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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素良一点就眀,他惊喜地说道:“主人,那位贵人莫非是……”
段飞瞪了他一眼,指着王平说道:“我会派人便装保护那位贵人,这件事仅止你知我知,万勿传出去了。”
黄素良连连点头道:“是,是,小人明白,我绝对不敢说出去的,这件事我一定办得妥妥帖帖的。”
段飞嗯了一声,说道:“除此之外,你还可以在各处开些娱乐室,这不仅可以赚钱,还可以收集情报嘛。”
黄素良道:“是,小人记住了。”
段飞嗯了声,说道:“就这件事,没别的事你可以走了。”
黄素良走后段飞继续研究锦衣卫的档案,他要剔除三分之二的人,影响绝对不小,若不预先做足准备,将来吃亏的可是自己。
听说段飞受伤,锦衣卫的下属来了一拨又一拨,多数都是趁机来探口风的,因为段飞要裁撤一大批人的消息已经被人大肆传播开,谣言总是比较危言耸听的,段飞虽然不惧质疑,但是却很烦不停被骚扰,索性写了个告示贴在门边,让他们自己看去。
“……本次裁撤冗余人等,将从最底层开始,凡是两个月内都没有一条有价值情报上报的底层人员,将有可能被裁撤,本次整顿是温和的,循序渐进的,百户及以上的锦衣卫暂时不纳入核查范围……”
百户及以上不裁撤?许多人放下心来,百户以下的人是没机会晋见都指挥使大人的,段飞的告示贴出去之后,耳畔终于安静了下来。
没有苏蓉的日子似乎少了许多乐趣,段飞索性连家都没回,在锦衣卫草草休息一下然后继续干活,第二天中午,他来到豹房前,等待着正德下早朝。
正德早朝之后显得有点没精打采,不过见到段飞之后就精神起来,段飞请他更衣换上普通商人服色,带上几个便装的锦衣卫,在张锐眼巴巴的目光注视下,段飞与正德从豹房侧门溜了出去,没多久就来到西直门大街,只见西直门大街别的地方都颇有些冷清,但是一家店门口却围着一大群人,段飞指着那个地方,对正德笑道:“黄老板,那就是我要带你去的地方,保你满意。”
王平与另一个锦衣卫便衣向前挤开条路,其他人护着段飞和正德向里走去,有人不耐烦地叫道:“挤什么挤,讨打么?”
王平瞪了他一眼,喝道:“我家老板要参赛,是你挡了咱们的道,你还有理了不是?讨打呀!”
那人不过是个无赖汉,给王平凶巴巴地顶了回去,连个屁都没敢放,就乖乖让开了,大家听说有人要参赛,也都让开道路,正德走进去一看,不由乐了,只见店里头已经有不少人摆开阵势正在那里玩牌下棋,正德见了就心痒,连店招牌都没看就向里面走。
一个小厮拦在正德面前,说道:“这位客官,请先参看本店的公告再决定是否进店内消费,请……”
正德转头一看,只见一张公告牌就摆在门口中间,只见公告牌上写着:“一文坊入店规矩,入店请先投一文钱入钱箱,是谓喜钱,恭喜客官财源广进,入店后享受服务一个时辰收铜板十文,报名参与竞赛者免费,不过需缴纳一两银子为保证金,输一局克扣二文,扣完为止,赢一局得赚一文,连续赢足一百盘的优胜者将可获得赏金纹银一百两……”
“不就是一文钱么。”正德撇撇嘴,王平已扔了一锭银子到那小厮怀里,王平喝道:“这锭银子足够两位老板和咱们几个在这里玩一整天了吧?”
小厮急忙让开,笑道:“够了够了,不过今日小店刚开张,纯来消遣的人不多,大爷你们不如每人出一两银子参赛,一两银子怎么说也够玩一天了。”
这些事情王平搞定,正德急不可耐地向一张牌桌走去。
牌桌上已经坐着两人,他们手一伸,拦住正德道:“咱们先说清楚,一文钱一局实在不过瘾,一局至少五文,额外给赢家的,你肯玩就坐下,不舍得就到别桌去。”
正德不耐烦地说道:“一局五两银子又如何?少废话,快开牌!”
