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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孟童邀孟书灵入村店饮酒,座间问道:“仙师话多玄机,咱们去哪找仙石王?”孟书灵思忖道:“仙师意无专指。”孟童连饮三杯,面孔微红,道:“那就双管齐下,山中也挖,市面上也找。”孟书灵道:“若如此,不知要花多少钱?”孟童又灌三杯,道:“钱算个鸟啊,偶这不找钱吗?”孟书灵道:“听说离此百里的宣城古董街,经营各种奇石宝石,不如咱们先去看看?”孟童跳起来嚷道:“那还等个球,快去啊。”
二人乘公交到得那个地盘,只见一个大牌楼耸立街头,横幅上面用书法大字题曰:“集天下奇石赏中外名玉”。向内有上百家经营奇石宝玉的店铺两边排开,广告灯红绿姹紫,闪闪烁烁。街道上游客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两人走进了一家最气派的店铺,孟童一眼看见一块五彩缤纷的大石。那石西瓜大小,温润剔透,内有玄光,深邃难测。孟童想:“偶四处觅石,各种奇石宝石也见了不少,都没有这块这样让偶震憾的,莫非这就是仙石王?”因向店老板问价。那老板细皮嫩肉,面色红润,镶金戴银,衣着讲究,一看便知活得滋润。
店老板笑笑,出声道:“你喜欢这石头?”很有点不经意的样子。孟童直点头,道:“喜欢,喜欢到不知怎么喜欢了。”店老板道:“喜欢你就买啊。”孟童道:“偶是想买,就不知贵不贵?”店老板道:“你若想买那就不贵,我呢也愿意将好货卖给识货的。”孟童问道:“你要多少?”店老板道:“不多,实在是不多。”孟童笑道:“看来偶是买得起了哈。”店老板点个头,道:“那是,先生一定出手不凡。”孟童问道:“你说不多,不多是多少?”店老板轻描淡写地说道:“算二十万吧,宝贝当垃圾卖了。”孟童心中大惊,表面上却装着平静,道:“二十万不算贵。这样吧,偶家有个宝砚,价值在二十万之上,咱们交换如何?”那店老板眼都不眨一眨,只道:“宝砚换宝石,这买卖上算。”孟童问:“那偶回家取宝砚来?”店老板道:“取吧取吧。”孟童转身就跑。店老板突然暴喝一声:“回来!”孟童止步,转身问道:“怎么回事?”店老板讪道:“你还真取啊,当我很二是不?”
两人走出店铺,孟童道:“妈的碰碰,看来这店老板惯会耍人。”孟书灵驻足不走,道:“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昔日女娲补天,遗落无数彩石于各处大山,难道说只有他那一块是石中王者?传说离此不远处东阳山之中尚有仙石深埋,至今可寻。”孟童道:“偶也曾听说那东阳山有仙石。不如我等去此山逛逛,看看有何好事。”拉孟书灵便走。于是找到孟祖铭、刘保家、李汉墩等人,道出山中寻石之事。那三人无不踊跃。
孟祖铭道:“若果真能获得仙石王,我一定悉心揣摩,精巧设计,慢工细雕,假以时日,还八仙真形而得绝世精品,岂不美哉?”孟童道:“偶早有此意。既然你有志于此,焉能错过机会?只今便去;各人给家中打个电话,就说我几个结伴外出旅游几天便是。”李汉墩、刘保家道:“孟哥说的甚是。”于是都给家里打了电话,大家欢喜同去。
出发前,众弟兄先在村店里喝个吉运酒。五个人总共喝了八瓶村酒,顿觉头重脚轻,身上阵阵发热,如浸泡温泉般;偶尔打嗝,连口气儿都是醇香的。坐车到东阳山山下时,已是晌午,众人借着酒意,便登上山去。那东阳山山高林密,沿途不下二三十个歇亭,一班人一口气过了十多个亭子,皆有些倦了;一阵睡意袭来,竟都倒在山石上睡着了。醒来时只见那轮玉盘升起,洒下半山清辉;身边轻云淡雾飘掠,恍然处在奇异境地。刘保家摸着头道:“此地有点诡异呢,孟哥,咱们是不是继续往前?”话语中颇有怯意。孟童道:“诡异个啥哩,偶看很正常啊。”刘保家道:“孟哥是修真大成之人,自然什么都正常啊。孟童道:“既然偶是修真大成之人,跟着偶走行了。”站起来顺手把刘保家一拖,傍在身边便走。
