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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后的冲刺阶段,格瑞布罗德再一次转入了纯粹的军管状态。随着落雪公爵领封闭交通,灰白港被焚烧,原本热闹的商业区陷入了一片死寂。来不及离开的外国商人们都以“潜在间谍”的理由被控制了起来。
早已经集结完成的第一、第二军团大部日夜不停地加紧训练,武备已然全部发放完毕。每天轻伤重伤,被从训练场上拉下去的士兵都有几十人那么多。从西北地区招募的北方塞种人与本地的塞种人们同样拼命地训练,以期在最短时间内成军。
格瑞布罗德的老幼妇孺也都自发的组织了起来,充当后勤运输、医护工作。半大不小,还没到入伍年龄的小崽子们也都放了课,拿着发放下来的木制刀剑,跟着残疾退伍了的老兵进行基础的军事训练……
在这最后的一段准备时间里,矮人们执掌的富饶山城拼命地锻造着新的武器装备。大盾、骑兵圆盾、骑枪、长矛、弯刀、长剑、短剑、标枪、反曲弓、军弩、弓箭、弩矢;胸甲板甲、战马使用的具装鳞甲,骑兵用重鳞甲,新式的具装板甲,重骑兵使用的哥特式全身板甲……
大量的武器与甲胄从矮人工场的生产流水线上被制造出来,而后以最快速度运往格瑞布罗德。
在资源倾向的调整之下,第一军团“赛维昂遗孤”的整编工作以最快速度进行着。目前,除了因为那一场海战损失惨重的怯薛无法按计划整编完全之外,其余部队的整编速度全都在计划之内。预计在三月份之前,这一支强大的骑兵军团就能够整编完成。
只是,
“只是少了怯薛军。没有这一支汗国最强的重骑兵部队冲锋陷阵,我又要怎么对抗卡提尔的贵族骑士呢?”
在再一次计算过战备进度之后,莱昂丢下了手上的鹅毛笔。将到了嘴边的“梅尔”的喊声重新咽了回去。叹了口气,然后抱着怀里的,他的未婚妻茜茜,一边这样那样上下其手,一边冥思苦想,犹豫着要不要花大价钱,从系统中兑换出一批重骑兵应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的书房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在迅速的把自己的手放到了该放着的地方之后,莱昂清了清嗓子,然后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句:“进来吧。”
在这一句话过后,一名女仆装扮(大裙子的维多利亚式,不是******露大腿的哥特式)的少女走了进来,掂起裙脚向莱昂施了一礼,并且装作看不见坐在莱昂大腿上的茜茜一样,目不斜视的对莱昂说:
“殿下,一名骑士——自称是安德烈的人,带着另外一群骑士来到了格瑞布罗德。他声称他是您的骑士队长,并且想要见您。”
“……想什么就来什么。”
听到女仆所说的话之后,莱昂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一股“天命眷顾”的感觉,让他忍不住下意识的又伸出了手——然后放回去——好歹不能在外人面前对小公主这样那样。
“叫他进来。”于是莱昂重新平复心情,冷静沉着的对女仆——也是女书记官吩咐说。
因为莱昂总喜欢在自己的书房里面做这样那样的游戏,所以除非有命令觐见,否则的话男性是不被允许进入他的宫殿的。所以他所招募的那些女仆同样担负起了基本的行政官员的任务。
好在这些女性都出生自格瑞布罗德的各个官员,百夫长的家庭。有能力承担起子女的教育工作。所以通常都会使用通用语读写。
同时,莱昂这样的命令也不免让这些年轻的女孩们心中产生了一丝妄想和绮念。希望能够攀上莱昂的大腿,一步登天什么的。所以工作热情颇高。这也是莱昂始料未及的一件事。
总之,这些勤劳能干的女仆们既把莱昂的宫殿打理得井井有条,也负责着有关王室的内务,经济与行政。同时如果有必要的话,还可以满足莱昂的哔欲。可以说是能者多劳。在她们的努力下,莱昂总算过上了一点剥削阶级的幸福生活……
当然了,这个并不是重点。莱昂一句“想什么就来什么”之后,随便的让这个叫不出名字的书记官离开的态度,同样不是重点。
重点是安德烈博尔纳,这个带回了总共两百名骑士,以及数量与之相等的骑士侍从的卡提尔人。
在莱昂与卡提尔全面交恶,而且在雨停港掀起了一轮屠杀,惹得卡提尔贵族们结盟来攻的情况下,他究竟是怎么突破了艰难险阻,在冬季行军穿越了一片数百里的无人区回到了格瑞布罗德,还带着这样一批骑士与骑士侍从?
另外一个疑问则更加重要。那就是:
他是否真的可靠?
