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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袭扰,传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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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着顿·卡夫率领着魔化兽人部下消失在丛林的尽头,汉革雷就地坐了下来,迅速取出桦树皮的军事地图,在地上铺平,用一把匕首钉住了卷起来的边角。

    “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我们的计划要有很大的改变了。”他对赫麦尔·日陨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赫麦尔长老,您来看,混沌军团的指挥官犯了个错误,把宿营地建立在这个地方了。”

    赫麦尔·日陨凑上前来,眯起眼睛观察着地图上面的符号,很快就露出了恍然的神情,“是三叉河,混沌军团的宿营地是三叉河故道的河滩地!”

    “就是这个!”汉革雷用炭棒在地图上重重一戳,差点把结实的树皮地图戳了个窟窿,“马上集结兵力,全力以赴,这里说不定就是混沌军团的葬身之地!”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汉革雷阁下,我认为改变计划还有商榷之处。”赫麦尔·日陨很不赞同的皱起眉头,“按照原本的计划,我们还要继续袭扰混沌军团,决胜战斗要放在一周以后。但是现在……除了一个还算有利的地势之外,混沌军团虽然损失了一部分炮灰,但是主力远未疲惫,战斗力至少还有八成以上,在这里开战的话,结果和战场选在德鲁伊石林有什么不同?”

    “有不同,而且是很大的不同。”汉革雷脸上的兴奋之色并没有因为赫麦尔的反对而减退,反而更加激动起来,“您原原本本的听我解释就好,看,这里是混沌军团的宿营地,这里是三叉河,而这里则是可以埋伏一队弓箭手的地方……”

    汉革雷究竟是如何说服赫麦尔·日陨,进而说服了整个精灵长老会,详情不得而知。而在精灵一族和半人马、德鲁伊、牧树人等自然种族都开始集结备战的同一时间,在混沌军团宿营地的指挥官帐篷里面,担任使者一职的魔化兽人团队长顿·卡夫单膝跪地,正在向军团指挥官汇报谈判结果。巨角魔艾伊卡鲁夫坐在帐篷的最中间,火焚魔帕伊鲁和翼魔赛巴巴分别坐在他的两侧,靠近帐篷角落的地方摆放着一叠叠兽皮,十多名魔化兽人团队长聚集在那里,彼此之间交换着不安的眼神。

    这是混沌军团召开军事会议的通常阵容,诸如地精萨满、食人魔酋长和半巨人头人之类脑浆较少的家伙,一般没有参加会议的资格,只配在帐篷外面等待接受命令。

    艾伊卡鲁夫这些天来心情一直不好,而在听完顿·卡夫的汇报之后,他那双犹如闷燃炭火的双眼里面顿时怒气四溢,从鼻孔之中喷出了一股硫磺毒火。

    “无尽深渊啊!这简直就是可笑!”艾伊卡鲁夫用宛如金属碎片相互摩擦的难听嗓音咒骂说,“顿·卡夫,你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精灵一族顽固而倨傲,从来都看不起其他秩序种族,但是你居然对我说,有个人类成为了精灵的发言人,而且还与这段时间混沌军团遭受的袭扰有关?”

    “是的,艾伊卡鲁夫大人,我以荣誉和生命担保,我所说的每个字都是实情。”顿·卡夫用铿锵有力的语调回答说,“那个人类不止是精灵一族的发言人,更是作战计划的制定者和指挥者,我看到屠龙者赫麦尔·日陨跟在他的身边。”

    “赫麦尔·日陨!”翼魔赛巴巴那张与蝙蝠存在几分血缘关系的面孔猛地一抖,“那个老家伙居然还没死?我以为他早就死在翡翠森林了呢!”

    “什么屠龙者?”艾伊卡鲁夫恶狠狠的把一口黑红色的唾液吐在地上,伴随着嘶嘶的声音,湿润的地面升腾起一股恶臭的硫磺毒烟,“赫麦尔·日陨现在只是一个过了气的老家伙而已,如果他敢在战场上出现,只会成为我手中的一项新功绩。”

    “赫麦尔或许已经是个没用的老家伙,但是毕竟是位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战士,能够得到他的认可,那个人类恐怕不可小看啊。”火焚魔帕伊鲁有些担忧的发言说,“顿·卡夫,有没有更多的关于那个人类的情报?”

    顿·卡夫深深低下头去,“俺和那个人类交谈的时间不长,因为他拒绝了俺提出的所有谈判建议。俺只能原原本本的说出自己的感觉……他是个意志坚定的人类,和那些只知道哭叫和哀求的软骨头完全不同。在精灵一族之中威信也很高,除了赫麦尔·日陨之外,没有精灵反驳他的任何发言,而那些精灵都是参与了袭扰战斗的精英战士,我能够感觉出来还未散去的血腥气息。”

    “这么说,那个人类是个值得重视的硬骨头喽?”赛巴巴有点阴阳怪气的开口说。

    艾伊卡鲁夫重重的哼了一声,“自从雷德帝国的钢铁大公爵阵亡于银霜山脉之后,秩序阵营还有什么称得上硬骨头的家伙吗?在混沌军团的烈火和刀锋面前,自然联盟的翡翠森林和秩序联盟的钢铁之都也不堪一击!”

