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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李岩就被李班头带着去见刘巡按。
进了巡按衙门的大堂,就看见一个流民模样的人和一个豪族下人站在旁边,李岩知道,这可能就是王府找的证人了。他也不知道这个证人是真是假,于是提起精神,准备好好应对。
等了一会儿之后,一声“升堂”的喊声响起,两旁的衙役拿着水火棍“咚”的一声突然而整齐的戳在地板上,然后拖着长长的声音喊着“威武”。
先是书吏从后堂出来,而后刘巡按才踩着官步不紧不慢的出来,乌纱帽上的两个耳翅也只是轻微的摇晃,显得仪态从容,步履稳健。
刘巡按在堂上坐稳之后,用惊堂木一拍,“啪”一声大响回响在大堂里。
“跪!”衙役又是拿着水火棍往地板上一戳,大声的喊着。
王府的下人和李岩抱拳躬身施礼,而那个流民则是咕咚一下双膝跪地,以额头触地,不敢乱动。对于王府下人和李岩没有跪,刘巡按也没有强求。
“堂下原告,可有状纸?”刘巡按四平八稳的问道。
王府的管事赶紧拿了状子交给了衙役,拱手说道:“巡按大人,我们告杞县乡兵把总谋财害命,将王府的外派管事顾同成杀害。现呈上状纸,并带证人于堂下,请巡按大人秉公处断。”
王府的管事到底见过世面,面对刘巡按这个青袍七品小官根本不怵场,稳稳当当的把话说完。
刘巡按又看看李岩,问道:“你就是李岩?”
“正是卑职。”李岩拱手回道。苏京给刘巡按的信,他昨天就让李班头带了过去。他虽然不知道信里说的什么,但是早给总比晚给有好处。
“原告的指控,你有什么话说?”刘巡按依然严肃的问道。
李岩回道:“卑职不认同指控,卑职没有谋财害命。”
“被告可有证人?”刘巡按走程序般的问道。
“有。”王府的管事回一句。但是看到那流民还是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于是轻轻踢了那流民一脚。
“小人名叫陈庙生,家住太康县。逃荒时经过杞县,亲眼看见杞县‘李公子’杀了王府顾管事。”流民被踢了一脚,立刻跪在地上,背书一般的将早就教给他的话背了出来。
“你看看堂下被告,可是同一人?”刘巡按严肃的问道。
陈庙生歪头瞥了一眼李岩,就叩头回道:“小人认得,就是此人。”
“啪”的一声,又是一声响亮的惊堂木,刘巡按高声的呵问道:“李岩!你还有何话可说?!”
李岩抱拳,道:“卑职请求同证人当堂对质。”
“准!”
李岩拱手道:“谢巡按!”之后他对陈庙生问道:“陈庙生,你说亲眼见到我杀的王府顾总管。那么,我是在哪里杀的顾总管?”
“在杞县。”陈庙生头也不抬的回道。
“杞县哪里?”
“赵虎岗附近。”
李岩瞬间一愣,这个地点没有错。但是这人既然说杀人的就是他本人,看来是也是道听途说的居多。于是他立刻又问道:“那么我杀了顾总管几人?我又带着多少人?”
“顾总管他们连护卫,跟班,厨役一共被杀一十八人,你带的人很多,我没有数。”陈庙生还是低着头,快速的回道。
“很多是多少?”
这次陈庙生没有立刻就答,而是转头看了一眼王府管事,这个他们没有准备,他不知道如何回答。但是王府的管事只做没看见,他只好斟酌了一下,说道:“怕是有百多人吧。”他只是知道王府的护卫兵丁一个个挺胸叠肚的,那定是能以一当十的,于是就这么回答。
李岩这下就有谱了,这人不是目击者。王府那边的情况很精确,那一定是王府给他说的,其他的应该都是道听途说的。
“你说我是谋财,那么我抢了多少财物?”李岩又问道。
这回陈庙生又是立刻回道:“银两千两,金一百五十两,绸缎六十匹,豚四十只,羊六十头,鸡鸭各八十只,其他各色土产两车。”
“这些东西都是我告诉的你的吗?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李岩笑着问道。
陈庙生回道:“这些是应该给王府的年礼,往年常例就是如此。这些是王府的崔管事同我说的,我只看见你们抢了很多东西。”
“也就是说,顾总管是解着给王府的年礼来开封的路上被劫的?”李岩问道。
崔总管回道:“正是如此。”
“王府的庄田在赵虎岗以北,那么顾总管为什么要带着这些给王府的年礼往南走呢?”李岩微笑着问道:“难道开封是在杞县以南?”
“顾总管想要去看看那里的田土,准备给王府买下一些来。”崔管事想了一下,说道。他们没有去考察赵虎岗的具体位置,还真是个大的疏忽。
“看田地还要带上如此众多的钱财物品,你的意思是说顾总管脑子出了问题了吗?”李岩问完之后就开始笑起来。而两旁的衙役也是一个个的憋着笑,还不时发出“嗤嗤”的笑声。
“啪”,“啪”连着两下,刘巡按拍着惊堂木。严肃的大声命令道:“肃静!公堂之上,岂容笑闹?!”
等众衙役都止住了笑之后,刘巡按喝令道:“陈庙生,你可知道诬告的罪责?可是罪加一等的!劫杀亲王家人财物,等同造反,夷三族!罪加一等,那可是要株连九族了!”
“小人的确是看了,真的是看见‘李公子’杀人的呀。”陈庙生立刻如捣蒜一般,砰砰的给刘巡按磕着头。
李岩向刘巡按拱手,道:“卑职问完了,请巡按公断。”
刘巡按对陈庙生喝道:“陈庙生,你还不从实招来?!为何要诬告?!不要逼本按动刑具。你若是冥顽不灵,三木之下,无有不招的!”
陈庙生颤抖的说道:“没有,小人,小人没有诬告,请大人明鉴啊。”
刘巡按直接抓起一个令牌扔在大堂的地上,喝道:“来呀,先打二十大板,看他招是不招!”
四个衙役上前,两个用水火棍从陈庙生的腋下穿过,另一头向上一抬,就把陈庙生按在了地上。另外两个分别用水火棍从一只脚腕穿过,压住另一只脚踝,两人同时把水火棍向下压,陈庙生的腿脚也动不了了。
此时再上来两个衙役,开始一人一下的打板子。那水火棍“砰”“砰”的打在陈庙生的屁股上,只三五下,陈庙生屁股上的裤子就印出了血渍。
“啊,饶命,饶命啊。小人招了,招了。”陈庙生刚被打了两下就哭喊着要招供,但是没有刘巡按的指令,衙役们还是继续打着板子,只不过力气稍微轻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