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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一瞬间便消失了,就跟上一次一样。
张喆甚至对自己天眼的感觉产生了怀疑,但是这种感觉是不会骗人的,这个怪物,隐身在宿主的大脑里。
李春花从小便喜欢嚼舌根,但是不至于取人性命。现在大家觉得李春花很正常,是因为这么多年的细微变化被人们给忽视了。张喆相信自己一瞬间的感觉,陈铁梅也是一下子恢复正常的,人们已经习惯忽然的变化,细微的如李春花的变化,往往是人们忽视的。
如果将李春花的变化快进一下,就可以发现她的变化是从李寡妇去世后,他们两个人现在太像了。
整个一天,张喆都没有说话,张平安去地里干活,陈铁梅则忙些家里的零碎。陈铁梅是幸福的,作为一个农村人的妻子,她从没有下过一天地,甚至不用干家务活。但是恢复正常后,陈铁梅总是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很快张喆家就发生了变化。里里外外井井有条,多年废弃的房间都被她收拾出来,当作家里的仓库,院子里的东西都归置到那里。以前无人料理的家里,现在就像变了个样子。
晚饭过后,张喆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他手握戒天尺,打开天眼,大脑开始高速运转。对于张喆来说,这是一种力量的训练,他今天加大了对戒天尺的刺激,想试一试自己到底有多大的力量。
欲速则不达。随着力量的加大,张喆的大脑已经不能适应强度,特别是在大脑里的那几只怪物,就像被某种力量撕裂一样,开始发出反抗,随着大脑的剧痛,张喆停了下来。
戒天尺细纹内流动的绿光开始隐隐退去,天眼也合了上来。
张喆躺了下来,休息了一会。天眼的功能主要是对电磁波的捕获,如果怪物和宿主的脑电波相似,那么天眼就会自动忽略。戒天尺需要天眼接受信息的触发,而张喆的大脑只是发出指令和捕获怪物。
这些日子除了学习,张喆对天眼和戒天尺的使用上更加娴熟和自如,这种力量也是需要锻炼的,就像人的肌肉一样,只有合理地使用它,才会更加结实,更加有力量。对此,张喆从来没有放松。
张喆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张喆醒得比较早,比以往更早一些,他没有翻开书。此时院子里还是黑乎乎的,但是北斗七星却在夜空中格外的亮。张喆抬头看了看,第一次对浩瀚的宇宙产生了莫名的感情。在宇宙中,地球是渺小的,但在张喆眼里,这是生命中最大的星球。戒天尺从未知的宇宙而来,给了张有善和自己特殊的能量,冥冥之中让他们去做力所能及的事情,他,绝对不能辜负。
院子隔壁,李春花起来得更早,长舌的怪物正在这个新的宿主身上扎根,它要夺得控制权。李春花此刻也正在痛苦着,头痛欲裂,这已经折磨她一年的时间。只有每天不断的话人长短中,才能获得满足感。
张喆的天眼彻底地打开了,在黑暗中,天眼愈发明亮,他清晰地看见长舌怪用手指深深地扎进李春花的脑袋,用自己的舌头去舔舐着头皮,那一双大眼睛露出了贪婪的神色。它快要成功了,但是却不知道隔着墙壁,有一只眼睛在看着它。
是它,张喆确定了,李春花背上的怪物正在和宿主不断融合,已经快不分彼此,这是张喆只能瞬间看见它的原因。
随着天色渐亮,长舌怪心满意足地抬起头来,咂巴了自己的舌头。李春花也从痛苦中恢复过来。
张喆收起了天眼,此时父亲已经起来了,“儿子,今天这么早,外边太冷了,快回去吧。”
张喆点点头,回到了屋里。昨天晚上张平安为炕里多添了一把柴,此时的余温还未散尽,房间里还是暖暖的。
张喆打开灯,开始了自己每天的学习。现在初中课本已经完全消化,高中课本开始学习了。有了马老师的指导,连最难啃的英语也都得心应手了。特别是和马老师每天的发音训练,张喆很快就补上了短板,终于可以用标准的发音来学习英语了。
吃过早餐后,村里人趁着冬季的一点时间,来不及享受一年收成的喜悦,都到地里去修剪果枝了。村里基本上就剩下小孩子和老人。老人聚集在村委会开始了一天的信息交流,上至国家大事,下至家长里短。孩子们则结伴嬉戏,好不热闹。
李春花则懒散在家,打算待会暖和了,好去村委会那里给张喆家的泼粪事件添油加醋。
张喆第一次推开了邻居家的门,他走了进来,手持戒天尺。李春花从屋里出来,懒散地看着张喆,有些惊讶。
“哎哟,这是刮的什么风,傻小子来我家了,快出去,闻见你身上的一股臭味,就觉得反胃。”李春花讥讽道。
张喆一言不语,看着那个在李春花背后的长舌怪,它不知道张喆可以看见它,就没有在意,还在搔首弄姿地摆弄着那根看着都恶心的长舌头。它此刻正盼着李春花快点去村委会,让它大展风采。
