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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突利将李恪三人围困在碛口城,他大发雷霆,当即命令军兵痛下杀手,死活不论。
眼见一场冲突在所难免,阿史那云急忙冲上前将三人护在身后,“父汗,他们三个是女儿的朋友,女儿请父汗手下留情,放他们离开!”
“云儿,李恪那小子答应与你的婚事了?”
“没有。”
“既是如此,你为何还要替他们求情?李恪那小子屡次羞辱于你,父汗这就为你讨回公道!”
“等等!父汗,李恪他并没有什么错,女儿也不想父汗因为我而与大唐反目,就请父汗放过他们,与大唐结盟吧!”
“哎呀!女儿呀!难道你鬼迷心窍了不成?李恪他仗着自己是唐朝的皇子,血统高贵,何曾看得起你我父女?你不要再说了,今天我非要教教这小子如何做人!”
“父汗,李恪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谦恭有礼,对一个平民女子都可以仗义相救。女儿已经认定了他,如果父汗再苦苦相逼,就连女儿一起杀吧!”
突利气得浑身直打颤,“你!哎,真是女大不中留啊!人家不要你,你还要上杆子倒贴!真真气煞我也!”
但突利干生闷气,却无可奈何,在马上作势挥了挥手,却不敢让军兵动手。
纠结了半晌,最后看女儿真的心意已决,他服软了,咬着牙用手点指着李恪三人,“好好好,看在我女儿的面子上,我可以饶过你们三个。你们回去告诉李靖,结盟之事休要再提,我突利绝不与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反复无常的小人为伍!如若再敢派人到我城中搅闹,休怪我翻脸无情!快滚!”
正这时,一个声音传来,“诶我说,可汗!冤有头债有主,这事是我干的,要杀就杀我一个,别冤枉我家元帅!”
随着话音,张小七大步从阿史那云身后走出来。
突利看了看他,“哦?你又是哪颗葱?”
“张小七!”
突利轻蔑地扫了他两眼,冷笑道:“一个小小的士卒,也敢如此拖大?好啊,我这便宰了你,再找你家元帅兴师问罪!”
说完,他随手一挥,军兵们冲上来就下手了。
“等等!我还有话没讲!”张小七大叫道。
突利转过脸去不看他,心说:“一个无名小兵,不知进退,跟你废什么话!”
张小七一看不行,索性将腰刀往地上一扔,赤手空拳接战。
这一交手,可了不得了,“啪啪啪啪!”接着“嗖嗖嗖嗖!”,就看漫天都是敌兵,横着的歪着的,到处乱飞,一个个摔在地上哭爹喊娘。
张小七边撇还边喊:“哎!可汗!你等等,你派这么多人上来,我没空跟你讲话!”
突利气得鼻子都歪了,向后一招手,“放火箭!”
弓弩手乱箭齐发,火光四射,无数光点飞蝗般直刺过来。
“别逼我!”张小七见劝说无用,不耐烦了,脚尖点地,往空中一纵,踩着乱飞的箭簇直奔突利而去,速度实在太快了,一眨眼的工夫,便冲到了他眼前。
突利完全没有准备,倏地就感到一阵狂风猛扑过来,“呼!”他惊慌失措,身子晃了两晃,一个没坐稳,从马鞍桥上栽了下去。
“父汗!”后面的阿史那云尖叫起来。
张小七的拳头在突利的鼻尖前停住了,他收住招式,将突利搀扶起来。
突利惊魂未定,“你,你只是的士卒?”
“是啊!”
突利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你,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可汗,我说你差不多得了,我家元帅是真心要跟你结盟的,今晚之事,大不了我以死谢罪!”
突利神色恢复过来,上一眼下一眼重新打量了一遍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壮汉,点点头,“行,好小子,有两下子,刚才你的话本汗听进去了,好吧,本汗可以不怪罪你家元帅,但是你夜闯牙帐,我却不能不罚,来人!将他给我扔进狼谷,喂狼!”
左右卫士扑过来就要下手,张小七双臂微微一较力将他们弹开,“不用,我自己走!”
阿史那云大惊失色,“父汗!不要啊!您知道的,那是死谷,从来没有人可以从那活着出来的!”
“哼!不杀他已是我法外开恩了,他不是本事大嘛,就让他去那里尝尝滋味!”
“大哥,别去。”
张小七回过头,李恪浑身瘫软,正强打着精神望向自己,摇头苦劝,程怀亮在一旁搀扶着他。
“殿下,别难过,可汗够意思,去趟什么鸟谷没啥大不了,你们赶快回去吧!”
“大哥!”
