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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点篇语)
浮空从不会为我而泣,人世又何待雪自飘零?楚眼望世,世不知你;崔容发白,戚已不泣;又何须待的寿寝?我自浮世灭……
(点篇诗)
浮世皆为空,浮世无虚乐。
为何容颜催,为何棋子悲。
我自已无泪,我自已无愿。
唯待我身灭,唯待不相悲。
(正文)
绮梦疯狂似的咆哮着,哀嚎着,悲戚着,跪倒在那颗相思树下,指着它大声怒吼道:“是谁摆弄了我的一切,是谁一步步地将我推入这绝望之地?!是你吗?是你吗?!这一切都只是你设的局,引我入翁,为了你的仇怨,你谋划了我一世啊!一世!哈哈哈哈!!呵呵呵呵!!!”
绮梦吼着,嗤笑着,从自己的盘发之中取下了一根发簪对准了自己的脖子绝望着道:“明兰,李鸿,晓莲,你们皆是因我而死,如今却唯独我一个人苟活于世,你们可寂寞?没关系,绮梦来陪你们了,到那个世界,绮梦再向你们赔罪,再为你们当牛做马还我今生的罪孽。”
绮梦说着,便闭上了眼睛一簪刺了下去……刹那之间血红乱飞,滴滴点点红了这相思树的根枝……
我来陪你们了。
今生终得解脱。
然而她原本应该感到了的痛楚却一丝一毫都未曾受到。她,慢慢地睁开了眼,却看见梅妃扑于自己的怀中,血红却撒了她满手……
“梅,梅妃?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绮梦哀楚着望着她那满手的鲜血,悲戚地向梅妃问道。
而梅妃却只是用着她那最后的一丝气力,朝着绮梦的脸上一掌掌掴过去……
她的一掌惊了绮梦那分悲绝了的念想,也停了她那已然湿满了的脸。
血红直流的梅妃,指着自己那毁了的容颜,怒言着道:“这些都是你的罪责!你毁了我的一世,你有什么资格去死?初入掖庭宫时,陛下还派过那小太监送过珍珠给我,可是!你看看我的脸!我又有什么资格再得到他半分的宠爱?故我只能写一首《一斛珠》,拒绝圣爱,拒绝圣爱啊!拒绝我爱了一世的那个男人啊!”
只见梅妃双眼悲戚望着那凄楚一空,泪已悄然划下脸,默默地诵到那首《一斛珠》
“柳叶双眉久不描,残妆和泪污红绡;
长门自是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
然而此时,不知是何人,也不知是从哪来,竟传来那丝丝哀乐,和着梅妃的《一斛珠》凄楚了这整个掖庭宫……
罪孺,太监闻得此曲纷纷皆抬了头,望向虚空,忆起了那陈年旧事,泪却无声流。
“长门自是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绮梦闻着哀曲,默默地念着那份欲爱还拒的极度悲凉,低下了头去,倍感歉疚。
而梅妃却悲戚地哭着,望向了绮梦,抓住了她的衣口愤恨地说道:“你要活着,还清欠我的一切,这不仅是你欠我的,也是你欠李鸿的!”
“李鸿?”绮梦听了这两字,不禁地心中泛起了一股酸楚,苦了她的心田。
“是啊……即使他为你走向了末尾,他最后仍将你托付给了我,让我保护你,让我照顾你……”
说着,唇已煞白的梅妃伸出了手去,抚摸着绮梦的脸庞说道:“绮梦,我知你绝望,知你悲戚,可你怎么能凭自己的一时猜忌就误会了安大人对你的一片真心?这世间安姓者数万人,也并非于你身边的人才可摆弄于你,就凭他万般辛辞送你入掖庭宫中,也可见他那情深一片……切……切莫……辜负。”
未等梅妃最后一句言尽,她便倒下手,昏死了过去。
虚空之中,红蝶收起了古琴,洒下了那曼陀罗花粉,化为了千秋雪,飘于这掖庭宫的上方。
它,落了下来,遮盖住了梅妃的身躯,冻了她的伤口……
“采萍姐姐!!!采萍姐姐!!!啊!!啊!!你不要死……我还没有向你赎罪,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来人啊快来人啊!”绮梦一把将血红尽流的梅妃抱于怀中,悲戚惊了虚空……
遥远之中,灵犀向她们跑来,望着那逐渐冰冷地梅妃的身躯,摸了她的脉搏,送了口气,对着绮梦说道:“她伤的并不在要害,只是流血过多,昏厥了过去罢了。”说着,灵犀撕下了自己的一块衣角,扯成长条,绑于梅妃身上,随后神情凝重地望着绮梦道:“我这只能暂时替她止血,你来帮我,我们将她们一起搀扶回去,我那里有些草药对止血补血略微有些功效。”
