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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士一甲三人,早在殿试后就被授予了“翰林院修撰”、“翰林院编修”的官职,二三甲进士却还需在保和殿再次经过朝考,综合前后的成绩,择优选入翰林院为庶吉士,其余分入各部任主事或赴外地为知县、散州知州。
贾环和史墨如愿以偿进了翰林院作庶吉士,庶吉士三年为一期,此科庶吉士多达56人,为历年之最,史墨和贾环这两个年纪轻轻就中了的进士在其中,反倒不算引人注目了。
众人都悄悄议论圣上怕是有大动静儿,这翰林院庶吉士惯例是作为朝廷官员储备之用的,今年圣上点了这么多,不是有大动作是为什么,就连元小舅也这么说。对元小舅而言,两个小子年纪尚小便中了进士,实在打眼了些,能在翰林院待上三年,隐于人后,对他们二人是最好的选择,三年后,皇上收拾的那些人收拾的也差不多了,正是朝廷需要人才,官职空虚的时候,两个小子赶得正巧儿——皇上势必提拔一群年轻的血液充入朝堂,史墨和贾环两个小虾米夹入其中是一丁点儿不打眼。
“舅舅,这方子对罢?”史墨瞅着那两张丝绢,实在没瞧出来这是一张毒药方子。
元澈托着对在一起的两张丝绢,眼眶微红,力持平静道:“就是这一张方子。”断送了他老父的命,断送了他元家满门。
朱永安环住小舅舅微微颤抖的臂膀,一手把方子从他手里拎出来,大掌轻轻拍拍这人绷直的后辈,分神向外甥们解释:“前朝传下来的秘方都是用这等谜字写成,往往一个字就代表固定的好几个字,宫里的藏书阁有这种谜字的本子,只需对着就能还原了这方子。”
元澈冷冷道:“此方名为归泉,意为送归黄泉,无色无味,只需六个时辰便可让人死去,生前无恙,死后三刻便再难寻踪迹,在前朝厉宗年间是大大的有名,只是前朝仁宗即位,感其阴毒,命人销毁,这才渐渐销声匿迹。谁能想到贾家的老太太能在宫中找出这失传百多年的毒方呢?谁能想到我爹和几位叔叔猝死是因中了这毒所致?那史家毒妇自以为天衣无缝,可却小看了我大哥,大哥他善读书,不拘经史子集天文地理,便是旁人眼中上不得台面的医卜游记的书他也看,父亲叔叔们死后他便怀疑,直到他自己也中了此毒!”
元小舅的眸子极冷,满是痛苦愤恨:“此毒诡诈,唯与一味最常见的生姜有反应,中此毒者再食生姜便会腹痛如绞,血变作粉色,痛足六时辰方死!”说着,便从贴身处抽出一条污迹斑斑的布块,哆嗦着手展开,那像是从中衣上撕下来的破布上,用血写了三个大字:两个小的是‘归泉’二字,另有一个斗大的“冤”!
