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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宁明未死,岐山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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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衙后,卫昶如疾风般请人回家传信,表明自己今晚将会晚些回去,随后他便如离弦之箭般,飞也似的去给那个女瘟神购粮。“我真应该放任她冻饿而死!”卫昶购粮时才如梦初醒,发现对方给的钱如杯水车薪,自己还得倒贴一半。

    待到卫昶将粮食购置充足,火急火燎地赶到汇合地点时,却不巧失之交臂,城门已紧闭了。

    “你,夜晚可有安身之所?”

    “城墙之下可以避风!明朝便离去。”望着她艰难地抬起那袋米,喜不自禁地摩挲着,竟全然不顾今夜在寒夜中露宿街头的凄苦。

    卫昶一时不知是否该夸赞她。

    也罢,好人做到底吧。卫昶有意为她寻觅一处毗邻城墙的客栈,怎奈那女子死活不愿前往,这令他苦恼万分。“我不想再花钱,也不想再花你的钱。”吕西青为自己找到了坚决的借口。

    其实,吕西青并非对客栈有所厌恶,即便再简陋的客栈,也远胜城墙之下露宿街头,当然也不是不愿卫昶花钱。她所忧虑的是,在这些地方极易遭遇皇城司的眼线,自己一旦暴露,必将生不如死。

    万般无奈之下,卫昶真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但内心对她的牵挂,又让他始终放心不下。左思右想之后,他只好厚着脸皮找到相熟的人家,请求让她借宿一宿。

    自己家肯定是不行的,怀夕的肚子还没有显怀,身子也还算灵巧,做盘“鱼脍”对她来说并非难事。

    李松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算这娘子愿意,李松也肯定不乐意。

    任毅呢?他的浑家脾气还不如怀夕好。

    东方浩呢?那个瘸子自从开了脚店后,嘴巴就越来越碎,这事儿要是让他知道了……估计第二天他讲出来的,得比瓦子里讲史的先生讲的还要精彩纷呈,引人入胜。

    燕回?算了没那么熟悉,再说新婚燕尔也不该折腾人家。

    想了一圈,自己竟然没有一个可以托付的朋友,卫昶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城墙下也挺好的!”吕西青继续讲道,对于卫昶的进一步帮助似乎不领情。

    突然,卫昶脑海中闪现出一个不太熟悉的朋友,或许能帮上忙。

    那是之前抛尸案的脚店掌柜,当时卫昶帮忙核对了盗墓贼尸首,才让他侥幸脱险。他的脚店规模不大,但卫昶依稀记得似乎可以提供住宿。

    “我有个朋友,家里应该还有空房间,我送你过去吧。今晚,可能会下雪!”卫昶边说边抬起米袋子迈步前行,吕西青想拒绝都来不及,毕竟她不能舍弃这袋米。

    半路,卫昶雇了一辆车,就算他是一个成年男子,但是扛着一袋大米实在难以行走。

    两人抵达那个脚店后,吕西青转身就要离开,如前所述,她非常害怕这种店铺有皇城司的眼线。“这是我朋友的家,店铺尚未开张。在此借宿一晚,明早你再走。”卫昶如此说道,然后抬着大米走进门。

    那掌柜果然还认得卫昶,他们家的脚店现在确实没有营业,但并非他们不想开张,而是无能为力。自从那次挖出尸体后,即便掌柜已经洗清了嫌疑,许多人仍然觉得这里不吉利,不愿意光顾。久而久之,店铺的生意就变得门可罗雀了。

    卫昶与掌柜低声交谈了几句,掌柜便将客房中最好的一间安排给吕西青居住,卫昶还特别嘱咐,明早她可以自行离开,无需理会。

    临别之际,吕西青紧紧拉住卫昶,柔声道:“你今夜不妨留下,我愿相伴。”卫昶再次挥手婉拒,只因他新纳的萍儿近来总想有个孩子故宠,且有个孩子也可以作为她日后的依靠。为此,近几日卫昶已被掏空身体。

