啊。”她上下打量他一眼,全身露出来的就只有头颈和手掌,她不觉得大家的关系到达能把手掌贴上赤司脸颊的地步,于是她反手覆上了少年的左手手背,以试他的体温。 “马上就是篮球大会了吧?你不是要代表我们班出赛的吗?”
女孩手心朝上,他甚至不需要移目便可看见曲折掌纹和朝内蜷缩的五指指尖。被她碰触到的分明只是左手,赤司的右手却为她的动作而一顿,笔尖在纸上施力压了一压,点出一点洇开来的墨迹。
肌肤相贴之下,彼此都能感觉到彼此的体温,不知道是她受了寒还是他出了一身汗之后体温还没有降下来,手所触处竟然温度相若,像是左手握上右手一般自然而然。
女孩手上大概是抹上一层护肤乳,触感滑腻,难得不显黏手。她用的润肤乳仍然带着是暖融的奶香,大概是实在用得太久舍不得换了,只要季节稍稍冷下来就会又把它翻出来用,久而久之,连赤司都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
嗅觉记忆是五感之中最为持久的一个,能够在脑里十多年而历久不变,这样一想的话,或许岩月朔奈在他的记忆之中已经留下了太深刻的一道痕迹。
红发的少年需要略一定神,才想得起对方上一句话说了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也是出赛的成员吧,打小前锋?她们把撤下来了吗?”
“那个的话,撤下来了。虽然不是我的意志。”岩月朔奈语气里有一点惋惜,其实按她的康复程度来推算,篮球大会要上场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队长在看见她手上的绷带之后二话不说就把她除了名,女孩连抗议的机会都不被赋予。 “名单的确是一交上去就不能改了,但因为是受伤,老师酌情之下也允许换人了……那天只能坐在场边为你们加油了。”
她把手收回去,就像她当初伸出来一样自然。岩月朔奈的神色并没有丝毫不自在,仿佛自己的目的单纯得没有半点杂念,动机不需要也无法被揣测,仅仅是旁人想得太多罢了。 “真是太可惜了。新换上场的小前锋好像没什么干劲的样子。”
“是吗。”赤司征十郎把处理好的文件递给她,女孩接过之后将之入档,“那么到底是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
“那个,”说到正题女孩便下意识把腰背挺直一些,腹部上的淤伤早已散退,牵扯到附近的肌肉时已经不会生痛。 “仔细想想的话,好像没认真向赤司君道谢过,所以就想问一下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吗……?”
“比方说,请你吃顿饭?礼物的话有什么想要的呢?”
赤司征十郎实在没有想到对方在考虑这种事情。纵然不是事实──起码不是事实的全部──但在岩月朔奈的视角之中,赤司毫无疑问是有份推动合部一事的人,要说他来负责由此衍生的恶果也无不妥,想不到女孩竟然如此看重别人的善意,以至于能把之前的不快一笔勾消,悉数忘却,“不需要。本来当中我也是有责任的,谈不上道谢。”
他不想要。
啡发的女孩若有所思地端详着少年的脸。要说赤司没什么想要的话她也觉得不能置信,愈是拥有得多的人便愈是想要更多,这一点岩月朔奈比谁都要更清楚。也就是说,赤司所渴求之物,要么她给不起,要么是她不会愿意给的东西。
既然如此,就找一个折衷之法吧。
正如向一个朋友一次性借十万、和向十个朋友各自借一万,前者的难度总是要比后者来得更高一些,因为当中所要求的信任高得不可能以朝夕达成。向别人讨要一些不算大的帮忙的话,彼此的戒备都不至于生得那么高,开起口来也会更加容易些。
以赤司待人的态度看来,也的确是后者更适合他一些。
岩月朔奈展唇一笑,眼睛弯成一个漂亮的月牙。
“那么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红发的少年挑眉看她。
“我欠别人一个大恩情的时候,总会用上这个方法。”女孩说,“一个星期有七天是吧?我可以送出七次机会,赤司君可以开口要求我七件事,小到帮你跑腿去买罐可乐,大到在你忘带作业的时候把自己的作业改成你的名字交上去,我都能为你做到,二话不说,毫不犹豫。份量的话,七件事组合起来是一周,分周一到周日各一次,不需要在同一个星期使用。”
“……我不觉得我们的字迹像到这个地步。”
“我可以模仿你的笔迹啊我对这个算是有些心得……等等重点不是这个吧!”岩月朔奈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赤司征十郎牵着鼻子走了,“不觉得这样很好玩吗?什──么──都可以为你做哦。”
相比起岩月朔奈能够为他做什么,赤司更关心的是她向谁给出过这个提议。红发少年张了张嘴唇正想要婉拒,却又在最后一秒改变主意:他想到了一些事情,可能用得上岩月朔奈的这个主意。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