朱斌瞳孔一缩,这块布,就是他也不知道,怪不得逸之会咬定了那毒是归泉,原来当年元大哥死前给他留了信。
只是那血字明显浅上很多,细看来竟是粉色的。史墨和贾环震惊到木楞,只听小舅舅道:“自从你外祖父和叔祖亡故,你大舅舅每餐必定食姜,身上也贴身带着一块生姜,我悲恸之余从没去注意,这些便是你大舅母想方设法把这块留书传递与我时我才知晓,彼时你大舅母已随夫自缢。”
史墨默然,他从小舅舅口中听到过这位大舅母,这位大舅母出身宗室,乃是千金之体、郡王之女,有郡主的诰封,元家出事大舅舅被冤屈时就被郡王府接回去,大舅母百般疏通求情不得,后竟只一心一意的要把小叔子和姑姐送出京去,无奈时局太乱,郡王府无力,这位大舅母和他史墨的母亲拼死才将小舅舅送出城去。随后,在大舅舅猝死之时,大舅母一根绳子也随着去了,再然后,他母亲——史侯府的长媳生下他之后也血崩而亡,小舅舅孤零零一个人背负血海深仇,踽踽天涯。
元澈眼睛通红像要留出血来,朱斌不敢去看,唯恐在那双他平生最爱的眼眸中看到仇恨,却也不肯松开手,一只大掌执意的牢牢地握住那人的手。这仿佛是朱斌最恐惧梦境的重现,他深怕像梦中一样,下一瞬元澈就与他反目相向,让他再求不得……
当年之事,元家是因他父皇而亡,可偏偏因种种桎梏,他父皇不仅没能保住元家仅剩的元初霖,还这么多年没能为元家正名……元澈恨他,也是理所应当。 (还记得么,小舅舅的产业就叫‘初霖楼’,这是史小墨他母亲的闺名…)
好半晌,元小舅才平复下心绪,拍掉某人出汗的手,淡淡道:“你们做的很好。只是,环小子,你是什么打算?还在荣国府那烂泥塘子里对你没好处。”
贾环这才放开安慰史墨的手,又从荷包里取出一张绢纸来,道:“这是我在同一个锦匣里找到的,那张原是放在匣子夹层之中,这张却是在上头,我料想有用,便也拿了来。”
元澈听闻,拿过来一看,却笑了:“这张是副本,也是个害人的物件儿,名为‘腐心丸’,这方子我倒是见过,怕是荣府里还有不少人还用过。”把方子还给贾环,哂笑道:“你姑妈,还有你大伯娘,嗯,还得加上东府那位蓉大奶奶,都是败在这张方子上的。兴许,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
贾环看着那绢纸,呆呆道:“姑母、大伯娘、蓉儿媳妇……”
史墨诧道:“林姐姐的娘亲,原不是体虚而亡?她不是贾家那位最疼爱的女儿么?”
元澈嗤笑:“是疼爱,可挨不住她有个好儿媳么,这腐心丸,致人虚弱,药量小些能拖个十来年,药量稍大,便是几个月就去了。偏生寻常大夫又查不出什么,只能说体虚,体虚需补,孰料这补药给中了毒的人来说却是催命的阎罗,补得越狠,去的越快;反倒是镇日粗茶淡饭糠咽菜的吃着,会渐渐把毒给排出去。你那林姐姐的娘,便是陪嫁的木料叫人做了手脚,她一个妇道人家,本就日日常卧坐在那处,偏偏还有那泡了药的人参灵芝什么的每年里从荣国府给送去,能活那么就也是侥幸林家的口味清淡喜素食罢了。”
贾环怔怔道:“琏二哥哥的母亲,也是二太太的手笔?”他是听过去了的那位大太太的事迹的,那位大太太在时,阖府里清清爽爽的,大老爷也没后来那样荒唐,琏二哥哥开蒙读书也是极好的,都说清贵翰林家的女儿就是不一般。原来那位伯娘,却不是命薄,而是被人害了么?
“贾家那位大夫人可是个伶俐人,说起来和你母亲还有些交情在呢,”只两个都没得到好下场。元小舅舅对着史墨道,“凭二太太那脑子轻易可害不了这位去,说白了还不是那位老太太在后头动的手,却想不到她自己先对儿媳下了手,紧接着儿媳就给亲闺女做了手脚,后来为了贾家女上位,又同样弄死了重孙媳妇,果真是狠辣手段。”
瞟了一眼那药方,元澈漫不经心道:“拓下来给林如海送一份去罢,他也该知道发妻是如何夭亡的了。”
贾环握紧那方子,只后怕,他姨娘、姐姐幸而没夭亡到这上头去。
似是看出他所想,元澈道:“这腐心丸可不比那归泉用的都是顶好稀有的药材,这腐心丸,只要有方子,纵使需要的药材多点儿也不过是费些周折罢了。怕不是没给你姨娘下过,而是那下了料的好东西没到你姨娘嘴里罢。就是你,只怕也吃到过不干净的,若想作个贤德名儿,只留你姐姐养在跟前就够了。”
贾环稍一想,便也明白了,他姨娘早些年粗鄙不讨喜,连着他也是,丫鬟婆子也欺负他娘俩儿,就算上头赏点好吃食,多也叫体面些的婆子偷吃了,哪里到得了他们的嘴?这么说,反倒躲过了一劫。直至与他的墨哥儿交好,两人吃住多是在墨哥儿处,墨哥儿的管事大嬷嬷邬婆子是个有本事的人,一丁点脏东西也别想进了墨哥儿的院子——墨哥儿果真是他的福星!
