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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好一会儿,苏仁秀又跑回来了,她四处张望一番,然后着急地问:“喂,小勇,你爸爸要医生到哪儿去了?唉,真急死人的,怎么还没有回来啊?让他快点回来给我看看,快点把我的拉稀的毛病止住,唉,真难受!”
要小勇猜测,老头子肯定和刘校长两个人对奕起来了,一盘棋不下完他是不会回来的,他不想去叫老头子,想戏弄一下苏仁秀。
他笑笑说:“要不,我先给你看看?”
苏仁秀很着急的,她怀疑地说:“你,你……会看吗?”
要小勇将听诊器往耳朵上一夹,走近苏仁秀说:“你说什么话呢,一个常见的腹泻,拉肚子,谁不会看啊?不管怎么说,我也上过卫校呀,没吃猪肉,也听过猪叫啊!”说着就用手拿着听头往苏仁秀的胸前放。
那听头在胸脯子上移了移,苏仁秀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红着脸说:“喂,小勇,你没弄错吧,我肚子痛呢,拉稀,你怎么听我的上面啊?弄得我的皮肤好痒呀!”
要小勇紧皱着眉头看了看苏仁秀,内行地说:“我听听你的心脏,看有不有什么杂音。嘿,你不让我听上面,难道是想让我听下面呀?”要小勇的手捂在苏仁秀的胸部装模作样地听了一会儿。
苏仁秀不知这时候的眼睛往哪儿看好,她看了看天花板问:“喂,你听了好一会儿了,听出来了没,有杂音不?”
要小勇没有听出来,他也不晓得什么是杂音。他胡扯道:“嗯,这个……好像没有,应该是……一切正常。”
要小勇说得一点都不干脆,苏仁秀更加怀疑了,她说:“耶,一切正常?嗨,要是一切正常,那怎么我的肚子还疼痛,而且还拉稀啊?”
要小勇答不上来,他看了看屋外,看老头子还没回来,想了想说:“喂,仁秀嫂子,你发烧不?要不,我给你查一个烧。”说着从抽屉里寻出一支体温表。
苏仁秀手一摆说:“等等,我再去上一趟厕所,肚子好痛。呜呜,又来事儿了。”说着就往外面跑。
等苏仁秀上完厕所回来了,要小勇将体温表放到了她的腋下,并要她收紧胳膊夹住。
苏仁秀夹着体温表,着急地问:“喂,你爸爸要医生到哪儿去了,怎么还不回来啊?”
要小勇扯谎说:“他出诊去了,你别急,他马上回来。”说得慢条斯稳的。
等着看体温,两人无语了,要小勇无话找话问:“喂,仁秀嫂子,你来看病,怎么不要三哥陪着你呀?我看你腹泻很频繁的,要是真的来不及拉到裤子里了怎么办呢?”
苏仁秀不满地说:“切,你三哥那狗日的在打麻将,可能是火气不好,打输了,好像打红了眼,我去喊他,让他来陪我,他暴跳如雷,恨不得要吃人。”
要小勇笑着说:“嘿嘿,听你的口气,你在家里还是没权威啊,连三哥都支配不了。”
苏仁秀瞟了要小勇一眼说:“你三哥就跟土匪似的,哪个敢支配他啊?”
要小勇吃惊地说:“现在家里不都女人是一元化领导么,你把三哥管不住?嘿,你没有拿出你女人的杀手锏,不让他上床,看他还听不听你的话。”
过了一会,苏仁秀问:“我夹了这么长时间了,该拿出来看看了吧?”
“好,让我看看。”要小勇拿着体温表,在手里旋转了几个来回,就是看不到水银在哪儿。
看了好一会儿,也没见要小勇说体温是多少,苏仁秀急了,就问:“喂,要小勇,是多少啊,烧不烧?你说话撒!”
那体温表在手里也不知旋转了好多圈,要小勇才眉开眼笑,好,终于看到了,可一激动,把数字念反了:“喂,七十三度。”
苏仁秀吓得不轻,结结巴巴的说:“多,多少……多少度啊?”
正在这个时候,要定康回来了,他也听到了要小勇说“七十三度”。
他和刘校长下了三盘棋,下了一个三比零,又戴了一顶臭棋篓子的帽子回来了,心里正窝着火呢!他问要小勇:“什么七十三度啊?”
要小勇红着脸说:“嗯,爸,我念错了。”
苏仁秀站起身子,指着要小勇说:“要医生,小勇他说我的体温七十三度。”又面向要小勇说,“嘿,小勇,你当我的身子是热水器呀,在烧开水啊?温度有这么高,真吓死人了。”
要定康拿起体温表一看,嘴里说:“摄氏三十七度,体温正常得很嘛。”
要小勇又说:“嗯,爸,我一慌就刻度念反了,把三十七念成七十三了。”
要定康心里烦,现在刚好找到出气筒了。他将体温表放进了抽屉里,看了看要小勇,也没顾他的脸面,当着病人的面恶狠狠地说:“跟老子学医学了这么长时间,到现在连体温表都不会看,你要我怎么说你好!你给老子滚回去吃晚饭去,吃了饭来守村卫生室。坛子里养乌龟,越养越缩了,以前还能看看简单的病,现在好,连体温表就看不好了,气死老子了。哼,想要你将来接我的班当医生,看来,没得指望了!”
要小勇像傻子似的站在那儿,眨巴着眼睛,一声不吭,那样子就像犯了错误的小学生站在老师的面前。
苏仁秀忍不住,捂着嘴巴无声地笑。
闹了大笑话,掉了大面子,伤了自尊,要小勇在村卫生室里傻站了一会儿,见老头子给苏仁秀看病,就不声不响的搭拉着脑袋,蔫蔫地走了。
没走多远,突然听到了村喇叭响了,喇叭里传出村政法主任王国全的声音:
“各位村民同志请注意,目前发现有人在东边田里偷掰早熟的苞谷棒子,煮熟了弄到城里去卖……晚上有我们村治安员巡逻,请村民们白天到自家田里去看看……”
要小勇回头朝喇叭方向看看,不满地说:“有谁会去偷掰那个苞谷棒子啊?还在喇叭上拼命地喊!吃了没事干,瞎闹腾!”心里委屈,总要找机会发泄一下呀!
走在路上,要小勇恨不得要打烂自己的嘴巴,妈的,明明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是三十七度,怎么就念出了七十三度了呢?
的确是犯了不该饶恕的低级错误,人的体温要是有七十三度,那不就跟柴火棒子一样了,一点就燃啊?
本来是想戏弄一下那个苏仁秀的,没有想到反而弄巧成拙,让自己出了大洋相。
那个苏仁秀又是一个嘴里放不下隔夜话的女人,她家又开着小卖部,来来去去,见的人又多,不用说,我这个笑话,要不了几天,就可传遍全村了。
妈的,刚才看到苏仁秀那个婆娘的眼神,看着她那欲笑而又不笑的神态,要小勇只恨地上没缝,不然,就一头钻进去躲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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