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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秋水家中曾早年得奇遇,得传奇术。
奇术分数卷,几代苏家专注的内容不同,苏秋水祖父专于水利,苏父却对治水兴趣不大,更爱官途,只闲暇功夫里研究易数。到苏秋水一代,家族虽不算百年望族,却也已是殷国中世官名门,族中子弟大都一心往仕途跑,也有不少铁了心往修仙一路凑,家传反遭了冷落。苏子琴乃是苏秋水幼弟,却自小无心仕途与家族奇术,一意往道观里跑。苏家本以为他有意于修仙,苏子琴却坚决不去测骨。家里又不要他继承家业,打骂无由之下,最后也无奈随他去了。于是苏子琴每日除了读必读的儒学,就游历各地去了,研读道经,结交他愿意结交的各色等。
反倒是苏秋水,形容尚小时,爬祖父膝头,就呀呀着学着祖父的样子,去摸水经注,水势图。祖父极爱这个孙女,又见家族其他子弟不成器,便不顾儿子反对,传了孙女家传之术。后来祖父去世,苏父就不再允许苏秋水研习,甚至收走了祖父所留的最后一卷,只道女儿守闺阁,不必习此术,更警告苏秋水不许将所学外传。
苏秋水自小虽得祖父教授,习了水利,但是自个最为喜爱的却是奇术里讲述最多,也最为冷僻,少有研学的机关阵法之术。即便是被禁足的时候,她也从未停止过私下的演习。
而神冥**乃是苏家随着奇术一起传下来的祖传之物,数代以来都无得解其秘,一代代而传,盼后代解密。只有当代苏家奇术最博通精深者,方得继承此物。祖父临终对一门子弟失望已极,竟将全部指望放到了苏家这一代中造诣最高,堪称奇才的苏秋水身上,又见苏秋水夫婿三皇子殷如期品行可嘉,非巧取豪夺之,遂将此**传与苏秋水。连苏父也不知此事。
而殷如期其心性纯良,苏秋水与其连理情深,夫妻间基本上没有什么秘密。那次苏秋水迷于其上阵法,发奋七日,终解出了一道,却猛吐一口血,竟然卧病床整整半年。后来殷如期便不许她再研习,神冥**便一直由二一起保管,只待下一代若苏家再出有心奇术者,再归此**。
苏秋水破了神冥**最后一道阵法,看着神冥**上的纹饰缓缓变化,喃喃道:“阿翁,三郎,们且瞧,谁说凡无用,谁说女儿无用,秋水今日终于要达成先代夙愿了。”
那厮占了三郎的身子后,刚开始几日装作体虚神志昏昏模样,她尚未觉察三郎已经不了时,那竟然发现了神冥**的异常,不知如何开启了神冥**,得到了其中密藏。不过几日,竟然就洗精閥髓,得入仙途,与三郎判若两。发现她看破他秘密时,那厮竟欲对她母女二下毒手。只可惜,许是她的阵法起了作用,那厮数次不曾得手。
只可惜,那厮如何也想不到,神冥**并未被他真正开启,苏家先祖传奇术时,也曾留下如此言语:纹变,道生。
神冥**上有一百零三道纹饰,即是一百零三道叠叠而设的阵法。阵法与修仙界的阵法大异,却是奇术中最难研习的一部分。苏秋水耗废心血,解了其中三道,便足以操纵**身上所化的三道阵法,化作异兽,重伤了欢爱之中卸下防备的那厮。
苏家代代传说,神冥解密,成仙得道。祖父也说,若是解开神冥**,或可得成仙的机会。
而方才最后一道阵法解开的时候,神冥之谜涌入脑海,祖先之传,原非虚言。苏秋水微微一笑,苍白的面容上,眸子极黑极亮:“巧儿,过来。”
苏悯走到母亲身前伏下,任由母亲温柔而无力的手拂过她的鬓发:“儿,阿娘寿数无多,日后留儿一独活于世,可有惧怕?”
