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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光脚的穿上了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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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掌门如何决定,我今日并不是想强求。但我心有疑问,不得不问一句:少掌门为何连一点承担风险的勇气都没有了?”陈今知道奉剑复早就学会了冷静,改掉了冲动和偏激,可是,他不知道奉剑复连果敢也改了。

    “奉剑派好不容易有今天的大好局面,大仙的办法是好,可未免冒险,万一开罪各派,他们联合对抗,说不定会把现在的大好局面都丢了。而且我真的不知道,奉剑派为什么要为了那些样的贫贱人去承担这般风险?”奉剑复想平复情绪,可是,他压抑已久的怨愤,终于还是趁机爆发了。

    “我替他们想,他们何曾替奉剑派想?我替所有投降来的新弟子考虑,他们弄虚作假时又何曾替门派想过?今时今日,用大仙的办法,就是我去替那些贫贱人承担压力,带着奉剑派一起承担风险!而不用大仙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去承担富户的剥削和压迫,而奉剑派和我却能一身轻松!”奉剑复越说越激动,眼眶都红了,他深吸了口气,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陈今,带着哭腔那般,喊问了句:“求大仙教我,如何才能重拾对这些人失望的信心?”

    陈今知道奉剑复是真的很受打击,而恰好又面临这种选择的处境,钱银的问题不解决,后面还有许多该奉剑派投入的清扫作战就不能继续。

    奉剑复已经做好决定了,请他来这里,本来也是香缭绕的主意,对于奉剑复来说,就是当面致歉的意思。

    “少掌门如何做,都是在为门派。我重视奉剑派跟境内奉剑派人们的关系,因为我以为,奉剑派的恩德会换来大多数奉剑派人们的心之所向,他们大多都相信奉剑派言出必行、令行如一的威信;反过来一代代加入到奉剑派的弟子,也都会如此行事,如此维护奉剑派的威信,如此把这种态度放到当村护长、城护长位置上的普遍原则。渡过眼前的困难会累些,风险稍大,但可控。可长期的好处,远远胜过对富户们妥协。”陈今看的出来这些话无法改变奉剑复受伤导致的,失去足够理性状况。

    奉剑复眼里只有那些利用福利骗取好处的人了,没有了大多数不利用福利的群体的存在了。“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原本也不是非要逼少掌门听我的主意。我一直以为,原则可以稍微让步,譬如形势面前,对王文仙相关的富户暂不过大动作;但原则不可以完全妥协,妥协了,便不是原则了。”

    “无论如何,今天是我有负大仙。虽然我对他们失望透顶,但我没有忘记对大仙的承诺,将来奉剑派过了难关,我一定还会设法重整条规,重拾对大仙的许诺!”奉剑复确实主意已定,对他来说,已经没有热情去为了那些无视奉剑派利益的人,带着奉剑派额外承担风险,现在的他觉得,那些人活该被富户压迫,是死是活他一点都不想关心了。

    陈今没再说多,只是,他挺难过的……

    香缭绕陪着他在城护府的乘风台上喝酒,他却不喜欢喝醉,醉着睡着,也就练不成仙气了。只是浅尝,就又让换成了茶水。

    陈今想着一年前,奉剑复那满脸激动的模样,还有说起改变奉剑派,保护贫弱时的热情,对比现在他的失望,还有不复承担风险的果敢……陈今实在觉得很难过。

    “其实在我看来,奉剑复已经是很仁义的人了。”香缭绕替陈今沏茶,感同身受的说:“一年前的奉剑复就是个空架子少掌门,说难听点,就不值钱的命一条,就如那时候的我一样,空有所谓的红香派掌门宗族血脉的招牌。”

    陈今接过了茶杯,很认真的听她说着,这比较,还真有点意思。这是说,从光脚的变成了穿鞋的?

    “还记得那时候,你制住我,威胁我姐姐吗?当时我死都不怕,心里想的就是:错过当时的表现机会,真的难有下一次了!如果一辈子都得如过去那么活,我宁愿死掉,至少让姐姐能把握机会改变处境!”香缭绕说起这事,仍然记得当时的心情。“一年前的奉剑复,说穿了也是那样。所以他不怕死,他可以恣意冲动。但现在,奉剑派有各派投降过来的弟子三千,未来还有希望再多一倍,他是切实光复了奉剑派影响力的、了不起的少掌门,他还能有那时候的勇气吗?”

    “好像是不同了。”陈今点头,表示能理解她的意思。

    “确实不同了!一年前,我可以为那样的表现机会拼命;要是放到现在,你制住了我,威胁姐姐,我一定会说:‘姐,放他们走。’我姐姐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说让你们走。因为我们姐妹的命更值钱了,拥有的更多了,哪怕是十座村庄丢掉了,现在对于我们而来,也只是‘一时的失利’而已。现在——应该没有任何理由,值得让我冒险拼命!”

