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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06:30,赤司家.京都分宅】
红发的少年低头走出卧室,难得在离开卧室之前还没有整理好衣装。一边走路一边打领带这种事情,在父亲眼里恐怕是失态至极的,但对方此刻既然不在,赤司征十郎也不觉得自己有必要拘谨至此。
昨天晚上和岩月朔奈下棋下到十二点半,把女孩送回房间之后他也随之回房洗漱,真正睡下的时候大概是凌晨一点钟。卧室里面的暖气并不算开得很大,但就算是赤司征十郎,经历过如此漫长的一天之后,想要在翌日早晨准时起床也有一定的难度。
少年的指尖灵巧地在颈间打好一个温莎结,他左右调了调领带结的位置,想要确定它没有移位。然而就在他完成这道工序之前,眼前便有一双赤足踏上了原木地板,突兀地闯进了他的视线之内。
脚指微微蜷曲起来,指甲呈健康的粉红色,脚背上还有青蓝色的血管隐约透出,与深啡色的地板对比鲜明,看起来异常地惹眼。赤司征十郎抬起头来,不甚意外地看见了元气满满的岩月朔奈。明明浑身是伤,在睡一觉之后竟然又已经满血复活自带健气buff了──而且心情也好了不少的样子。 “早安,赤司君。”
啡发的女孩尚且穿着他的ts短裤,手臂上还绑着绷带,颊边的伤口已经好了大半。她脸上的笑容甜而温暖,像是冬季里拢在双掌之中的热巧克力,或者是婴儿身上经久不退的奶香,总之是能击中人心中柔软一角的东西。
在把肩头的重担移交到赤司身上之后,她看起来要比之前轻松太多,从眉梢眼角可以看出,岩月朔奈的确是全心相信着赤司,才能在事情未尘埃落定之前,便已经率先放下了心头大石。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臂左右,女孩能够嗅得到他身上极浅淡的薄荷味,在冬日的清晨之中凛冽得让人清醒不已。虽然从来没有说出口过,但岩月朔奈一直都很喜欢那种味道,像是赤司本身一样能够给予人绝对的安全感。
……好像只要呆在他身旁,万事都终会有令人满意的结局。
这种不问缘由的信仰,简直像是孩童坚信着圣诞老人存在一般,在局外人看来或许愚蠢得无可救药,但要停止相信谈何容易,更遑论她找不到这样做的理由。
红发的少年微微勾起唇角,“早安。”
相对于赤司征十郎的淡定,岩月朔奈的情绪出奇地高涨。睡过一觉之后她的啡发有点蓬松,ts上面也有些睡出来的皱折,这些小细节却营造出一种讨人喜欢的烟火气。少年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时间,岩月朔奈吃下止痛药有好一阵子了,按照发挥药力的时间推算也快该生效才对,在他出门之前应该会被唤起睡意了,现在她的奕奕精神只会如昙花一现。 “我记得篮球部的晨练是在七点钟开始来着,现在才出门的话不会赶不及吗?”
“今天坐家里的车。晨练也跟经理请过假了。”赤司征十郎斜睨她一眼,顺手拿下了衣架上面的毛绒外套,女孩留意到他穿外套时的小动作,是先把帽子套上头再把手臂穿进袖子,里面的毛绒内衬围在他的脸颊和火色的发丝旁边,少年带着惯常的无表情,看起来居然可爱到犯规。
脸长得孩子气真是种优势。
岩月朔奈跟着他一起走到玄关处打算送他出门,在旁的管家递上遮挡雨雪用的长伞,红发的少年伸手接过,“账簿已经带上了,一回到洛山就可以马上开展调查和会议,如无意外在重新上学之前就能完成处分。”
赤司征十郎的效率比她还要高出不少,现在得到了对方的准信,事情便算是有了个确切的日程,河合还能待在洛山的日子已经进入倒数。
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啡发的女孩眨了眨眼睛,双肩上的肌肉难以察觉地放松稍许。她看着赤司弯腰穿上皮鞋,垣内和管家则是在离他们两步之遥的后方待命,脸上的表情饶有深意──此刻两个人的相处实在是日常得太温馨,由不得旁人不多想,“那么请慢走呐,赤司君。”
司机已为他打开了大门,并侧着身子挡着容赤司走出。红发少年分明有半只脚已经踏出了大宅,偏偏在最后一刻回身看着岩月朔奈,不言不语地在等待什么。女孩面迎着外面的日光,连眼睫都被染成了浅淡的啡色,翠绿色的眼眸剔透得像是一潭湖水。眼见赤司征十郎似乎还在等她说话,女孩抬起了自己唯一能用的左手,朝着少年挥了一挥,药力终于在此时发作,她声音之中沾上了两分甜腻的慵懒,“拜拜──”
“风间!有人找!”
