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筹码的数量不同。而双方的博弈技巧雷同。在这种情况下他想要输都难。从一开始这场谈判就注定不会谈出一个“平等”的同盟。理所当然的在最后,莱昂还是说服了埃雷菈,要求她停止了对于格瑞布罗德的袭扰。而莱昂也为此付出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代价”。
格瑞布罗德与幽暗地底的精灵王国,最终签订了一份名为盟约,实为互不侵犯条约,名义上没有期限,实际上的期限却有两个——或者在黑暗精灵击垮了黑龙之后,或者在格瑞布罗德击败了卡提尔贵族联军之后。无论是哪一方先一步击垮他的主要敌人,他都会在第一时间撕毁这一份条约,并且毫不犹豫的对他的前盟友发动进攻。
而格瑞布罗德与黑暗精灵双方,在这份注定会被撕毁的盟约中,究竟谁更占据优势呢?莱昂觉得,是自己的优势更大一些。
在自己并未介入到幽暗地底的战争之前,黑暗精灵处于劣势的一方。
而在签订盟约之后,双方也没有划分明确的作战任务。也就是说,这场战争如何开始如何结束,尺度如何,全都在莱昂的掌控之中。
只要莱昂的手段够用,他就可以一直保持幽暗地底的势均力敌。将战局维持在不胜不败的程度。直到他从容的击垮卡提尔人的贵族联军。
对于黑暗精灵来说,他们想要在劣势之下逆袭,彻底打败黑龙的怪兽军团。所需要的可不单单是勇气而已。莱昂的远征军出工不出力,这个是一定的。他们靠不住格瑞布罗德,只能自己想办法。
或者毫无办法可想。
不过,事实上,格瑞布罗德与黑暗精灵,双方捆绑一样的被迫的结盟并非唯一的办法。事实上还有另外一个比这容易得多的方式,能够破解双方的困局,一劳永逸的解决对方带来的威胁。
对于莱昂来说,是杀死埃雷菈。对于埃雷菈来说,则是杀死莱昂。
在这一点上双方有着极大的相似性。那就是他们全都是他们势力的创造者。他们同样没有一个继承人。他们的国家都是“一念以系之”的。
并不是国家和势力赋予了他们可汗与女王的身份与地位,而是他们通过自己的力量与意志,将幽暗地底的黑暗精灵与极北地区的塞种人赋予了国家的概念。
他们本身,是凌驾于国家之上的。国家是他们的附属品,而不是通常状态下相反的情况。
就像是在这之前,莱昂的廷相高文说过的那样,对于格瑞布罗德来说真正有威胁的,与其说是黑暗精灵王国,还不如说是埃雷菈。而事实上这一点放在莱昂身上同样管用,与其说对幽暗地底有威胁的是格瑞布罗德,还不如说是莱昂德狄奥德里克。
所以,随着莱昂与埃雷菈暂时的站在了同一道战壕内,一点点的缓和关系,随着他们继续交谈与增进了解。他们都从彼此的身上察觉到了这些相同点。理解的感触逐渐增加。他们对于对方的态度也变得愈发温柔,并且愈发的觉得对方可怜起来了。
他们看着同样黑发黑眼的对方,恍惚之间,感觉对方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自己一样。那种亲切,那种熟悉,那种血脉关联……简直就像是……
简直就像是兄妹,或者父女,或者姐弟又或者母子一样……按照双方的年龄推断,后两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在莱昂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过母亲的存在。所以说……
“不可能的吧?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啊。”
在猛然觉悟到自己心中所想之后,莱昂心里面一阵混乱——自己有没有精灵血统,这个基本已经查不出来了。没听雪羽说过自己已经不算是人了吗?
