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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飞冷笑道:“看看这是什么?锦衣卫北镇抚司原镇抚梁亨亲手写的供状,上边明明白白写着你贿赂他一千两银子,让他动大刑将李玉英折磨死,这不是你做贼心虚,害怕李玉英翻案么?”
焦氏心中咯噔一跳,她知道辩驳不得,只得连连磕头道:“大人,民妇知罪,民妇嫉恶如仇,李玉英败坏门风辱没李家名声,民妇花钱贿赂梁大人,只是不想让这个案子拖延日久,被更多人知道而已,何况人证物证俱在,我也没冤枉了那贱婢。”
段飞冷笑道:“天底下哪有口口声声骂自己女儿是贱婢的母亲?我看你才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贱人,你可记得这只银簪?你看见上边的四个字矢志不渝就诬陷她偷情,你其实很清楚,这是李玉英之父,在邱王府时郕王爷赠与他的,矢志不移四字是郕王爷嘉奖你丈夫忠诚守信,却被你用来污蔑女儿通奸,你好歹毒的心肠啊!”
焦氏一口咬定道:“大人,民妇从未见过这个簪子,民妇的话句句是实,时过境迁,李玉英估摸就是赌大人不便去找郕王爷查问这只银簪的来历,才故意这么说的。”
段飞冷笑一声,说道:“好一张利口,黑的也能给你说白来,你既然这么嘴硬,本官便将这个案子一点点驳给你听,来人,传李强儿!”
李强儿就在一旁,被人一脚踢了出来,段飞喝道:“李强儿,你在口供中和刚才都说过李玉英的那个所谓奸夫身材高大,手在墙上一按就越过去了,这可是你的原话?”
李强儿答道:“大人,这的确是我的原话。”
段飞将证物中的鞋子丢到他面前,说道:“这可是你当日捡到的那只,据说是奸夫仓皇间落下的鞋子?”
李强儿只看了一眼便答道:“大人,这正是我所拾到的,奸夫遗落的鞋子。”
段飞冷笑一声,反问道:“你口口声声说奸夫身材高大,难道那奸夫还喜欢裹脚不成?否则堂堂七尺男儿,如何穿得下尺码如此小得可怜的鞋子?”
李强儿被问得一愣,头上顿时冒出大颗大颗的汗来,段飞冷笑接着说道:“本官刚才叫你到身边来,不巧看到你脚上的鞋子,与你捡到的这双不但尺码相当,甚至针线缝的手艺也颇为相近,当着大伙儿你把右脚鞋子脱了,换这只试试合不合脚如何?”
李强儿傻了眼,张口结舌伸着手,半天没动静,段飞用力一拍桌子,喝道:“你捉奸时怎么不见犹豫?难道这一只鞋子就这么难穿上?或者……这本来就是你的鞋子?你是在贼喊做贼,奸夫捉奸?本官在问你呢,你一声不吭,莫不是要尝尝咱们锦衣卫大刑的味道?”
李家已经过世的主子就是锦衣卫的千户,李强儿早听说过什么剥皮拆骨、油炸铜浇之类酷刑的厉害,只吓得面色如土,磕头如舂米地叫道:“大人,小人招了,都是我家主母叫我这么做的,鞋子是我媳妇纳的新鞋,我不舍得花钱到外面买,又觉得跟二小姐私通的人应该穿着新鞋,于是就拿了一只去,这一切都是主母安排的,我只得了一百两银子,请大人明鉴!”
旁观者无不哗然,焦氏绞尽脑汁地狡辩道:“大人,李强儿胆小,听到要上刑就慌了,他的话当不得真,就算他口供有疑,邻居们做的证可不会假,不信大人传他们来问问。”
段飞冷笑道:“不错,本官正要传他们呢,来人啊,传邻居张保。”
张保是个憨实人,他一口咬定前些日子亲眼看到半夜里有人从李家出来,手里提着大包,鬼鬼祟祟的,除了李玉英的奸夫还会是谁?
另一个邻居刘全也被传了上来,他也说自己亲眼看到有人半夜提着包从李家出来,他家的狗还不停狂吠,若是熟人,嗅到气味自然不会乱叫,因此那人定不是李家的人,一定是奸夫!
眼看案情又陷入僵局之中,段飞冷笑道:“焦氏,你以为张保与刘全会成为你的救星吗?你却不知冥冥中自有天意,举头三尺有神明,太上老君、如来佛祖无时无刻都在盯着咱们呢,你以为你的所作所为能骗得过上天吗?老天早已布下绵绵法网,就等你来钻哩,来人啊,去刘全家给我把他的狗捉来!”
两个锦衣卫领命而去,王平悄声问道:“大人,捉一只狗来是为何故?”