忽听右侧笙歌悠扬,孟童一转身,左边轻曲又起,片刻之间,歌声充盈山谷林间。恍如天上仙乐,听得大伙如醉如痴。正享受时,正前方走来一个怪物,只见他外形和人一样,头上暴出一只角,走路的样子如同舞蹈,迎面而来,莫非是帝释的乐神“紧那罗”。
那独角怪物告诉他们,此处再往前行是山间险道,若去吉凶难卜。孟童顺他手指方向看去,果然只见阴云惨惨,树木森森,岩石怪异险峻,道路迂回盘转。那怪物道:“不如就在这一处歇了。翩翩美少年,欢娱嫌夜短,我现在带你们去一消魂所在。”说罢,那怪物手一指,但见月光之下,茂林修竹之间隐约露出锦屋绣阁。门前不远处,一个青春妙龄的古装美女手挽藤篮,正在山野中摘采野花。边走口中边轻颂道:“‘清风生虚空,明月见谈笑。怡然青莲宫,永愿恣游眺。’”孟童暗想:“这位古代美女大姐倒是聪明灵秀啊,还会读太白的诗,了不得。”因引众人一路跟随而去。
与此同时,那独角怪物身子却缩小了一半。孟童心知有异,但却笑道:“莫不是什么深山妖怪变出的鬼屋,赚偶进去再慢慢儿消受?不要把这百多斤青春好肉送给人去作爽口大餐。”一边说,一边朝那小屋处走去。怪物嘻笑道:“你若是害怕,趁早缩脚,现在还来得及。”孟童连连点头:“说的是!人生在世,性命最可宝贵,没来由何必立那危墙下?”说是说,仍大摇大摆一径向前。怪物猛拍巴掌道:“回家不是这条道,你怎么越走离小屋越近了?”孟童气定神闲地冲他摆摆手:“老怪,你唬不着偶,告诉你丫,这种事儿偶见多了,苍蝇尥蹶子———小踢打。”
怪物好象故意要激孟童,道:“你真的敢进去?别是狗掀帘子———全仗着嘴了。”孟童道:“偶就这狗德性,你还不服了是不是?你既指给偶了,可就由不得你啦。”当下脚底生风,大踏步朝那小屋奔去。
原来,殊星巫邦五婵避祸,巫雪儿率众美恰好到了东鼎山,于茂林修竹中筑屋而居。那在门前摘采野花的古装美女正是巫芳。
巫芳见孟童一伙人走来,急忙转身跑回小屋,对大家道:“有蓝星人跟踪我,他们过来了。”众巫女一起走出屋子偷窥。荫内莎看罢,冷笑道:“是那些低能生物啊,有趣吗?”巫容儿道:“没趣,是没趣啊。”巫明道:“我听说蓝星人也有厉害的,比如修过真的。”荫内莎道:“不就是那些自称修真一族的人吗,本领不过尔尔,咱们又不是没见过。”巫雪儿道:“咱们初到此地,从未与这里的蓝星人接触过,不可大意。”巫容儿道:“且让我先去会会他们。”巫雪儿劝止道:“巫容儿,你性子急,不可鲁莽。”
说话之间,眼见几个顽少已从林边转出,上得坡来。走到跟前,一行人对着小屋指指点点,驻足不前。巫雪儿上前道:“客人远行不易,欢迎到敞处歇脚。”将一干美女挡在身后。众兄抬头略观:只见皆笑靥桃花,乌黑发髻,珠玉璀璨,荷花衣裙,环佩叮当,浑身散发芳香,如兰似菊。为首那姑娘明眸皓齿、双瞳剪水,仪态优雅而迷人,气质若清丽之兰;那一见之下,孟童惊为天人。旁边袅袅亭亭地站着几个标致姑娘,个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柔情绰态。
刘保家小声道:“大山中哪来这么多美女,会不会是狐妖啊。”李汉墩道:“我看象,蒲公之书不谬哩。”孟童压着嗓门道:“如若她们真是狐妖,你们不都有艳福了?”那两人都笑。刘保家道:“孟哥,你别吓咱们嘛。”孟祖铭也有点缩脚。孟书灵笑道:“孟哥就是胆大。”