被点到名的黑发女孩从书本里移开目光,看向3年b组的课室前门。穿着浅灰色西装外套的少年抱着双臂,里面还添了一件同色的毛织无袖背心,扬起眸来看人的时候看不出眼里的情绪。时间不过是早上的07:15,他已经跟身为副会长的西野商谈过,并把账簿交给对方跟进,让她着手准备相应的资料,以供日后开会时使用。赤司征十郎则是动身前来找风间结衣,在女子田径部现任部长不在的情况之下,要得到部内的情况只能找上前部长了。
女孩以手撑桌站起身来,快步踱至前门,然后跟着赤司的示意走到走廊里的偏僻一角,“……找我有什么事吗?”
红发的少年抿抿嘴唇,并没有多少容他组织词句的余裕,时间紧迫,事情必须要以最快速度完成,才可以赶在河合敬太再做出什么举动之前先发制人。赤司把事情和盘托出,要是岩月朔奈在场的话大概也会是同样的说法吧,两个人都没有欺狗缂浣嵋碌谋匾嵌己芮宄苑娇梢栽谡飧鍪焙蚍11邮裁葱в茫笆虑榇蟾啪褪钦庋恕5群雍弦换芈迳叫7骄突岫帧!
“岩月那家伙怎么样了?”风间结衣的侧重点在某个意义上偏移得过份也正中红心。黑发少女眯起眼睛来遮掩自己眼里熊熊燃烧的怒火,虽然已经从女子田径部中引退,她最在意的仍然是部员的安危。赤司垂眸看着她垂在身旁的两手,早已紧攥成拳,明显是一副窝火的模样,碍于河合不在场才隐忍不发。
既然对方问及,他也只好把女孩的伤势详细交代过一遍,说到脱臼的时候风间结衣已经忍不住要迈步走往楼梯,“我先回睦寮看一看她。”
赤司征十郎伸臂拦住了对方,不好好听人说话这一点确实是一脉相承的,女孩如此风间也如此,难怪当初后者会对前者青眼有加。 “她当下不在睦寮。”
“那在哪间医院?我放学去看她。”风间然后又狠狠地补充了一句,厌恶的意味几乎是漫溢在音节之间,“在摆平河合的事情之后。”
这个情况之下说出真相,会得到怎么样的反应可想而知。
“……在我家。”
果不其然,黑发的少女抬起头来打量赤司,似乎在心底判断此言虚实。在河合不在场的处境之下,风间就算心知赤司没有丝毫责任,眉目间都忍不住带上了厉色。赤司征十郎多多少少料想到她的反应,在不能对河合出气的情况之下还收到这样的消息,本来就脾气火爆的女孩自然会把注意力转移到赤司上,犹如火势蔓延到别处一样,烧到了红发少年那边去──
“你说什么?”
少年把双手解开,将之前的答话又重覆了一遍。和风间结衣不同,少年的怒火并不曾展露在脸上,他看起来甚至要比平常更加冷淡一点,但他知道自己并不是无动于衷。
这种状态他很熟悉,是在爆发之前的酝酿状态,暴风雨前的平静大抵若此,猎物只要一出现在视线范围之内便会上前扑杀,此刻不过是在静待时机务要一击致命。在脑里不停思考着怎样才可以最迅速地解决这件事,酌量每一步的轻重分寸,在合法合理的范畴之下尽快处理好,一刻都不愿意再耽搁。
风间结衣双眸之中的情绪变幻了好几次。
首先是毫不客气的质疑和挑战,过了一会儿之后终于确信他说的是实话而且少年非常认真,于是变成了惊讶。赤司木无表情地回望过去,时长渐久女孩渐渐软化下来,连诧色都像是融在热水之中的冰块一般,转化成了恍然。
要做到什么地步才可能让岩月朔奈交心,作为前辈的风间自然再清楚不过。啡发的女孩会在危难之时率先找上赤司征十郎,对方学生会长的身份固然是主因,但恐怕并不全因于此。要是岩月朔奈对赤司没有足够的信心的话,就算他是必不可少的角色,她也会想出办法来绕过他完成设置。然而赤司此刻俨然已经由她手上全盘接手,女孩有多信他由此可见一斑。
初诣的时候还苦心为他们创造机会,现在看来,竟也到了收成的时候。岩月朔奈自己大概还没有注意到她有多信任赤司,甚至连少年也无法意会过来,旁观者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压下了心头微妙的失落感,风间结衣踮起脚拍拍赤司的肩头。
“走到这一步了嘛,你该没有对她做出什么吧?”
“……”
“逗你的啦。”风间看他不回应又为自己打圆场,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这个时候河合应该已经回到学校了,于是她说,“先去处理那家伙的处分吧。至于女子田径部的事情,在笨蛋朔奈回来之前我会妥善地处理好的。”
对方愿意卖岩月朔奈一个人情,赤司此行便已达成目的。红发少年微一颔首,道谢的立场相当耐人寻味,“那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