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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老师一直忙于研究和抄录古籍,真就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老人安静的吃饭,没有弄出一点声响,这是对主家的尊重。
他虽然是个挑战者,但同时也是一位绅士。
对一个人好坏的定义从来都是有无数种,不过唯独只有自己才清楚。
苏离看不出这老人的好坏,也判断不出来。
有一点,老人至少知道什么是尊重!
这样的人,即便是敌人,也不会很差。
很简单的饭菜,这个老人吃饭却很精细,苏离有注意到一点。
这个老人在伸手,低头,或者是咀嚼食物,无论是频率还是伸出手的长度,以及低头的幅度几乎可以说是完美无瑕。
这里所说的完美无瑕,指的是老人做任何事都保持着绝对的精准度。
半尺之内,伸手的距离几乎毫无差距,咀嚼食物的频率也是绝对的固定,不会少一次,更不会多一次。
这种可怕的肌肉记忆力,绝对表现了他可怕的实力。
咕咚!
老人将最后一口汤喝完,将餐具摆好,说了一声多谢招待,然后又抬头看向楼上,梁老依然在奋笔疾书。
随后老人拿起大衣和刀起身,“我继续去外面等着!”
苏离心想这真是一个怪人,不过当他再次看向老人手中的鬼灯鸣神刀时,拦住了他。
“梁老师已经说过了,您老就先等等,毕竟梁老爱书,就跟你爱刀一样!”
老人听闻,“倒是我失礼了!”
重新坐下,老人看着苏离,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苏离想了想,“您老怎么称呼?”
“柳生一刀!”
柳生?
这倒是一个很有名的姓氏。
在倭国,这个姓氏也足以占有一席之地。
毕竟柳生在倭国是个大族,这个苏离略有耳闻。
不过柳生家能出现一个有这样风骨的人也不简单。
“柳生先生,您有徒弟没有?”
柳生一刀沉吟片刻,“有,但已经不是了!”
说这话的时候苏离明显感觉柳生一刀话语之中的颓废和失望。
“一个被刀左右的人,他根本不配握刀,一个被人利用却没有丝毫悔改的人,更不该拥有刀!
这是我一生的错,”
被刀左右?
苏离听的有些莫名其妙,难道是传说中的走火入魔?
应该是吧?
毕竟他也只是听说过,却没有真正见到过。
“我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一丝斩神兵的气息,不过我知道你不属于这里了,应该是从外面来的吧?”
柳生一刀说道。
“其实,在这里,很多人并不知道自己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他们依然过着他们自以为是的生活。
除了,有很多的罗刹之外,当然,他们选择了屈服,这让他们多了一些生活的期盼,因为在他们的认知中,这是整个世界的生存方式。”
“你们的皇真是有蛊惑力!”
苏离不得不佩服倭皇,已经彻底成了整个倭国的信仰,这样的国家,这样的平民,说白了,其实跟行尸走肉已经没有区别了。
人一旦被奴役久了,就会成为了一种习惯,成为了一种固定型思维模式,更可怕的是,会成为一种文化。
想要改变这种奴性文化,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自己意识不到是一个问题,有些人更不想你意识到并改变这种现状。
这才是倭国至高层最想看到和最想做到的事情。
现在,可以说,他们想的,正在变成事实,而想做的,已经在做!
“柳生前辈,冒昧的问一句,您……”
苏离其实还想知道,倭国如今已成这般模样,那么,是不是所有的人都一样,尤其是那些曾经的名门望族。
就比如现在东琉的尚家,尚芸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但给苏离的感觉,似乎已经在向倭皇那里靠拢,只差一个合适的机会,也许就会成为第二个倭皇。
“我,生于红雪之初,成长于红雪之难,看遍了这将近一百年来的沧海桑田,于他人来说,变则通,但人活着,可是与天争,与地斗,区区罗刹,红雪,又怎能改我之初衷?
人也好,物也罢,我柳生自改名为一刀起时,宁折不弯,若刀在,则我在,若刀折,则也亡!
我从极北之地来,踏遍千山万水,一路过关斩将,唯心中有刀,可斩罗刹!”
柳生一刀娓娓道来,没有慷慨激昂之调,也没有听上去让人热血沸腾的辞藻,却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老先生,我给您找个徒弟……”
苏离说道。
柳生一刀摇头,然后看向苏离,“我觉得你不错!”
苏离笑了笑,“我用剑,不用刀!”
“刀者,剑意,剑者,刀意,两者本就相通。”
“我觉得他更适合你的鬼灯!”
苏离指着桌上的鸣魔刀说道。
柳生一刀双眸一亮,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这是一把不吉利的刀!”
就在这个时候,梁老师走了下来。
柳生一刀伸手拿刀!
不想,梁老师却抬手,“我知道你为什么来,不过这量天尺并非兵器之物,而是教书育人之用。”
“是斩神兵不?”
“是!”
“既是斩神兵,与教书育人又有什么关系?我柳生一刀并不在乎它是什么,我只要知道它就是斩神兵,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它!”
梁老师呵呵一笑,让柳生一刀坐下,然后又将量天尺放在他的面前。
“你的刀强不强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毋庸置疑,你,老了,但你的刀却没老,苏离的提议不错,找个徒弟,与我教书是一样的。
虽说人各有志,但最重要的是你自己怎么看?
就拿我自己来说,我教了这么多年,有很多学生,他们出去之后,有人是人上人,有人却走到了谷底,甚至因此而葬送了自己。
你说,我这个老师是失败的,还是成功的?”
“这……”
柳生一刀听了之后,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苏离听了之后也是若有所思。
梁老师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路是他们自己走的,我不过是一个在他们起跑线之前的引路人,迈过了这条起跑线,很多事情都是没有办法预料的。
师者,授业解惑也!
当然,说这么多,其实我还想一点想说的是,如今这量天尺我已经送给了苏离!
”
瞬间,柳生一刀看向苏离,双目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