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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底,叶知让在去江城看黎思雨的画展前,亲自盯着发出了第二批答应捐赠给宋霁川支教山村的玩具,书本和生活用品。
宋霁川在收到东西后,发消息来说,村长和小学的校长都很感激,还定做了一面锦旗,要送给他们,等八月初,锦旗做好,他抽空去镇上给他们寄回去。
叶知让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刘梦和谢然,两人在一进公司最显眼的白墙上找了个空位,说等锦旗到了就挂在这儿。
姨妈姨父和外婆也在考虑搬家的事。
外婆的年龄一天比一天大,腿脚也越发不灵光,六月初的时候,外婆出门买菜回家,不小心在楼梯上摔了一跤,崴了脚,到现在走路都不利索,姨父给她买了根拐杖,外婆用不惯,但也得适应。
可拄着拐杖走路,在家还好说,出门就成了难题,姨妈家在六楼,外婆上上下下拄着拐杖,说实话也危险。
所以姨妈姨父在七月中存折到期后,就开始琢磨着想换一套楼层低的房子,最好是带电梯的那种,这样外婆出门就不用爬楼了。
外婆也没意见,还说可以把苏城那套闲置的房子和现在江城这套六楼一起卖了, 加点钱买套新房不成问题。
叶知让听了,突然想起很多年前,裴老爷子送她的那套房子,可她一提议就被姨妈否了:“那是你爷爷留给你的,你就好好收着。姨妈姨夫和外婆又不是说没钱,我们能买得起。位置偏些也不要紧,反正等你姨父过两年退休了,我们也不用追求什么交通便利,什么学区房的问题了。”
外婆问:“那让让的表哥他们,你们俩不管了?”
姨妈和姨父对视了一眼,姨父道:“我爸妈去世前,留下了两套房子,正好两小子一人一套,位置地段都不错,不用我们操心。”
外婆点点头:“行,那你们去看,差多少钱,我来补。”
叶知让听着他们商量,完全插不上话。
晚上回家,裴景淮也刚回来,叶知让一边看他做饭,一边和他讲了姨妈他们要换房子的事。
裴景淮的第一反应和叶知让一样,也是想到了自己在江城的闲置房产。
叶知让又把姨妈的话原封不动的和他说了一遍。
裴景淮点点头:“姨妈说的也不无道理。你想啊,姨妈姨父有自己的儿子,却住在你的房子里,于情于理,老人家心里过不去那个坎不说,你表哥他们也难做,你要真是有想出力帮忙的心,就等着他们找你帮忙,或者等搬家的时候,送些家电软装,全当是给外婆尽孝了。”
“也只能这样了。但我就怕如果房子买的太偏,周围的基础设施不够完善怎么办?”
裴景淮拿起汤勺搅了搅正在咕嘟冒泡的粥:“我觉得不会太偏。姨妈家现在这套房子虽然是旧了些,但地段好,还是重点学区房,就只后者这一点,按照现在的房价,也不会卖便宜了。这几年姨妈姨父手里肯定也有些积蓄,再加上外婆的帮衬,买一套房子,应该不是难事。”
“唉,我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裴景淮关小了火,放下汤勺,转身伸手曲起手指敲了敲她的头:“这不是你能做什么的问题,是长辈根本不需要你帮忙,我的小朋友,你的家人比你想象中强大。”
又过了小半个月,叶知让在上班时接到了姨妈打来的电话,在电话里,姨妈很开心的告诉她,新房已经找好了,等签完合同就可以装修了。问能不能在装修阶段暂时借住一下她和裴景淮在江城的家。
叶知让和裴景淮说了后,裴景淮当即便同意了,还特意空出时间和叶知让一起去帮姨妈他们搬家。
对于姨妈家这套在六楼的老房子,叶知让一直觉得它很小,小到上厕所要排队,小到客厅里除了沙发外,多放了一张按摩椅就转不开身了,小到姨妈一直想养一条小狗,却因为家里太小,不能给狗狗太多的活动空间而不敢养。
就是这样的一套房子,随着家具陆续搬空,叶知让第一次见到了它本来的模样。
原来她记忆中,姨妈家的局促不是因为房子本身太小,而是因为这里住了很多人,是他们全家的避风港。
外婆拄着拐杖看着搬家工人把家具陆陆续续的往楼下搬,她眼中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等到能搬走的家具都搬得差不多了,外婆下楼又成了一个大问题。
老太太执意要自己走,可刚下到四楼,就又差点没踩稳栽下来。
姨父当即便蹲下要背她,正巧这时裴景淮在楼下忙完上来,他拍了拍姨父的肩膀,示意他来。
姨父本来就腰不好,也没推辞,就这样,外婆半推半就的趴在了裴景淮背上,一路往楼下走,外婆一直很歉疚的问裴景淮,重不重?说她可以自己走。
其实外婆很轻,她也很清楚自己的重量,只是因为要强了一辈子,却突然到了不依靠小辈连楼都下不了的地步,所以很是窘迫。
裴景淮每一步都走得很稳:“您一点都不沉。我之前听让让说,她小时候最喜欢让外婆背,说外婆背着她走路时,总是很稳。她趴在外婆背上,闻着外婆衣服上的香皂味道,总能睡得很踏实。现在她长大了,但力量却不比外婆以前大,想背外婆却背不起来,所以很是遗憾。”
外婆笑道:“我们家让让从小就是个黏人的孩子。”
裴景淮:“所以黏人的孩子现在长大了,结婚了,我是她丈夫,我们就是一家人,我帮她完成想完成的心愿,背一背外婆,敬一敬孝道,不也是理所应当的吗?要是没有外婆同意,我也娶不到她,也就没有现在幸福的日子。所以外婆也是我的贵人。”
外婆眼中隐隐泛起了泪花:“你呀,是真会说话,比你哥强。”
裴景淮笑着走完了最后几级楼梯,背着外婆出了单元门,一路送到了车上。
外婆上车后还一直念叨说景淮辛苦了。
裴景淮贴心的帮她关上车门,整理了一下衣服,知道自己这次算是彻底得到了外婆的认可。