    “谢谢,你这番话让我心情好了很多。”陈今点头,是的,香缭绕说的没错。比起一年前,奉剑复的情况不同,香缭绕的情况也不同。曾经可以有的勇气,因为这些不同,也就变的不需要再有,也不应该再有。

    “奉剑复厉害了不少,但他还不足以实现你的抱负。”香缭绕突然话锋一转,特别认真的注视着陈今说:“我可以。我是你的有情人,也是你的知心人,还是能够跟你并肩前行,做到一起实现抱负的、最好的伙伴!”

    陈今愣了愣,旋即,失笑摇头。“说别的都好,说什么一起实现抱负,我真没办法相信。”

    “是的,我当然没有什么关爱村民们的真心情感之类的东西。可是,我认可你跟奉剑派订立的几乎全部的原则方向。我的出发点不是对贫弱关爱,是认为你的那些原则能够得到更多的长远利益。”香缭绕很认真的点数起来。“我去过,也让人广为调查过奉剑派管辖的城村的情况,暂时来看确实税收减少。田地的福利政策是奉剑复当时的心血来潮,开始就太理想化,这不是你原则方向的错。剔除这些,税收虽少,但不至于入不敷出,城、村的人这一年来,对奉剑派从怀疑,到猜测,最后又变成热诚的信任,只有少数人还会公然非议。”

    陈今没想到香缭绕这么认真,竟然不止是随口说说而已,倒也有兴趣的听她说下去。

    “我以前观察过许多仙派的兴衰史,当时就发现一件事情,所有从小派茁壮成长起来的仙派,一定都有特别的凝聚力!或者是利益分配非常公平合理,于是人人愿意卖命;或者是人心凝聚,都愿意相信某个什么目标,理想之类的,感染到越来越多的人。”香缭绕稍作停顿,握着陈今的手,捧着放在胸口,一脸诚恳的说:“你的原则方向,就是有别于其他地方的、很特别、能够让贫弱的人,外修者们被感染后坚信不疑的特殊理念。按这方向坚持的做下去,一定能够创造出凝聚力非常高的力量!所以,一些原则方向上,我在奉剑派境内红香派治下的仙城和村庄里,也都逐步施行了。”

    陈今很意外,真的很意外……可是,他又忍不住望着天空,自嘲的笑了笑。

    “你觉得很荒诞,赤诚真心的奉剑复坚持不下去了,开始改变了;反而是我这个功利心强的人,准备坚持你那些为贫弱群体好的原则方向?”香缭绕此刻仿佛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是,我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陈今没有否认,也没掩饰。

    “这很正常——因为冲动开始很容易,可持之以恒需要的有稳固的认知观念,才能冷静的坚持不懈。奉剑复的想法还是易变阶段,将来是什么样根本不知道。但我不同,我就是这般样的人,变不到哪里去了的。”香缭绕看陈今神情,显然心情没有完全恢复,是要时间消化情绪的。

    她此刻也只是做预表达罢了,本来也没指望立即就能让他点头,于是转而换了副声气说:“不开心的事情,不想了吧?难得见面,一会又没事,这外头的风也越来越热,让人好生难受……我们何不回房间里,脱了衣服更凉快些?”

    脱了衣服会凉快些么?

    陈今对此是不信的,但是,他觉得这提议简直太好了,让他本来低落的情绪也被瞬间抛之脑后,血液都热了起来。

    回想之前每次准备睡觉都有状况,这一次,总该没什么干扰了吧?

    香缭绕显然也有阴影,所以在进房间前,交待人在厅门外守着,不许任何人打扰。

    两个人进了里面,香缭绕想着都出过汗,影响体验,就拉了陈今去洗澡,全当前戏了。

    香缭绕服侍的温柔,撩逗的让陈今热血沸腾,看他如此热情,她也就不说什么回房间之类破坏气氛的话了,两个人在池子里抱在一起,热络了起来,正要继续突破时,突然一支箭从透气的窗口外飞了进来,钉在墙上!

    “抓刺客!”香缭绕愤然一声大喊,外面就有巡走的城护府奔走搜寻,她恨不得把射箭的人碎尸万段!可是,当她看见箭头挂着布上面的字时,她觉得,必须把射箭的人挫骨扬灰!

    垂着的布上,两面都有字,内容一样。

    ‘风轻言危在旦夕’

    陈今瞬间放开香缭绕,从池子里跳出来,迅速套上衣服,冲了出去,骑上御气,跑出城护府,飞驰急赶的穿过北门。

    他不知道有什么危险,但是,他们在这里用的是假名,射箭提醒的人却知道风轻言这个真名!

    香缭绕穿好衣服,追了出来,却已经不见了陈今的踪影,便冲城护府的巡护们发怒说:“刺客呢?”

    被问话的巡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低着头,等着挨训。

    “不必抓了,箭是我射的。”突然,一把声音从旁边屋子里传出来,走出来了一条身影。

    香缭绕看见这人,眼睛不由睁的老大,满脸的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