苏悯红着眼眶摇头。苏秋水笑道:“撒谎。若不怕,揪的那么紧作甚?”
苏悯垂头不语。苏秋水抚着女儿有冰冷滑落的脸颊,一刹那极静的室内听到了水滴打石板上的声音。最后,苏秋水拉过女儿:“不许落泪。阿娘爹爹已经给了这么多年的爱意,足够坚强。以后除无时,便不许落泪。世间对苛刻如此,若示再弱与,只会招轻视。”
看着女儿不言语,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滑下,苏秋水闭了闭眼,强忍回眼中酸涩。又道:“奇门之术中的最后三卷,固然奇诡威能,但是极耗心血,若入不得仙途,就不许学。比起报仇,阿娘与爹爹宁愿好好活着。”
......最后,苏秋水一一把神冥**用法交代于女儿,并交代得仙后将其归于苏家。语音中落,心血耗尽,呕血数口,合眸。
凡启天机,谋算为儿女,终究聪明累。叹天下,尽多痴父母。
苏秋水去时,正应其名,为秋叶瑟瑟落时。
阿娘坟前,苏悯磕破了额头,她几欲摔了神冥**,思及阿娘为其所耗心血,又不由放下此**,血糊着泪流。依苏秋水所言入**前,她指天誓道:“一日不逐占父躯体者,苏悯一日不改父姓。”
神冥**中,一方是一片白茫茫,凭空扶着一卷有一成年男子高的金皮书册,另一方则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其间有星子无数,四散循环,组成无数瑰丽的星光图案。
苏悯惊异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被星光所惑,走向虚空黑暗。无数星光,似乎就她指尖。她轻轻一点,指尖穿过一粒星光,一阵吸力传来,她感觉自己陡然变小,进入了其间。然后她睁大了眼:一个世界赫然目。这个世界似乎只有米粒大,身形极小,是修仙之世界,她似乎将这世界的一切秘密一切众生都明晰心,瞧见了他们同此界修士一般举止。其间玄妙,难以言语。她看了一会,忽觉心神颤动,不由自主退了出去,到了金皮书册跟前。书册无风而动,自己开始哗哗翻页。
第一页,是一道雷,下面写着:霹雳道也。
第二页,是一抹云,下面写着:自道也。
第三页,是一个,下面却写着:众生道也。
一连翻了不知多少页,都是苏悯不懂之言语,最后一页时,一抹黑光闪现,页面忽变,复又从头开始,第一页上面重新显现为一紫雷,下面却写着:雷灵根。可取之,需以福禄换之。
第二页上,是一火凤,下面写着:火灵根。可取之,需以谦逊柔性换之。
第三页上,是一碧波,下面写着:水灵根。可取之,需以烈性明心换之。
第四页上,是一巨木,下面写着:木灵根。可取之,需以锐气进取换之。
如此又诸多页,这回瞧懂了,虽亦有不懂处,然而也瞧得苏悯颇为惊心,一样样皆是极品灵根,所需换的东西却也都让难以抉择舍弃。
正待苏悯思考,忽然自白茫茫的远处传来一阵震动。白茫茫无边延伸的虚境中间有一点嫩得似三月的绿开始蔓延,最后化作了一片草原,风过草折,点点艳色铺绵延不绝的绿毯上,举目而望,草波卷涌。草原起烟尘,有兽群自草原那头奔来。
那些狂奔而来的兽群大都奇形怪状,苏悯素来喜爱阅读志怪奇兽录,也从不曾见过其中任何一头。兽群里领头的到了苏悯远一些就停下了,头生双角,前身似龙,后身若羊的异兽口吐言:“苏家后,吾等俟君久矣。”音色雄浑,话音刚落,化为一八尺大汉,j□j上身,肌肉虬结,面目凶煞,却偏生扎着两丫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