张小七在突厥兵的包围下大步向前走去,任凭李恪的叫喊声逐渐微弱下去,直到消失。
天已蒙蒙亮,寒风凛冽,白雪皑皑,狼谷四周山高林密,荆棘丛生,饿狼们低沉的嘶吼声在山林间此起彼伏。
张小七孤身一人在山谷里踏雪而行,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自己总算没有给元帅误事;忧的是恶阳岭分别后,再也没见过珊妹,不知道她是否还好,李恪能不能照顾好她。
就这样,他怀着心事,信马由缰地走了一段路,不经意间随意一瞟,猛然他就发现一侧山坡上有一小块红色的东西,那一抹红色在这满眼冰天雪地,枯枝败叶,一派肃杀的景象中显得分外扎眼。
张小七想也没想,转回身施展轻功直奔了过去。
来到近前一看,那是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沾染了很多血渍,背面雕刻着苍狼白鹿,正面却是空白,一个字都没有。
“这荒山野岭的,怎会有这种东西?”张小七觉得蹊跷,俯身抱住石碑往上一拔,将石碑抬起来,“诶我去,这家伙有些份量啊,他娘的,五百斤都不止!”
张小七自言自语,放下石碑,正欲离开,忽听身后不远处一声尖厉的狼嗥,大吃一惊,回头一看,一只恶狼浑身的毛扎扎着,露出满嘴的獠牙,正不停地吼叫着,朝着他怒目而视。
“哎呦呵,小狗个不大,脾气不小嘛!”张小七抱着肩膀笑道。
但很快他就觉察出气氛有些不对了,再向四周查看,一只只野狼从草间树后探出头来,一眼扫去,前后左右竟不下上百只。
“娘的,这是进了狼窝了!”
头狼一声长吼,一只狼率先从他身后发起了进攻,随后群狼接二连三地扑了上来……
半个时辰后,张小七浑身是血,怒吼声比刚刚的狼叫声还大,在后面撵着头狼,穷追不舍,“该死的畜生!跑到这害人,爷爷这就将你们斩尽杀绝!”
那狼也郁闷:“今天是怎么了,遇到这么一位,简直颠覆本座的人生观,长这么大净是追别人,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现在同伴死得一干二净,没办法,泼了命地逃吧。”
“呀!小狼崽子!有本事逃啥呀!刚才的狠劲呢!”张小七边追边骂,就好像那狼能听懂似的。
又跑了一段,拐过一个山口,张小七猛地看到路边一个物件亮闪闪地,泛着白光,他随手将它操起来,照狼头就拍了过去,“你给我在这吧!”
噗嗤一下,那狼被打得脑浆迸裂,嘎了一声,蜷在地上蹬了两下腿,咽气了。
张小七走上前,“狗畜生!”飞起一脚将狼尸踢飞,“镗啷啷!”刚刚他用来砸狼的物件掉落下来。
“什么玩意儿?”他捡起物件,抹去上面的血迹,一手托着下巴,左看右看,这是一个锈迹斑斑的令牌,一面刻着一张面目凶恶的狼脸,另一面则满是密密麻麻,奇形怪状的蝌蚪文。
张小七研究了半天,最后拿手掂了掂,下定了结论,“恩,这玩意有点份量,回去熔了钉个马掌,是个好材料!”
这时,“什,什么人?”一队突厥兵从前方战战兢兢地走过来,离得近了,一看张小七这架势,再看看不远处横死在地上的野狼,吓得魂飞魄散,“我的个娘!”转身撒丫子就往回逃。
“哎!你们别跑!”张小七飞身而起,冲上去挡在他们身前。
突厥兵们仿佛见到天神一般,就地趴伏下来,顶礼膜拜,“爷爷饶命,饶命啊!”
“恩?你们是哪里来的?”
“这,这个。”几个突厥兵对视一眼,支支吾吾。
“快说!不说宰了你们!”
“哎!爷爷饶命!小的说,小的们是漠北薛延陀部,真珠可汗夷男的手下。”
“薛延陀?你们怎么跑这来了?”
“可汗的意思,小的们也不清楚。”
“那带我到你们的营帐看看!”
“呃,好,好!”事到如今,保命要紧,几个突厥兵只得唯唯诺诺,点头答应,乖乖带着张小七返回营盘。
来到寨门前,一个突厥兵凑上前,“爷爷请稍候,容小的进去禀报一声!”
“好吧!”张小七停下脚步,摆了摆手。
突厥兵一溜烟跑进大营。
不多时,寨门大开,突厥兵跑回来,“我家大汗请您帐内相见,您请随我来!”
“头前带路!”张小七大摇大摆,跟着突厥兵径直走进中军大帐。
进得帐中,他抬头观瞧,主位上坐着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人。
“你就是夷男?”
“不错,正是本汗!”说话间,中年人眯缝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张小七,最后目光落在了他手里的令牌上。
一见到那令牌,夷男噌地一下从椅子弹了起来,满脸惊愕,但很快他就觉察出自己的失态,尽量掩饰着干笑两声,缓缓坐下来,堆笑道:“壮士是从哪里来呀?”
“这,这个。”张小七这回多了个心眼,“啊,我是这山里的猎户,刚刚打猎回来。”
“哦,哦,是这样啊!”夷男微微一笑,看着眼前装束的“猎户”,作势道,“那壮士手里的这块牌子又从何而来啊?”
“啊,你说这个呀,我路上捡的,是块好铁,正打算回去钉个马掌。”
“诶?钉马掌多浪费呀,不如这样,你把它让给我,我给你五十两黄金外加十名西域美女,你看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