无论如何,莱昂都决定要见他一面。他想要用自己的双眼来认证一下,这个处处标榜着骑士美德的年轻人究竟如何。是一如既往的天真理想,可以利用。还是已经被这个世界渲染得失去了光泽,不值一提了。
于是安德烈大踏步的走了进来,微微弯腰,而后单膝跪在了莱昂面前:
“我回来了,殿下。”
他对莱昂说出了这样的话。
双眼清澈,眼神坚定,看起来一如既往。
“这场战争,是我赢了。”
这样的念头在莱昂心中一闪而逝。
……
时间倒回十五天之前。
当莱昂正在幽暗地底布局自己的大业的时候。蕾比莉雅将军正因为冬季无法进行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而心情不愉。
在新世界西北方,一场联邦与半兽人,塞种人和各种怪兽组成的联军举行的大战役再一次开始。
联邦的议长尤利西斯阁下正在推动法案,期望延长他的统治期限。作为应声虫和墙头草的议员们对此并无异议。而惯于作秀和讨好公民的议长阁下也并不用害怕所谓的舆论与民众的抗议……
同时,南方的诺亚帝国终于迎来了第一轮的叛乱高峰——起因在与皇帝陛下期望能够收取一笔特别税款——不多,每个帝国人缴纳十五个诺亚铜板,作为修复帝国海军的费用。
天真的皇帝陛下好像认为这样一笔小小的特别税款,并不会太过增加自己人民的苦难——尽管他的宰相托克托帖木儿,一个异邦人的子嗣已经不止一次的提醒他了。但他仍旧只是瞪大了眼睛,发出惊呼,说着“啊?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吗?”并且不以为意。
他同时还会受到他身边的其他臣僚和贵族的影响。而作为一个黑头发的异邦人,托克托在宫廷中孤立无援。
所以,皇帝要收取十五个铜板的特别税,财政大臣就要求三十个,各地的总督就要六十个,到了各个市长、贵族领主那里就要一百个,也就是一枚银币。他们的税务官要两个,税务官下面的包税人要四个,真正负责收税的税吏要八个……
这样的情况在整个诺亚帝国东南西北各个地区不断上演。最终理所当然的激起了民变。而皇帝陛下则对此感到极为惊讶,并且暗暗地向人们抱怨他的子民们都是些没有爱国心的混蛋——仅仅十五个铜板的特别税也要抵制。
好吧,这里稍微有点跑题了。
总之,是十五天之前,安德烈再次回到了他出生的地方,落雪堡。只不过,这一回他并不是以主人的身份,而是囚犯。
在雨停港事件后,莱昂与卡提尔人彻底撕破了脸。他坐船跑得快回去了格瑞布罗德。但是晚了一步才得到消息的安德烈却吃了大亏。
他招募的几名骑士出卖了他。他随即成了格瑞布罗德与卡提尔之间纷争的第一个牺牲品。
莱昂给予他用来招募骑士的大笔款项被掠夺一空。他的所有个人财产,剑、骑枪,盾牌与甲胄甚至他的飞马全都被抢走。安德烈试着抵抗。但因为寡不敌众,所以轻而易举的被放倒。
如果不是贵族们顾忌到他的父亲,落雪公爵领的奥拉夫公爵的话,多半早就以叛国的罪名将他杀死了。
不过对于安德烈来说,或许就这么死掉才是最好的结局——他永远也忘不了他的父亲在再一次见到他之后露出的那种狰狞的,愤怒的,厌倦以及轻蔑的表情,还有好像驱赶苍蝇一样挥舞着的手,以及忙不迭的把他弄走,不想要再见到他了的态度。
“真是个耻辱啊。”
在这之后,安德烈被软禁在了落雪堡的一所没有窗户的房间里。每天除了吃饭的时间之外都见不到人。门口总会有两个以上骑士级的守卫,得不到外界的消息,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在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安德烈几乎觉得自己就快要废掉了——然而。
然而命运并没有抛弃他。
或者说,这简直就是理所当然的——虽然在再一次见到了他的兄长之后,安德烈本人觉得非常惊讶。
“你是来干什么的?嘲笑我么?”
在辨认清楚了来人是谁之后,安德烈忍不住露出了嘲讽式的笑容:“还是说,你终于下定决心,要来除掉你的这个竞争对手了?虽然我早就已经对你没有任何威胁了。
“都不对。”
他的兄长康德骑士仔细辨识了一下他的这个兄弟:
他头发蓬乱,衣服肮脏,浑身污垢,颧骨突出,看起来既颓废,又营养不良。一段时间没有见光让他的皮肤呈现出异样的灰白色……
但是双眼之中,仍旧闪烁着不甘的火焰。
于是康德骑士放心了。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走了进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钥匙,打开了锁着安德烈的镣铐:
“我是来救你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