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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场后的乔治状态非常糟糕,似乎总是心神不宁的,对于游走球的趋避和击打都远远没有发挥出平常应有的水准,跟另一位替补击球手的配合也毫无默契可言。
查理心情非常不好,由于两位击球手的被迫下场、缺席的弗雷德和状态不佳的乔治,他们的击球手这一块成了彻底的短板,拉文克劳每打击三次游走球,己方击球手才能勉强打中一次,而且还常常瞄不准误伤到自家队员;拉文克劳的代理队长谢尔盖似乎是意识到了这一点,立刻调整了作战策略,命令击球手全部火力集中在自己身上,严防金探子被己方先行抓到终结比赛;
不得不承认这是相当有效的战略,他已经有好几次差点被游走球击中扫帚结束比赛了,而拉文克劳的搜球手似乎非常清楚自己的优势劣势,并不要求追上,只要在他追逐金探子的时候疯狂用肉体挤压进行干扰,查理就像是身边黏上了一个甩也甩不掉的牛皮糖,无可奈何的同时烦闷逼人。
而与替补的乔治截然相反,在赛前怒吼着要为敬爱的佩内洛学姐拿下这一场胜利的罗杰几乎是超常发挥,虽然身材与高年级学生比起来守门劣势很大,但机敏的动作、流畅的扫帚回击、几乎是天赋般的鬼飞球轨迹预判,让他成为了格兰芬多攻破拉文克劳球门最大的屏障;
尽管身上的护具已经被击向自己的游走球打得东倒西歪、滑稽不堪,但罗杰的依然眼神坚毅,动作灵敏得似乎根本没受到任何影响,拉文克劳的观赛台上已经渐渐响起山呼海啸般的尖叫声——
“戴维斯!戴维斯!戴维斯!”
林恩斯望着伫在五十英尺高度球门之前的舍友,点了点头,然后抱起自己带来的四本大部头,朝塞德里克大声说道:“我先走了!塞德!”
塞德里克微楞,指着球场中的拉文克劳以同样高的分贝说道(身旁尖叫声太大,声音不大听不清):“你不看了吗?你们队很可能就要赢了!”
“就是因为已经没有悬念了,所以懒得看了!”林恩斯走前大声喊道。
......
林恩斯哼着《雪球花》抱着沉重的大部头,沿着青黑色的小径向学校走去。
谢尔盖是一位难得的不对林恩斯反感、林恩斯也不反感他的朋友,他带领拉文克劳取得了至关重要的一场胜利,林恩斯当然会为他感到高兴。
在他看来,朋友不能太多,太多就太会说,太会说就太烦,比如——雅各布和双胞胎;而少说多做的谢尔盖简直是天使的化身,好吧,对这位社会主义接班人和无神论者不应该用上无聊的宗教称呼,那么,一位“埋头苦干”、“作风优良”的好同志是林恩斯对他最大的赞美。
忽然,《雪球花》的哼唱声戛然而止,四本大部头以一种绝对会让平斯夫人大发雷霆的方式跌落在地,沾到许多草屑和泥水。
林恩斯神经质似的蹲了下来,眼瞳死死地盯着小径上爬行的微小生物。
蚂蚁。
一只。
两只。
一群,
两群。
密密麻麻的蚁群从它们的泥洞里爬了出来,远离它们居住的家,往一个与小径垂直但渐渐远离的方向慢慢离开。
林恩斯抬起头,天上的飞鸟与地上的群蚁方向稍有不同,但都是在不断地远离着什么......
这种自动远离危险的感觉......他在禁林的那个夜晚也察觉到了......但巨人应该早就被锁起来了啊,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种现象......
以蚂蚁的爬行线路倒着往后延伸,再以七八只飞鸟的飞行方向往后延伸,它们几乎共同交于一个点附近,那个点,在他记忆宫殿中的霍格沃兹地图上有一个非常有趣的称呼:
“打人柳”。
林恩斯握起竹节状的魔杖,轻轻一敲右肩,低声念道:
“‘消隐无踪’。”
霎时之间,仿佛有一股冰冷的液体自魔杖敲击处流淌下来,缓缓覆盖全身,使身体呈现出一种与周围环境一致的纹路色彩,就好像一只人形的变色龙。
林恩斯抬起手臂仔细察看,感觉眼睛正透过一层薄薄的水膜看着东西,还带着正常视野里不会有的液体波纹,但好在依然足够清晰;
他凑近看着手臂,仍然能看出一层淡淡的身体轮廓,顿时有点无奈,这个咒语他练习了许多许多次,但就是没法做到完全隐身,看来自己的魔法天赋并不如想象中的高,只是足够勤奋而已。
谨慎起见,第一时间用了幻身咒,但这还不够,林恩斯慢慢伏下身子,压低脚步,稍微绕远一些,能不走草丛就不走草丛,因为幻身咒并非真正的物理消失,只是让你看起来“透明”罢了,脚踩到地上仍然有声音,踩过草地或者泥地仍然会留下脚印,这是它最容易暴露的地方,所以林恩斯要尽量避免这些问题暴露他的行踪。
他不知道打人柳那里出了什么事,但想来应该不会是好事。
稍微饶着路,沿着群鸟飞来的方向悄悄地摸了过去,翻过小山坡,隐隐看见海格小屋的炊烟,而打人柳就在海格小屋旁边,还隔着两个山坡,也不算远,真出了什么事第一时间还能用扩声咒向海格求援。
当小心谨慎地翻过最后一个山坡时,林恩斯的瞳孔猛然紧缩,墨黑的眼瞳里映射出一副无比寂静的画面:
打人柳下,顶着红蓬蓬乱发的男孩僵硬地靠着旋转拧结的树干一动不动,惨白扭曲的面容上两颗棕色眼珠毫无生气地愤凸而出,正好对着林恩斯所在的这个山头,与他对视;习惯说笑话的嘴巴几乎要裂开似地张大到极限,脑袋诡异地偏向一边,另一边的脖颈上鲜血像细红的虫子一样一条一条地在两个漆黑的小孔洞里蠕动......
弗雷德......
在离弗雷德两三步的距离,一个古铜色皮肤的黑发女孩也趴倒在了地上,毫无生气,与弗雷德不同的是,漆黑的牙印在后颈处。
安吉丽娜......
林恩斯呼吸着,平静地呼吸着,用最低最慢的速度呼吸着,但他仍然觉得吸进来的空气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寒冷过。
天空上已经有三四只乌鸦在虎视眈眈地徘徊着,但竟然完全不敢下来,也不敢发出哪怕一丝嘶哑的叫声。
寂静。
死的寂静。
林恩斯缓缓地沿着山坡的小径向下走去,将魔杖交付到真正的惯用手——左手,面如平湖,但已经绷紧了所有的弦,握住魔杖的手甚至微微渗出冷汗,现在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在他的脑海里都有如海啸山崩般惊心动魄!
吸血鬼仍然有可能待在原地!
“它”可能就在这里等着下一个食物!
忽然,林恩斯踢到了一个柔软中带着些坚硬的物体。
因为那个物体藏在一块巨石后面的草丛里,所以他没注意到。
他低头一看,
那是雅各布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