那两人眼前一亮,说道:“好豪气,那就开牌吧,每人先抽一张,牌小者洗牌,牌大者切牌先摸,这都是规矩,你应该知道吧?”
正德点点头,牌局开始了,大明牌已经在京城流行一时,这些人敢加注赌钱说明他们的牌技不错,为了放长线钓大鱼,第一局他们还故意输了,不过天门很快现对手并不是那么弱,就算他们全力以赴,依然是输多胜少。
这是真正的牌局,正德清晰地感觉到了这一点,他完全投入了进去,玩得开心之至,直到那两人借吃午饭为借口逃之夭夭,这才醒悟过来,时间过得飞快,面前居然已经赚了一两多银子。
吃饱之后又继续玩,互有输赢的情况下,到了傍晚时分,正德又多赢了几十文钱,在段飞的劝说下,他终于晃晃悠悠地离开了‘一文坊’。
走了一阵,正德回头向一文坊望去,笑道:“段老板,这一文坊真能赚钱吗?”
段飞笑道:“这要看跟谁合作了,跟着黄老板,我只怕财源滚滚,家里库房放不下而已。”
正德大笑道:“真有你的,居然一夜之间搞出这么个东西来,朝廷内外这么多大臣,为什么就没有一个像段爱卿这样既能干又能哄朕开心的人呢?”
段飞笑道:“大臣们其实明白皇上想要什么,不过知道是一回事,他们却给不了皇上,因为他们生怕自己会背上佞臣之名,而段飞却没有这方面的顾忌,在段飞看来,一方面能替皇上分忧,另一方面又能让皇上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臣子才是真正的好臣子,这两个条件缺一不可。”
正德叹道:“爱卿的话很对,古往今来能够两全的臣子的确少之又少,真是身为皇者的悲哀。”
段飞笑道:“也只有皇上这样的明君才会这么想,真正的明君是辛苦的,偶尔开心一下无妨,倘若天天都像今天这样可就不行了,皇上,今后您可以来这儿消遣,不过必须保证是在完成了当天政务之后,否则微臣不知哪天就把这个一文坊给关了,免得史书上记载微臣的时候,就把微臣写成了个佞臣。”
“你不是不在乎的吗?”正德呵呵一笑,正色道:“你放心,朕会管好自己的。”
“臣这就放心了……”段飞欲言又止,心道:“你想做安逸的皇上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就算你想,你一个人也不能做主,搞不好满天下都要造反的呐。”
……
段飞绝对没有想到,自己动的是一块多大的蛋糕,当他与正德告辞回到自己家门前时,只见自己家门口已被身穿锦衣卫低级僚属服侍的人团团围住,他们大叫着:“叫指挥使出来,我们要讨个公道!”
段飞眉头一皱,不仅没减,反而策骑猛冲了过去,直冲到人群面前,吓得外围的人急忙躲闪时他才勒马停下,越来越娴熟的马术让他受伤的左手左脚并没有碍什么事,胯下御赐良驹玉麒麟恢恢嘶吼着,高高提起两腿在空中舞了一阵才落下地,出砰砰两声巨响,段飞门前顿时安静下来。
“我就是锦衣卫都指挥使段飞,你们聚在我家门前做什么?”段飞语气平静地朗声问道。
被吓到的人一愣,其中一个锦衣校尉说道:“段大人,我们并非无理取闹,只是听说段大人无故要裁撤我们,我们都有一家老小,若是没了收入,大家都没法活了啊。”
段飞目光凌厉地向那人望去,说道:“我何曾说过要无故裁撤大家?我说要裁撤的是那些白拿俸禄不干活的人,你们认为自己属于那一类吗?假如是,那就对不起了,我不管你们有什么背景,既然拿了朝廷的俸禄,就要为国家做事,要不然就离开,锦衣卫今天开始,不养懒汉了!”