绮梦听了灵犀此言,立即顺应着点了点头。搀扶着梅妃朝着那下奴院的方向走去……
而此时,另一边,秦姑姑却已然将那锦盒交于了那杨国舅的手中,国舅打开一看,是那万分难得的极品夜明珠,便贪婪一笑地随着那秦姑姑走上了那让唐朝风雨缥缈的乱世之路……
二)
(点篇语)
我,站在这红墙院中,听着那硝烟烽火,万里残破,在我眼前慢慢上演。盛极了的唐,纸醉金迷,霓裳尽舞,又何曾想过这极盛极衰竟是在那一夜之间?而这一切的开始却又始于那国忠,始于那一世谋划满心仇怨的安家之子……
(点篇诗)
梨园一曲戏,安氏一盘棋。
举杯缔结笑,谋图却相异。
(正文)
翠华西阁
话说那秦姑姑将那装有夜明珠的锦盒交于那杨国舅的手中之后,便带领着他走到了那昔日陛下为那梅妃安排梨园戏的翠华西阁。
说到这翠华西阁,自从那玄宗经贵妃一闹,梅妃一别之后,便是再也没有来过此处。因此这里便好似被人遗忘了般,久而久之成为了一个荒废之地。
只见她指了指那坐于戏台之上,带着那精致鬼神面具的男子,弯下身来,给那杨国舅作了一个揖道:“国舅爷,这坐于戏台上之人,便是让奴婢请您来之人。”
那杨国舅顺了秦姑姑的目光,望向那戏台之上,正悠闲下棋的男子,挥了挥手,示意着她下去。
秦姑姑心领其意。微望了一眼,此二人的背影,便转过了身去朝着阁外走去……
杨氏一步一步小心的踏上了这翠华西阁的戏台,干咳了一声,随之坐在了这弑尹对面的椅上。
他看了看这黑白相围黑子将灭的棋局,问着弑尹道:“先生,您这棋局黑子显然是要输了,可还有下下去的必要?”
弑尹却只是嘴角一扬,并未回语。只见他一子落下,连成一片,局面霎然乾坤倒置,反输为赢。
“妙哉,妙哉也!先生这步实在是下的太好了!只是一子便将那乾坤扭转,局面倒置,让那黑子反败为赢啊!”杨国舅称赞着道。
而弑尹却只是微微一笑,用着两指夹着那刻黑子置于杨国舅的面前,说道:“这颗黑子便是您与那贵妃娘娘荣宠一世的有利靠山。”
弑尹此话一出,那国舅是刹那之间摸不着任何头绪,面露疑惑的质疑着他道:“先生此话何意?”
而弑尹却只是一边将它置于杨国舅的掌心,一边望着他道:“如今这贵妃娘娘深的圣宠,你们杨家自然也是如日中天,堪比皇戚。可这极盛也易极衰,你们杨家的恩宠全寄于贵妃一人,而可撑腰支持的外臣却极少。特别是那手握重兵甘心护主的将领,若不将之握于手中,成为心腹,难保日后一子少,满盘输的局面。”
杨国舅听了弑尹此番话语,望着那置于手中的黑子,眉头一锁,叹了口气道:“先生此话,甚有道理,可我如今一不认得合适将领,二尚是官微言轻并无那举荐资格,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望着那杨氏此番愁眉,弑尹却只是淡然一笑,从那袖口之处拿出一封密信置于他的面前说道:“这是那安禄山,安大夫托我交给国舅您的书信。这如今安大夫主动交好,这合适的将领显然是有了,而这举荐的资格,国舅您自然不用担心,您只需让那贵妃娘娘认了安大夫为干儿子,这之后的事凭着贵妃的圣宠隆恩,想必这三,四年之内国舅您定能谋的一番天地。当然,这安大夫也自然不是小气之人,他若飞黄腾达,高位在握,那所得之赏赐,所获之赋税定当半数奉上孝敬国舅和贵妃娘娘。”
“不错,不错,先生此话甚合我心啊。”只见那杨国舅一边贪婪地笑着,一边将那置于面前的茶杯高高举起,向着弑尹敬道:“此番蒙得先生提点,杨某甚为感激,还请先生代为转达——我杨钊愿和他交好结为兄弟,共谋荣辱。”
“好!国舅您果然是懂得经算之人,那就让我们为今日之交举杯同饮,共图那荣宠一世!”弑尹说着便将那茶杯举起一饮而尽展于杨国舅的面前。
而那杨氏也礼尚着饮尽那杯中之茶,随之轻放于那桌几之上。
“先生,我这还要去给贵妃请安就不多为停留了,待得日后再与您细细作谈。”说着,那杨国舅便拱手朝他做了礼,随之朝着阁外转身而去……
“生旦之角皆已备齐,灭唐之戏,尽在眼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弑尹双手展开,高举两侧,对着虚空疯狂地笑着,而脑中却展现出一幅幅烽烟四起,长安城破的绝美之景。
而另一侧,掖庭宫中,下奴院处,敷了草药的梅妃微露开眼,望着这浮华一空,伸出手去拉着那坐于身侧绮梦之手,欣然地笑了……
你不见那风雨缥缈凄楚夜,战火连天缥缈颠,爱恨情缠绵,一日现,一日灭,泪已无痕,浮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