听到他舅舅这样说话,史墨心中一惊,扯住贾环的袖子皱眉道:“你、你也经心些,哎,反正不管怎地,这一个月你还是多吃些糙米粗食罢!”
贾小环心头跟抹了蜜似得,也顾不得别的了,反手握住某人的手,笑眯眯的点头。莫说糙米粗食,就是糠咽菜,他也喜欢的不得了。
看着某人的爪子当着自己面儿就握上了小外甥的手,小舅舅本就因为归泉药方阴霾不已的心情更加不爽,拍开又坐过来的朱亲王,看着自家初长成的小外甥笑道:“听墨儿的话,却是挺喜欢你那林表姐的,林家与咱们家也是相应,林如海的闺女自然也差不了,林如海又欢喜你,你若喜欢,舅舅给你求来做媳妇儿可好?”
史墨身子一僵,贾小环如临大敌,眼珠子灼灼的看元小舅。
元小舅心中冷哼,若不是看着你小子陪伴在小外甥身边长大,早把你打出去了,哼!
“别别,”史小墨慌忙摆手,“林姐姐已是定了亲事的,说这个让人家听去坏了林姐姐的名声。”
“噢。”元小舅知机,“原来墨儿是顾忌这个,安心罢,舅舅自有办法解决,不说张家,林如海那里自然有更高兴的在,只要你们日后的孩儿有一个姓林的,还怕那老家伙不乐颠颠儿答应?嗯,有个姓林,再生个姓元,好!好好,实在是好!”
小舅舅说的跟真的似得,史墨腹诽,先不提这时代宗族之严,便是林氏宗族同意林姐姐家的次子承继林氏,那人家张家不会这么做呀,还能眼睁睁的看着相中的儿媳妇被抢去?
“我与林姐姐姐弟之义,舅舅切莫玩笑。说起来林姐姐都已定下了亲事,姐姐年纪也不小了,是否?舅舅可有什么章程?”史小墨慌忙否认外加转移话题,身边这只已经炸了毛了有木有,炸毛的贾小环又黑又酸,那酸溜溜的小心眼儿能害死他。
提起史湘云,元小舅笑意淡了一些,这个外甥女,当年可以说是在他伤口上又捅了两刀,帮着害死她父母的人设下陷阱来捉拿自己这个冒险前来接她的亲舅舅?
“她是史家的女孩儿,她的亲事,还用得着我来操心?”
史墨苦笑,他知道小舅舅和姐姐之间有解不开的结在,只是出嫁在这个时代是女孩儿的第二次投胎,就算与姐姐亲情淡薄,他也不能眼看着姐姐嫁错人,痛苦一辈子,更何况姐姐现在已大有长进。
“舅舅,姐姐以前年纪小不懂事儿,再有保龄侯原来那个戚夫人可不会教姐姐些好的,姐姐一个人在那样的地方也怪不容易的……现在姐姐大些也知道是非了,您瞧她日日窝在忠靖侯府不出来,三婶母虽然对她不错,可忠靖侯府还有两个跟她一般年纪的庶女,三婶母恐怕分身乏术到她的亲事上去,要是指着保龄侯府,姐姐这辈子可就……”
“什么三婶母!”元小舅登时不乐意了,生怕自己小外甥被人抢了去。
回头想一想,对着自己这么一个素未蒙面的舅舅,就算自己安插的人说了种种厉害,对小湘云来说也太过突兀,当年作为就算是那史戚氏给教歪的罢。现在湘云也果真是深居简出,还时常给他们做些针线来。
元小舅似不经意间瞄了一眼脚上正可脚舒服的那双鞋,语气到底软了下来:“那是你亲姐姐,你上心些就是了!”说罢,就要拂袖而去。
只史墨分明听到他漫不经心的嘟囔“你同科那样多,还用得着你舅舅费心?”
