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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二姑早晨一起床,脸没洗,牙没涮,眼角还挂着眼屎,就来到儿子的床前。
见他仍然躺在床上,眼不睁,嘴不张,邓二姑都不耐烦了,没好气地问:“喂,小勇,我的儿子,你究竟要想做什么呀?唉,难道跟你妈说说也不行啊?”
要小勇虽然三餐没吃饭,可脑子并没有歇着,他闭着眼睛并不是在睡大觉,而是在思考问题,看怎么才能不花老头子的一分钱,请律师打官司。
要小勇问了问村里曾经打过官司的人,咨询过内行,听说律师费就要好几千元,再加上诉讼费,车马交通费,请客送礼等费用,乱七八糟的一齐加起来,可能花钱不会太少,不说一万元,起码不会少于八千元。
要想打官司,那就得必须凑齐这么多钱。
要小勇先想到了将按摩的价格真正的涨起来,可本来按摩的人就少,要是靠按摩攒到一万元,那不还要等到猴年马月去啊?
要小勇想到了借钱,姐姐要小娟答应说给我买手机的,我不要她买手机了,就用那钱去请律师。
可要小勇又一细想,姐姐要小娟说是攒钱,说明她目前手里并没有钱,等她慢慢攒,晓得要等到何时啊!
要小勇又想到了那个段乡长,他手里肯定有钱,可一想,人家有老婆还有孩子,有安安稳稳的家,只是跟姐姐要小娟关系暧昧,又不是你的真姐夫,找他借钱,好像脸上不是太光彩!
要小勇想打麻将挣,可村里人打麻将打得太小,每次输赢都在百元上下,就是天天赢,等攒够那钱,黄花菜就凉了。
要小勇听那潘丽霞说,自己的那个自身条件好,是挣大钱的本钱,他心里一亮,要不,老子到广州当鸭子去,据说那来钱快,就跟抢银行,在地上捡钱差不多,一月就能挣个好几万。
要小勇看邓二姑着急地问自己,他翻一眼邓二姑说:“你是问现在啊,还是问以后的事啊?”
邓二姑见儿子理自己的了,说话了,就心平气和地说:“嘿,现在和以后的事,妈都想问,妈都想知道。”
要小勇看看邓二姑说:“现在嘛,我想吃饭,肚子在咕咕地叫了。喂,妈,你给我煮一大碗荷包鸡蛋,放糖,我要吃甜的。麻辣个疤子,老子现在好饿,再不吃,恐怕肚皮就要贴着后背了。”
果然是无脸无皮的,昨天还要死不活的,几餐不吃,过了一个夜,屁事没得了,就要吃要喝了。
邓二姑高兴地问:“嘿,好,我去弄。喂,煮八个鸡蛋,你说够吃不?”
一说荷苞蛋,馋虫就爬出来了。
要小勇立即伸出两个手掌,吞一下口水说:“少了,八个鸡蛋少了!来一个十全十美,煮十个鸡蛋。”
“好,我去给你煮。”老妈邓二姑说着就要下楼。
要小勇叫住邓二姑说:“喂,妈,我还没告诉你我以后想做什么呢!”
邓二姑回过头,好奇地问:“你以后想做什么呢?”
当然不能跟邓二姑说是到广州做鸭子,去侍候那些有钱的阔太太们去啊!
他认真地说:“妈,我慎重地告诉你,我想到广州去打工,不想做那个鸟医生了,跟老头学医,老头子也教不了什么,我更学不到什么。妈,我想干来钱快一点的事儿……”
邓二姑心里一惊,虽然心里不愿意,可嘴里没说,她怕他又犟起来不吃不喝了,这么睡出毛病来了。
她走出房间说:“好,我去给你煮荷包蛋。你别说了,以后的事,以后再和你爸商量。”
要小勇皱起眉头说:“算是不能跟爸商量的,一商量我的计划就得落空了。”
邓二姑跑下楼,在厨房里煮好了荷包蛋,满满一大海碗,端上楼,来到他的床面前,只差喂他吃了。
要小勇端着碗,一边吃,一边说:“妈,我要到广州挣大钱去,一年挣个十万二十万的。我有了钱,就到城里去买房,离开要家庙这个是非之地。”
你什么技术没得,怎么挣十万二十万啊?邓二姑看了看要小勇,心里想,莫不是儿子真的怄气怄成精神病了?现在在说胡话呢!
邓二姑心里怪害怕的,可她还是顺着他的话说:“好,你挣钱得越多,妈越喜欢。要是挣了大钱,找一个城里的媳妇,妈更喜欢。”
要小勇咽下一个鸡蛋,看了看邓二姑说:“妈,你告诉我,城里的女孩子有什么好啊?”
邓二姑不明白了,她说:“你不喜欢城里的女孩子?”
要小勇摇了摇头说:“嗯,城里的女孩子娇情,不会心痛男人,我不喜欢。”
邓二姑想了想问:“那个来找你的那个女孩子,皮肤白白嫩嫩的,难道不是城里的女孩子?”
要小勇大口吃着荷包蛋,低头说:“你是说那个谭晓歌吧?她跟我们一样,是农村人,只是在城里读卫校,因为没有晒过太阳,所以皮肤跟城里人一样是白嫩的。妈,我跟你说实话,我最喜欢的还是那个孙雪梅,可她要考大学,要找当国家干部的男人……”
邓二姑皱起眉头说:“喂,小勇,你不是跟那个谭晓歌相好吗?你可别吃了碗里,想着锅里啊!”
要小勇点点头说:“嘿,我就是喜欢孙雪梅,唉,连做梦都想,想到最厉害的时候,我还放空炮。”
邓二姑知道要小勇说的“放空炮”的意思,她为他洗衣服,有时看到他的裤衩就是脏兮兮的。她摇着头说:“我看那个读卫校的小丫头就挺好的,小勇,你别再想那个孙雪梅了!”
要小勇吃了一大碗荷包鸡蛋,碗往床头柜上一放,到厕所里屙了一泡尿,又爬上床,两腿一伸长,睡起大觉来。
邓二姑上楼来拿碗,看到儿子又平躺在床上睡了,就说:“小勇,你吃了饭到村卫生室去帮你爸的忙撒!你爸一个人在村卫生室,也怪累的,你去帮帮他。”
要小勇翻一下身,屁股对准了邓二姑,嘴里蹦出一句话来:“烦,我烦,我想好好地躺一躺。”
一会儿还吃得欢天喜地的,一吃饱,又心烦了。
邓二姑在他床前站了一会儿,摇摇头,叹息一声下楼了。
要小勇在家里死气沉沉地躺着,可今天村委会这时却热火朝天。
乡党委书记李道贵坐着小轿车来到了要家庙村,说是要查看查看要家庙村的交通状况,看适不适合作为“村村通”的试点。
见乡里的一把手大驾光临,孙理其喜出望外,听说是专为“村村通”试点而来的,更是欢天喜地,他带着所有的村干部出门迎接。
李道贵书记下车就握着孙理其的手说:“不错,你们村的交通不错嘛,跟祝家湾、武家沟、孔家庙等几个村情况一模一样,从汉水河一条直路就能通到省级公路,只要把这条土路修成水泥路,就可以与国际接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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