    所以即便如今的吕西青容光焕发,早就不复当初那疯婆子般的模样,但他依旧提不起那份心思,亦或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的茅屋,我大约会住到明年三月,在此之前,你尽可随时来找我共渡良宵。”言罢,吕西青便合上了门。

    “真是个知恩图报的奇女子啊!”卫昶在心中默念道,也不知这到底是夸奖还是贬损。

    就此卫昶晃晃悠悠的回家了。

    此刻,西夏枢密院都掌案李岐山一遍品着香茗,一遍笑吟吟的看着眼前人。对面三班奉职,勾当街道司赵从吉看着眼前的西夏老乡,仿佛要咬碎了口中牙。

    “赵公,莫要激动,在下也是没办法的事啊。你我毕竟祖上同源,尚有三分香火情在。晚辈万般无奈只好向赵公您求助,你放心这件事后您继续坐着大宋的官,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李岐山脸上始终流露出那种欠揍的神情。

    “你知不知道我只要将此事汇报给皇城司,你们这些人必定灰飞烟灭。”赵从吉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那你知不知道,大宋王朝从来就没信任过你们家。一旦被人发现我们来过,大宋皇城司在追捕我等之余,会不会怀疑是你的苦肉计啊?”李岐山越发欠揍了。

    想到之前勾当皇城司长官段成义的态度,赵从吉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是有这种可能,他不敢冒险。

    “那个纯山道人是你的侄子?”李岐山的态度转为冷峻,不再有刚才的戏谑神色

    “不,那个年轻道人纯山是我侄儿的徒弟,赵某打听过我的侄儿道号是本玄。”赵从吉道。

    “本玄?那日从开封府出来的两个道人中,年岁大的是你侄儿??”

    “对啊!我侄子年岁三十有一。”

    年岁较大的道人与宁明太子如此神似,怎么会是赵从吉的侄子赵孝义?

    随着赵从吉最后一句话出口,李岐山手中的茶盏重重摔在地上,紧接着他一把攥住了赵从吉的衣领:“你敢撒谎,老子今夜就灭了你一门。”

    “老夫撒了什么谎?若是老夫有意隐瞒,何必将亲侄子的事儿告知你,老夫还有什么可隐瞒?”赵从吉的火气也上来了,一把推开李岐山。

    此刻李岐山的大脑尽全力运转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却未能抓住。

    “将你侄儿的事儿原原本本的说出来,一个字都不能遗漏。!!”李岐山放开了赵从吉的衣领后如此说,此刻他的气力仿佛有些不足。

    赵从吉强压怒火,将侄儿的事仔仔细细说了出来,其中也包括他最近从皇城司那里零零碎碎听到的,但这其中可不包括李宁明的事情。

    “你二十余年没见过这个侄子?那你是怎么认出他的?”

    “旁人没有必要冒充我那个苦命的侄儿,孝义他又不是凤子龙孙。”

    听到这里,李岐山确定没必要听下去了,起身就走,临走时看向赵从吉:“如果说出去,你会比我们更惨。”

    赵从吉苦笑一声。

    如此看来李宁明恐怕是没死。

    尽管那日开封府门前见到的人已经饱经风霜,但是李岐山依旧可以认出那是白高大夏国第一位太子。

    李岐山与李宁明年岁相仿,当年可是想尽办法亲近太子,以图日后能成为其心腹股肱。

    那张脸,他怎么会忘!!

    旁人没必要冒充赵从吉被赶出家门的侄子赵孝义,但是李宁明有必要。他需要一个大宋百姓的身份,赵从吉的侄子是最合适的。

    有了这个身份,即便李宁明显露出一些党项人的特征,也可以很好的欺瞒过去。作为道人赵孝义曾经外出云游,而且不止一次云游,说不定某一次途中遇到了李宁明。

    而后宁明太子杀了赵孝义,取而代之!本玄就是李宁明!

    其实赵孝义确实是自己尝百草中毒而死,李岐山这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现在李岐山的首要任务不是探知李宁明的踪迹,他也无可探查。他最重要的是将李宁明还未死的消息禀报当今西夏国主李谅祚!!

    刚想到此处,李岐山又想起本玄遇刺的事儿。难道是陛下已然知晓此事,特意派人来扫清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