巫雪儿笑道:“看你们的模样,远行疲惫,不如在此歇歇脚。”孟童道:“偶爬了整整一座大山,是累了,既然姑娘相邀,偶不想进屋歇歇那还奇了怪了。”巫雪儿道:“承蒙公子看顾,那就请进吧。”孟童抬脚便进。巫芳横身拦住道:“慢,你们得先回答几个问题,方能进我这锦屋绣阁。”众弟兄见说,一起都停了脚步。巫芳道:“‘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请问公子这是谁的诗?”孟童道:“偶一定要回答吗?”巫芳道:“当然,否则此处是不留客的。”这赖子心里明白,却胡乱应答道:“什么暮云,什么银汉,连听都没听说,莫非是天书,小姐是仙女?”巫芳道:“这是古代名家写的诗,公子不知道可说不过去啊。”孟童摸头道:“原来你们都是些文艺美女啊。”巫芳正色道:“不要打哈哈,快回答我的问题。”孟童道:“懂了,懂了,都是写月亮的诗,寄情感怀之作,这种诗偶可以给你找出一大堆来。”
巫雪儿道:“我这有首诗,比她的更难猜。”那赖子掩面,实则从指缝中偷窥,道:“啊呀,偶现在知道什么叫‘青竹蛇中口,黄蜂尾上针,二般皆至毒,最毒妇人心’了,你说偶都绝境了,都绝望了,都心如死灰了,你还这么考来考去的,怕偶不死啊。”巫雪儿只不睬他说,道:“你听着:‘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就是这首。”孟童皱个苦瓜脸道:“这个更难了,世上有这诗吗?”心中却暗道:“这位美妹倒是肯帮忙,这诗连三岁小儿都知道,也不知是她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正想个不了,旁边刘保家叫了起来:“不就是李白的诗吗?”巫雪儿拍手道:“不错,猜中了,公子可以进去了。”
孟童马上对巫雪儿一躬到底,道:“如此深谢姑娘。偶现在累得只想趴下,只想知道姑娘是否肯收留偶过个夜?”巫雪儿笑道:“我这屋子这么大,公子无处夜宿,哪有不留之理呢?再说这里荒山野岭人迹罕至,公子到此,只会拂却咱们的愁闷,欢喜还来不及呀。适才只是试试公子是否有相同爱好罢了。”巫雪儿话语如温泉般温暖,态度亲切如邻家女孩。令孟童很是喜欢。
不过那赖子却表情鬼马地笑笑,道:“肯收留偶?啊呀,慈善,大慈善家啊。只是你一个美女,怎么就能够在这深山老林住得安稳呢,这里难道就没有毒蛇猛兽,土匪流氓之类的?”巫雪儿点头道:“有是有的,哪能没有呢,不过本姑娘略怀薄技,他们就是来也讨不到什么便宜嘛。”
孟童盯着巫雪儿的眼睛,道:“略怀薄技?只是略怀薄技而已?你不会趁本公子酒醉饭饱埋头大睡之际,用你那些薄技招呼本公子吧?”巫芳斜瞄着孟童:“瞧你说的,一个男人对美女尚且怀疑,还有药治么?那真是心理阴暗到家了。”巫容儿与孟童目光相触,道:“也不尽然,恐怕他居住的那星球,很多美女是当间谍的。”
孟童舒展一下双臂,道:“不好意思啊,还真让你说对了,不过那些美女自当她们的间谍,和偶有关系那倒是奇了怪了。”巫容儿眯了眯眼,道:“看来是个洒脱男呢,既然如此,你就在这儿住一夜嘛。”孟童摆手道:“不敢,不敢。”巫容儿嘲道:“原来是只菜鸟啊。”
孟童却又笑道:“你看偶是不敢的人吗?美女相邀,不敢那倒是奇了怪了。”巫明对巫雪儿悄悄耳语:“看来是个心地坦荡的家伙,心理阴暗的人多数是很胆小的。不过听他说话,象是个超级赖子。”巫雪儿点头道:“四妹说的是,我亦感觉如此。”孟童盯着她俩,目光超级专注,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巫明抿嘴一笑,提高语调道:“说什么,说你心理不那么阴暗!”孟童道:“哈,这算表扬人吗?俺怎么觉得你们个个都跟法官似的?”巫明道:“怎么是‘个个’,又怎么‘跟法官似的’?本姑娘刚才可是表扬你呢,好话坏话都不会听!”巫芳拍一下巫明的胳膊,轻声道:“此人只是一味耍赖,你和巫雪儿也别太宠着他了!”