而自己那个父亲,奥托陛下平时看起来倒是正儿八经的。一副好国王好父亲的模样。但是面前这位黑暗精灵女王千娇百媚,乃是世间少有的尤物。莱昂觉得就算是传说中的魅魔,恐怕也比不上这位牛奶巧克力肤色的美人……
不要说他父亲了,就是莱昂这等自诩定力精神天下无双之辈,在与对方谈话的时候,都无时无刻不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只想要跑到对面去,把埃雷菈拦在怀中然后好生温存……又或者大加鞭挞。
莱昂心中所想:既然自己这等举世无双的伟丈夫都有点儿把持不住了,那么父亲一个把持不住也不是不可能的。男人嘛……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想到了这里,莱昂心里面就觉得有点儿乱了。一般来讲,精灵的平均寿命是五百岁,人类撑死了就是一百岁。所以在精灵与人类之间发生的爱情总会以悲剧收场。这同时也给了人类这个短命的种族一个极大地困惑。
你想啊,你小时候跟着你爹过的,你爹说你母亲生了你之后就不知道那里去了。于是等你长大到了十八岁出去闯荡冒险,遇到了一个看起来不足十六岁的,甜美多汁的精灵少女。
你跟她相互吸引这样那样,经历了一堆一堆的事情啊,救命之恩啊,月下看到了身子啊,中箭换药然后顺势袭胸什么的……感情就这样迅速升温了。
然后你就理所当然的表白了。对方犹豫了半天,到底还是拒绝了你。然后你就很难理解的大声喊叫着为什么?!然后她就告诉你说,她实际上已经爱过了,而且生了一个孩子什么的……
你大声的对她喊你不在乎什么的。然后她又接着说她有多么多么爱她的丈夫跟她的儿子。你继续大声喊:他们究竟有什么好的之类之类的话。
然后她就说了她丈夫跟儿子是什么什么样,生孩子是几年几月几日,孩子屁股上还有一枚榆钱叶子大小的胎记之类的。于是母子相认,皆大欢喜,皆大欢喜……
“啊……那个……”
那个了一声之后,莱昂就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了。难不成直截了当的向女王问:大婶,你今年多大?跟我老爸是什么关系?咱们沾不沾亲啊?
开玩笑也不能开这么大。如果万一被莱昂猜中,那还好说。就怕猜不中,可就尴尬了……
“怎么了?”看莱昂一时间说不出话的模样,埃雷菈知道他这是心里面有事,就直接问了出来。
不过,莱昂却并没有回应她。而是先转过头去,看向雪羽,又看看梅尔。对她们说:
“雪羽、梅尔。你们两个出去等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埃雷菈陛下说。”
“……”听他这么说,梅尔和雪羽两个人心里面自然都不舒服。梅尔懦懦的不想走。雪羽更干脆的了横了莱昂一眼——虽然说她也知道在外人面前给莱昂面子,但也要看这“面子”究竟有多大,给不给的了。
“哦?”看着莱昂说了话,他旁边两个女孩动都没动。对面埃雷菈“哦”了一声。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本意却仍旧是挑动夫妻不和的小三惯用的手段。却没想莱昂是何等人物。当时也不看埃雷菈一眼,一边一个拉住了两个女孩一只手,小声说了一句:
“好好看着点儿,如果真的出了事儿了可要你们救命呢。”一句话直接略过了应不应该出去的问题,直接说了她们两个出去之后该怎么办。一副“我的性命就靠你了,亲亲小可爱”的模样。不用说梅尔这样天生给人做备胎的了,就是雪羽也忍不住一个心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应许了他。
对面埃雷菈又讨了个没趣儿,心里面愈发的不舒服,忍不住又是一声轻哼。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手上微微的多用了一把力气,掐得莱昂叫了一声疼。
雪羽那意思很明显:别以为你那点儿小心思我就真不知道了。这一会儿让着你是心疼你,可不是我傻。以后想要糊弄人之前,还是得多考虑考虑才行。
对于雪羽的这点儿小心思,莱昂心里面也明白的很。被掐了的那地方痛得厉害,他却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变。只是笑了两声。雪羽似乎是满意于他的态度。又或者是想到了别的什么。到底还是一言不发的转过身,走了出去。
雪羽一个转身,梅尔自然也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雪羽和梅尔两个人都走了。埃雷菈也不好再将她麾下那群亡灵留在这里。再加上莱昂手腕受伤这件事情出乎预料的还没有走光。他这一位水分颇高的剑术绝手在埃雷菈眼里,还是极有威慑力的。所以莱昂敢保证,她八成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就这样,闲杂人等都退了场了,这里只剩下了莱昂跟埃雷菈两个人,这气氛可就有点儿不对劲了。
对这个,埃雷菈只是装傻,继续和莱昂说着根本不可能实现的盟约的若干条。莱昂却是主动的一方,听她到这个时候还说这种话,心里面只觉得好笑。也不答话,只是面带笑容的看着她。
这么一来,埃雷菈自然就装不下去了。她也停了下来,微微眯着眼睛看着莱昂,身体微微绷劲,似乎一有不对劲,她就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占据先机挟持莱昂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