史墨轻笑,舅舅就是嘴硬心软,回过头来笑问贾小环:“舅舅定是知道他脚上的那双鞋子是出自谁手了,不止是鞋子,还有身上挂的荷包。”
门外的小舅舅脚步微微一滞,随即步子更大了些,昂首挺胸,须臾就不见了人影。倒是他身后的肃亲王殿下,沉稳之余似乎心情好了些——有人正纳闷这鞋子、荷包出自哪个的手呢!咬牙切齿的要找出来。
“咦,你怎么不笑?”史墨回头瞅见贾小环一张端正严肃的脸,有些揣揣。
“嗯?我怎么不笑?墨哥儿你说呢?”贾环似笑非笑的靠上来,蹭着史墨玉白的脸颊问。
“我、我怎么知道?!”史小墨微微一顿脱口而出,心下泪牛,特么的被舅舅和某人宠了这几年,智商越来越告急!摔!想当年他的年少老成呢?运筹帷幄呢?肯定都叫贾小环给偷吃了!
死劲儿蹭蹭嫩豆腐,贾环那眼神跟长在人家嘴唇上似得。只瞅的史小墨寒毛倒竖,想想自己柳条一般小鸡子似得身材,再看这人比自己高出一头来有了成年男子宽厚的体格,危机感愈甚:舅舅喂,你在哪儿?早不走晚不走,偏得把人惹炸了毛您再走~我的亲舅舅喂你是贾小环他亲舅罢?
总算在某人曾到嘴上前,史小墨急中生智:“既然拿到了东西,你要怎么分家出去,恐怕你现在正是好时候,贾家不愿意放你出来罢?还有你姨娘和姐姐,倒是怎么打算的?”
提过那糟心事,果然贾小环淡定下来不再进攻,只见这人还可惜的用视线频频流连那处,那意思——早晚的。
史小墨被他看得脸发红,恶狠狠的又问了一遍。
“安心罢。我越是好,越是碍了人的眼,尤其是又拜祭了荣国府小祠堂,那些人恨不得吃了我。你就等着罢,用不了半月,有人就按捺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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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是换院子,又是挑拣人,再来成日家支银子宴请同科!老太太,不是我这做嫡母的容不下,但凡他给宝玉这哥哥留些颜面,我是那不容人的人?”王夫人捏着帕子,在上房嘤嘤的哭。
贾母脸色铁青,这环小子打量着是翻了天去了?换院子挑下人且不说,他宴请人来非拉着他哥哥作什么!也不看看他那些狐群狗党的朋友是些个什么货色,中了第就能看不起她的宝玉来了?莫不是环小子怀恨在心故意给他哥哥难堪罢?
贾母这样想,王夫人更是往恶毒里揣测:“他这样儿,是看不得宝玉认真读书了,怕宝玉日后更出息罢?这样子叫他那些朋友作践宝玉……宝玉这几日的气色,唉,我可怜的宝玉呐!”
鸳鸯在一旁低眉顺眼的,瞅准了退出来叫小丫头捧了新茶进去,她却是急急往小厨房去端祛燥润肺老鸽汤来,既避开了火头,又显得她体贴。只是心下却门儿清,这环三爷宴请同科,本来是老太太、太太见状强命环三爷把宝二爷带去,想以此提高宝二爷的名声,也在士林里留下一笔,以备日后出仕;却不料那些进士老爷们席间闲聊作诗作文的,都是些正儿八经的学问,宝二爷虽有灵气,可日常里惯爱作那些花朵女儿家的诗赋,这样一来,岂会叫人瞧得上,也不过是受了些冷脸儿,听侍候的小厮说,环三爷都给圆过去了。就这,老太太和太太也不依不饶的,如今闹得心火上头。
自打看出贾母有把她给宝玉的势头之后,鸳鸯的心到底是有些背了老太太去,这心摆当间儿,看的愈分明,说的也愈公正。
这一日正逢翰林院五日一休沐,贾母冷着脸唤来贾环,噼头就让人跪下:“环儿,你有了出息就是这么孝悌的?任凭你那些‘好友’作践你嫡出兄长!你别忘了,纵使你作到天上去,宝玉还是你嫡出的兄长!你身为庶出,尊卑长幼不分,何以为官?!”