巫雪儿道:“天色已晚,看你们的样子,象是没吃过饭吧?”孟童道:“那还真是,偶在大山中转了一天,什么都没吃,肚子饿惨了。”巫容儿道:“这里没有吃的,别指望了。”
巫明走向大厅侧边一个小间,一掀竹帘,道:“大姐何不先请他吃些点心?”只见屋里一张石桌上摆着一些精巧瓷盘,里面盛着各种水果糕点瓜子等,杯子里是花香茶。
巫雪儿道:“巫明就是心好。”巫明道:“公子初来乍到,咱们也没什么可招待的,就那些,”指一指桌面道:“不知能让公子满意否。”
巫雪儿却道:“吃的都收了,别让他们跟馋嘴猫似的。”她刚一说罢,上来几个丫头便将桌面上收拾干净。”那赖子转头看了别处,嘴里自语道:“你看偶命苦么,肚子一天没食了,却碰到这等人,真个是抠索,尖拔橛儿,小家败气,铜钿眼里千跟头,弄得偶心里拔凉拔凉啊。”刘保家也叫道:“天理啊,这样对待几个一天没吃饭的人!”话音刚落,桌面上却现出一盘令人垂涎欲滴的虎皮肉来。孟童凑上前鼻子狂嗅,道:“看上去很诱人嘛,里面是不是很多蒙汗药?”边说边拿起块虎皮肉准备一尝新鲜。巫容儿一把推开他,道:“里面都是蒙汗药——你别吃!”孟童顺手将虎皮肉放进嘴里,边吃边道:“就算是真有蒙汗药,偶不敢吃那还真是奇了怪了。”巫雪儿和巫明就只是抿嘴微笑。巫容儿骂道:“你倒是不客气啊。”边说边抢走了那盘虎皮肉。孟童道:“本公子轻易不吃别人的东西,若是吃呢,那说明偶看得上那人。”见桌面上撒了些浓汁,便用手指抹了,送到嘴里舔个干净。巫明笑道:“喂,你怎么还舔桌子啊?”孟童佯作口吃道:“偶,偶是个粗人,不,不够文雅之处还不,不得不请你见谅。”巫明掩嘴笑道:“公子实在太有趣了。”一边说一边笑得越发厉害了,似乎十分地快乐。巫雪儿向巫容儿问道:“你将那虎皮肉藏哪了?“巫容儿道:“邦主不要睬他,这人赖狠了。”巫雪儿笑道:“说的也是。”话音刚落,桌面上却满满地现出一席饭菜,水陆并陈,很是丰盛。巫容儿叫道:“邦主不要宠他!”
巫雪儿道:“我不宠他,就是魔法难禁,也不知怎么回事。”说罢便请孟童他们入席。孟童见说,暗想:“这好象首领一般的美妹果然只是对偶好。刚才那盘虎皮肉偶也吃了,眼见得无害,何不叫众弟兄都享些口福?”因使个眼色,那帮家伙一来肚子里正饥出鸟来,二来觉得那桌饭菜诱人,顿时一涌而上,风卷残云,吃了个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