随后,长舌怪感到了诧异,它看到了张喆的目光竟然看着自己,一股力量正在从这个傻子身上发出来,手中那块石头发出了绿油油的光,像水一样在上面流动,而自己感觉被什么东西拽着一样,想要离开宿主。
长舌怪立刻反应了过来,它伸出自己的长舌,狠狠地抓着李春花的脑袋,眼睛鼓得大大的,仿佛从脑袋里挣裂出来一样。
这股力量越来越大,它自以为和宿主融为一体,却没有想到今天会被人发现。长期寄宿在李寡妇的大脑里,它甚至知道了张有善的秘密,张有善去世后,它自认为再没有那样的人物可以收服自己。连张有善都发现不了自己,大概这世界上就没有人会发现自己了。
它此刻已经意识到自己错了,悔之晚矣,没有想到却会栽倒在傻子的手里。那源源不断的力量不断加强,长舌怪已经从李春花的脑袋里拔了出来。为了增加附着力,它把自己的舌头伸进了李春花的脑袋,这是它身体力量最强的部位。
果然,那股力量已经和自己势均力敌。张喆增加了力量,长舌怪的舌头被一点一点拔出来,李春花面目狰狞,双手紧紧抱着脑袋,不停地撞击着门框,额头上的血已经流了下来。
张喆激发出自己最大的力量,戒天尺的绿色流光快速滚动着,长舌怪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但是无济于事,它的舌尖已经离开了李春花的脑袋,嗖的一声被吸附到张喆的脑袋里。
李春花直挺挺躺在了地上,张喆已经力竭,他用自己的最后的力气把李春花扶起来,靠在门框上。站起来转身就走,他回到了家里,脸色苍白,浑身的衣服湿透了。
陈铁梅看见张喆回来了,关心地问,“儿子,你怎么脸色发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妈,我没事,可能外边太冷了,我先进去了。”他进了屋里,瘫坐在桌子前的凳子上,闭上了双眼,双手扶住桌沿,豆大的汗珠落进了棉衣里。
怨、瘾、疑看见了这个长舌怪进来了,感到非常新奇,他们也目睹了整个过程,不明白竟然有这样力量的心魔。
长舌怪看着四周混沌的环境,还有三个同类,它一看就知道它们道行太浅,和自己没有办法比。心魔最大的力量,就是和宿主融为一体,即使天眼也无法分辩,长舌怪就要成功了,结果功亏一篑。
“又来一个。”怨有声无力地说。
“闭嘴。”长舌怪用大眼睛恶狠狠地看向怨。能够感应到长舌怪的力量,他们几个也不敢吭声。
瘾走了过来,“都是自己人,用不着说得这么难听,我是瘾,它是疑,那边的是怨。”
疑也走了过来,它看不惯这个长舌怪,但是惧怕它的力量,说话也不敢难听。“你是谁,大家以后就在一起了,相互认识一下。”
“我是长舌,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只是一群寄生虫,我和宿主是一体的,如果不是我今天不小心,那个傻子哪能捉到我。我很快就会出去的。”长舌不甘心道。
“呵呵,出去,怎么出去,我们每一个人进来都是这么想的。我劝你,还是省省心吧。”怨在后面说道。
长舌打量着周围,它才发现怨话里的意思,这傻子的脑子里竟然没有半点可乘之机。原来,傻子的脑子是空白的。
长舌坐在地上,把自己的长舌收回了嘴里,“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大脑,我在宿主那里带过最长的时间是九十几年,甚至去过小孩子的脑子里,这里怎么会是混沌的,难道他真的是无欲无求吗。”
“要不,他怎么是傻子呢。”怨笑着说,他最清楚张喆的成长过程。
刚才与张喆抗衡的过程,长舌怪也有大量的消耗,它坐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想说。
李春花的家人回到了家里,看见了李春花倒在门框上,额头上全是血,还以为她不小心摔倒的,就急忙用电三轮拉着她去了村里的诊所。
杜大夫给她额头缝了三针,贴上了纱布。“怎么这么不小心,还招不招上门女婿了,多亏伤口不深,缝线也不用拆了,会自己消失,记得每天来我这里换药,女孩子家,额头留疤可不好。休息一会儿就好,没什么大事情,估计是晕过去了。”
下午的时候,李春花苏醒了,她感觉头疼,用手摸了一下,结果是额头上的纱布,“我这是怎么了。”
家里人围了过来,给她递过来一杯水。“怎么了,你自己不知道,以后小心点,能够把自己摔了,先喝点水。”
李春花喝了一口水,奇怪地看着自己的家人。她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包括张田昕的事。
张喆中午没有吃饭,下午的时候,张平安做了一碗葱花面,上面放着一个荷包蛋。张喆接过来几口就吃完了。
“儿子,你没事吧,我怎么看着你像是病了。”张平安关切地问。
“爸,你放心,我现在好多了,估计是早上着凉了。”张喆为父亲宽心。