贾环却是红了眼睛,跪在地上一字一顿道:“老太太,您这是要让环儿没立足之地了!我本是照您吩咐,带二哥哥去宴席上,席上大家伙作诗说赋,二哥哥作出一首诉说闺怨的来,旁人也没说甚!老太太若不信,只管叫来二哥哥和一众侍候的小厮们,看有人说出一句不好的话来没!老太太说环儿不分尊卑长幼,环儿就是立时死了也不能背着这不清不白的名声!尊卑长幼?咱们家族规,但凡凭借得中功名而祭拜小祠堂者,位尊同嗣子!除了不能承继家族,与嗣子无异!环儿从来没有不尊兄长,但老太太这尊卑不分却又如何说的!难道在老太太心里二哥哥比嗣子还尊贵不成?”
贾母一梗,气的脸色发白,偏贾环说的正气盎然,她还不占着理来,当下便要晕死过去给贾环按上一个不孝的名声。
却听贾环哭道:“老太太这般,可见二哥哥贵于族规,环儿也不敢多说,任凭老太太处置罢!是环儿说话直白了,还请老太太宽心,恐老太太有碍,还需先请了太医来候着,也好叫老太太有心里处置环儿!”
说罢,就扬声吩咐外面他的小幺儿:“听闻吕太医正在你们史大爷处作客,速速恭请他老人家来!”
贾母一噎,当日在林家吃了那么大的亏,她还不敢当着这位吕太医的面儿装晕,如今更是不能了。想到此,越发恨贾环小子狡诈,滑不溜手不听摆布!
外头一乱,却是贾政来了,贾政早已听了原委,进来就跪下道:“老太太消消气,先前那事儿委实不赖环儿,您是不知道宝玉那个孽种都做的是些什么稠艳诗赋!……”
不等贾政说完,贾母就唾骂道:“我原是知道了,可是你见了你这个儿子给你争了颜面了,越发糟践我的玉儿!今日老婆子才知道这父子间原来还有这么个眉眼高低的,罢罢,宝玉他娘,你也甭哭了,咱们娘们儿收拾收拾回南去!可不能碍了人家亲父子的眼去!”
贾母气狠了,这话说的愈发不像,贾政最要脸面,贾母一而再再而三的拿着孝道压他,贾政这个孝子心里头也不自在,更何况以往贾母这般说话总会带出些“想当年你父亲打你时,我……”这样诉旧情的软话,今次不仅没有,还说出眉眼高低这样的话来。
贾政脸如金纸,他自觉够孝顺,也够优待宝玉,却每每因宝玉之事被老太太打脸,实在是怒不能发。
偏生王夫人哭的越发厉害,贾政更怒了,今日这事他能知道,还是王氏借着先前那事狠罚病了赵姨娘,又打了四五个姨娘的耳刮子,园子里穿的纷纷扬扬的被他听到才知晓。
贾政怒气于心,又兼这些时日耽于女色,一口气上不来晕死过去。
贾母慌了,立马一连声儿叫请太医。
门外有人悄声纷传:“老太太偏心宝二爷,把宝二爷看的比族规,比宗族的嗣子还要金贵,生生气晕了二老爷。”
第二日,就有御史言官弹劾荣国府,虽奏章里没提贾母,却是说贾赦和贾政不能劝谏其亲长,贾氏德行有碍。
贾母当了半辈子的老封君,到底是忘了妇德妇规里还有“夫死从子”这一条儿。
又几日,王夫人请进宫探望元妃,获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