    顿·卡夫低垂的脸上闪过一丝嘲讽的神情。混沌军团确实摧毁了钢铁之都,三万秩序阵营的精锐部队战死,被屠杀的生灵超过十万。然而那是一支规模无比惊人的庞大军团,仅仅是由深渊恶魔组成的核心部队就超过两万,炮灰的数量更是超过二十万。

    至于翡翠森林,如果不是精灵一族的傲慢拒绝了许多自然同盟势力的支援,又被黯精灵的背叛予以致命一击,混沌军团想要攻破常绿殿堂,可还没有那么容易。

    一阵更加疯狂的狂笑声响起,那是魔化兽人团队长们都在附和的哈哈大笑,虽然其中至少有一半人根本不知道在笑什么。顿·卡夫没有跟着一起大笑,只是把头颅埋得更低了一些,姿态也显得更加谦恭。

    能够成为一位混沌军团的联队长,艾伊卡鲁夫当然不是个纯粹的蠢货,他摆出的轻蔑态度一方面是因为骄狂自大,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鼓舞日渐低迷的士气。等到帐篷里面的狂笑声渐渐消失,他从指挥官的宝座上站了起来,额头两侧生长出来的一对巨大弯角几乎顶破了帐篷。

    “深渊在下,我倒要看看那群精灵能够玩出什么把戏!”他一面说,一面举起用深渊垢铜锻造的联队长权杖,闪烁着暗红色光芒的隆起杖头指向一名魔化兽人团队长,随后又滑向第二名,第三名。

    “顿·巴拉士、顿·耐奥祖、顿·安东!”

    “联队长大人,请您吩咐吧!”三名魔化兽人团队长同时起身,用拳头敲打着胸甲致敬。

    “你们各自带领麾下团队,监督地精和狗头人连夜完善营地防御,我要你们在营地周围挖掘两道壕沟,竖起木栅和带防箭护板的瞭望塔,距离营地两百米以内的树木必须砍光,连灌木丛和草丛都不允许剩下。我们在这里休整两天,然后开始放火,把这片该死的森林彻底化为灰烬!”

    三名魔化兽人团队长兴高采烈的接下任务,因为魔化兽人嗜血而暴躁的本性,让他们最喜欢杀戮和纵火的游戏,而且并不惧怕死亡降临。

    然而不是所有魔化兽人的脑袋都被血腥的念头冲晕了。就在艾伊卡鲁夫宣布军事会议结束之后,顿·卡夫刚刚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就被几名同僚围住了。

    “你们怎么都过来了?”顿·卡夫故意用轻松的口气说,“是不是有些灵敏的鼻子闻到了俺藏起来的好酒啊?”

    “喝酒当然要,但是先说正事。”一名毛发有些花白的独眼兽人用低沉有力的声音说,“碎骨之子卡夫,你是俺们之中最年轻的顿,依你看,那些长耳朵豆芽究竟在搞什么把戏?”

    “很麻烦的把戏,顿·荷西,就像我们在银霜山脉遭遇的那些麻烦,或者更加棘手。”顿·卡夫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不过他没有停下去拿酒的动作,弯着腰掀起床铺,然后从下面挖出了一只满是泥土和蛛网的小木桶。

    “这是最好的葡萄烧酒,掺了点铁枫树的糖浆,味道简直没得说,分给你们真是太浪费了。”顿·卡夫一面咕哝,一面敲开塞子,浓郁的烈酒气息立刻飘散开来,让周围的魔化兽人全都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纷纷摘下挂在腰带上的牛角酒杯。

    魔化兽人都是嗜酒如命的家伙,老团队长顿·荷西也不例外。他凭借着强壮的双臂和活了四十五个年头的威严硬是挤到了最前面,满满的舀了一杯烧酒,凑近嘴巴,一口气喝了个干干净净。

    “哇哈,这酒可真不赖!”烈酒入喉,顿·荷西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碎骨之子卡夫,你居然舍得拿出来!这么慷慨的举动,足以价值一首火歌啦!”

    “留着你的火歌吧,老荷西,这说不定是俺们最后一次喝酒啦。”顿·卡夫有些怏怏不乐的回答说,“如果有命活下去,俺为啥不把这酒留着自己喝?”

    顿·荷西被这话吓了一跳,“你说啥?碎骨之子卡夫,你说这是俺们最后一次喝酒?难道那些长耳朵豆芽把你的胆子都吓破啦?”

    “俺是个棒兽人,棒兽人不怕死!”顿·卡夫也舀了杯酒喝下去,然后喷着酒气低吼起来,“俺只是不想死的窝窝囊囊!这鬼地方到处都是该死的树林子,有多少棒兽人连敌人都看不到,就倒在陷阱和弓箭之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