在场多数人脸上都露出了茫然神色,因为他们在段飞这里听到的话跟他们之前听到的截然不同。
还是那个校尉狐疑地问道:“大人,我们此前听到的可不是这么说的……”
段飞昂然道:“我是锦衣卫都指挥使段飞,我亲口说出来的话难道还比不上你们道听途说的话吗?我再重复一遍,我要裁撤的,是那些只拿饷不做事的人,谁再胡说八道传播谣言,你们遇到了就把他抓起来交给北镇抚司镇抚王佐!听到没有!”
顺利解决了门口锦衣卫的问题,段飞回到家之后把玉麒麟交给马夫,大步向后院走去,往时这个时候苏蓉都会伴随在他的侧后,现在眼角扫过去却空荡荡的,让他不禁有些心酸。
后院已经收拾好了,粉刷一新,尤其是曾经乱糟糟的小花园,现在已经完全换新,种上了许多西洋的植物,段飞从苏州带回来的那些花匠正在伺候着花草,这么小个花园,六七个花匠伺候着,还真有点诡异。
“老爷回来了……”那些花匠纷纷向段飞叩拜,却有一个年轻的小子昂然站在那里,脸上温和的微笑,眼里却闪耀着激动的泪花。
“玉麟!”段飞心中惊呼一声,同时脚下也抢上一步,不过看岳玉麒的装扮,现在还不是相见的时候,段飞生生止住了脚步,瞪了岳玉麟一眼后对那些工匠和蔼地说道:“今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无需行此大礼,都起来吧,院子里在这些植物都是你们种的吗?”
那个金花匠还没来得及开口,另几个就抢着答道:“大人,自从大人传我们来京城,我们就日夜兼程赶来,进了府之后就开始忙活,现在花园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我们知道大人喜欢海外异种,于是在花园里种的都是。”
段飞点点头,说道:“你们种的多半都是花啊,怎么不见玉米、红薯?”
为的花匠道:“大人,什么是玉米红薯?”
段飞解释了一下,那花匠恍然道:“原来大人说的是西麦和番地瓜,那玩意我们打算开春的时候在前院墙角等地种些,后院花园重在观赏,也就没有考虑。”
段飞哦地一声,说道:“那开春的时候你们多种些吧,若是能培植出产量大而且味道好的品种,本官重重有赏。”
那几个花匠大喜,他们捧上一包东西,对段飞道:“大人,这是西番来的一种新奇零嘴,味香可口,我等用油盐吵了一下,更是香脆美味,请大人品尝。”
段飞好奇地打开纸包,露出里边一小堆金黄的葵瓜子仁,段飞笑道:“这不过是向日葵的仔嘛,我吃得多了,不过确实很好吃……”
眼前几个花匠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神色,段飞心中一悟,笑着岔开道:“这向日葵可是好东西,你们还留有种子么?来年多种些吧。”
那些花匠敬佩地说道:“大人果然见多识广,这番菊确实性喜向阳,每天摇头摆脑地神奇得很,向日葵向日葵,大人,为何不称之为向日菊呢?”
段飞哪有心情跟他们解释,随口答道:“除了花瓣它们有哪点跟菊花相似了?我就爱叫它向日葵,有问题吗?没问题就继续工作,他是谁?花园就这么点大,为什么需要这么多花匠?本官正要裁减锦衣卫,家里似乎倒是要先裁撤点人才行啊。”
那老花匠忙道:“大人,他不是花匠,他只是打杂的,今天看他没事干,才叫他来帮忙,小林,你还是回前院去吧。”
段飞看了看岳玉麟的背影,回头指着那个金白人,说道:“法兰西来的花匠,你叫李马赛是吧,带着你的随从,跟我到书房里,我有话要问你们。”
李马赛带着另外两个白人跟着段飞来到书房里,段飞坐在书桌背后,抬起头向李马赛望去,只见李马赛垂低眉,两手合抱于腹下,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不过他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还是隐然给人一股莫名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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