段飞挥挥手,王平便没再吭声,段飞转身向苏蓉与管箫寒点了点头,两人微微一笑,段飞是在感谢她们暗中的指点,但是她们却全没有帮忙破案后的欣喜。
很快刘全家的狗被捉来了,它一被放开就立刻靠到了主人脚边,段飞问道:“刘全,你这只狗今天是什么时候喂的?”
刘全答道:“回大人的话,今早卯时的时候我喂了点稀饭,到这时候应该饿得差不多了。”
段飞笑道:“看看,这就是天意,本官要的正是一条饿狗,刘全,这条狗听话么?你叫他自己寻吃的去。”
刘全答道:“大人,小黑是我从小养大的,可听话了,小黑,啧啧……”
小黑呜地一声,绕着刘全转了一圈,鼻子耸呀耸地,突然像是嗅到了什么,它欢快地叫了一声,飞快钻出人群,一路嗅着向李家前院奔去。
“跟上,大家一起跟上。”段飞说道:“想知道真相的就跟去瞧瞧。”
段飞跑得最快,许多人也紧随而去,包括几个证人以及李家的邻居们,大家都想看看所谓的真相是什么。
焦氏和焦榕似乎猜到段飞在做什么,他们的脸煞白煞白,相视一眼转身欲逃,却被管箫寒一手一个提着,向前院掠去。
苏蓉扶起李桃英,将她送到马车前,李玉英忍不住扑了出来,抱着李桃英又哭又叫,劫后重逢,两人如在梦中,苏蓉见了只是轻叹一声,也向前院走去。
李家前院有一棵大槐树,刘全的狗此刻就在树底下,嗅嗅,又用前爪刨一刨,大家围着槐树,脑筋转得快一些的人都有些会过意来,段飞喝道:“不能让它再刨了,刘全,牵走你的狗,杨森,该你了。”
“好嘞!”杨森提着锄头铲子走上前,等刘全把狗牵走之后,杨森看着被狗刨开的浮土,说道:“一尺方圆的坑,埋不了一个十岁的孩子,味道也瞒不过狗鼻子,至多才有一尺深,我估计也就是个脑袋或者血衣、凶器什么的。”
“哇……”刚被管箫寒丢到槐树旁的焦氏听了杨森的话竟然呕吐起来。
杨森笑嘻嘻地看了他们姐弟一眼,然后开始挖了起来,挖了一尺左右,他开始放慢度,用锄头扒了几下,叫道:“有了,大人,现许多蛆虫,下边定是有东西腐烂了。”
“不!”焦榕大叫一声想冲上去阻止,管箫寒哪会容他如愿,一指便点倒了他,焦氏瘫软在地,眼里尽是绝望。
郭威上前帮忙,不一会土坑里便起出一团布包裹着的东西,上边的血迹已经变黑,腥臭扑鼻,杨森说道:“大人,现裹着东西的血衣一件……胆子小的人请把头扭开,否则今晚做噩梦别怪我。”
血衣被摊开,一个血肉模糊的头颅出现在大家面前,头颅已经开始腐烂,但是面容依稀可辨,有人看了之后顿时哇地一声呕吐起来,也有人惊呼起来:“这……这不就是李承祖么!”
段飞来到焦氏与焦榕姐弟面前,冷笑道:“杀人分尸,罪不可恕,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还不老实招供?难道真想尝尝大刑的滋味?”
焦氏哆嗦了一下,不敢再做抵赖,她招供道:“大人,民妇愿招,李承祖确实是被我和弟弟二人合谋毒死的。”
四周哗然,段飞冷笑道:“毒药何来?尸骨是如何处置的?”
“是焦榕在药店买的砒霜。”焦氏犹豫了一下,垂下头道:“李承祖的尸体是民妇亲手肢解,由焦榕深夜带出,分段四处抛洒河里的,血衣与头颅不好处置,只好埋在自家院中的大树下。”
李家的邻居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性子急一点的已经开骂,张保疑惑地说道:“难道我半夜看到的人是焦榕?”
段飞道:“不错,那就是焦榕,之所以刘全家的狗见到他也叫唤,是因为他身上带着李承祖的肢体,狗嗅到了腥味,故而叫个不停,焦榕,你还有什么话说?”
焦榕垂头丧气地答道:“大人,我只是帮凶,毒杀李承祖以及诬陷李玉英都是姐姐的主意。”
段飞道:“既然你们都已认罪,那就在口供上画押吧,其他人还有什么话说?”
刘全赞道:“大人真是包龙图转世啊,若不是大人,我们都要被这一对狠毒的姐弟瞒骗了。”
“是啊,是啊,大人真是青天大老爷啊!”大家纷纷赞颂起来,段飞微微一笑,稍有些得意,但是一看见杨森面前的那具小小的级就什么心情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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