“今天咱们隔壁的春花摔倒了,撞了脑袋,现在都失忆了。”张平安说。
“哦,只要人没事就好。”张喆淡淡地说。
张平安知道儿子又要学习了,就端着碗出了屋子,顺手拉上了门,还把门口厚厚的棉门帘拽了拽。
张喆整理了一下思绪,也渐渐感受到张有善的凶险,这世间的心魔并非都容易制服,太爷爷肯定是遇到了更厉害的心魔,才会失控。自己必须强大自己的力量,不能有一天的懈怠。
他拿出戒天尺,开了天眼,又开始运行起来。戒天尺的绿色流光明显亮了许多,经过和长舌怪的一战,张喆感觉自己的力量又强大了起来。
而他的大脑里,那几个怪物明显感觉张喆的力量又提升了,特别是长舌怪,感受着这股强大的力量在大脑中不停穿梭,它知道自己再也没有逃脱的可能了。
张喆今天有点累,就早点休息了,但是他感觉浑身通透,说不出的自在,闭上眼就睡着了。
最近几个怪物感觉最诡异的事情是,张喆睡着了是不做梦的,他们的宿主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因为白天的关系,做着各种各样奇怪的梦。在人意志力最弱的时候,使他们的可乘之机。可是张喆睡着了,大脑更是一片空白,他们无聊地在这混沌的意识里,无所适从。
村里有两件大事很快就传开了。
第一件大事是李春花退出了村里的情报组织,开始帮家里干活了,更没有了嚼舌根的毛病,又恢复了年轻人的活力。
第二件大事是张田昕回来了,切除了腹部肿瘤,很快就恢复了,怀孕的传言不攻自破。
令人意外的是,李春花竟然去看望张田昕了。
本来张有胜要发作,把李春花赶出去,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
李春花和张田昕两个人聊了好长时间,好像许久不见的闺蜜,出来的时候张田昕还把李春花送到了门口,两个人约好了下次再聊。
张田昕为了感谢张喆,就带着礼物来到了张喆的家里。
“救命恩人,我来感谢你了。”铃铛般的声音响起来,张喆一看是张田昕,脸都红了。全然没有救人时的冷静和成熟。
“田昕来了,快进来。”张平安招呼着。“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这传出去不让人笑话。”
张田昕把东西放在了门口,就和张喆到了自己的屋子里。看着满桌子的书。“听说你从初三开始上学了,太好了。”
张田昕翻着张喆的书,张喆站在那里一句话不说。儿时的玩伴已经长成了大姑娘,相处自然有些别扭。
“张喆,正好我最近没事,有什么不会就请教我,我给你免费做家庭教师。”张田昕说道。
学习上的事情张田昕最有发言权,她一路从村里的小学升到京城的大学,初中免费,高中免费,优异的成绩成为很多学校的抢手货。
“太好了,这高中的知识和初中有很大的不同,我最近在学习的过程中还确实有甚多不懂的地方。”张喆高兴地说。说到学习,两个人的距离一下拉近了。
因为刚上大学,张田昕的高中知识还非常牢固和系统,她就和张喆谈起了自己的学习心得,并解决了张喆最近学习遇到的难题。马老师虽然能够帮助他,但是后来的高中知识连马老师都觉得吃力了。
这个寒假,是张喆学习进度最快的时候,连张田昕都感慨,如果张喆不停留在六岁的智商,早恢复几年的话,可能要比自己优秀得多。
很快春节就到了,这是张家这几十年最快乐的春节,张平安今年置办了很多年货,买了很多的花炮,希望家里热热闹闹的。
年夜饭,大家看着春节联欢晚会,吃着一桌子丰盛的年夜饭。张平安的脸上洋溢着多年未见的笑容,陈铁梅也高兴,就陪着张平安喝了两杯酒。十二点,张平安拿出烟花,和张喆在院子里开启了疯狂模式,点完鞭炮放烟花,一个接着一个,和村子里的各种烟花声组成了欢乐奏。
大年初一,张家没有什么亲戚,张喆就去李春花、张田昕家拜年。大年初二,张喆全家人去了县里,给外公、外婆拜年。老两口激动得很,张平安还把岳父给喝醉了,岳父捧着张平安的头,说了很多的心里话。
过了十五,张喆就要开学了,他收拾了自己的书和行李,和父母告了别。张田昕来送张喆,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了下来,让张喆有什么学习上的问题就给她打电话。坐上狗蛋家的顺风车,来到了镇里。
马老师还是单身,也提前到了学校,请张喆吃了一顿饭,就又开始了学习。看到一个寒假的学习成果,马老师很欣慰,一些知识连他都有些陌生,可能,经过后半学期,张喆就要跳级到县里的高中了。
张喆和家里通电话的时候,得知李春花要结婚了,还是自己找的,是她学习苹果种植技术认识的农机销售员,小伙子不错,还愿意倒插门。听到这个消息,张喆感到意外。
人的变化,可能就在一念间,一念之间,天堂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